貴妃出閣 第10頁

他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毫無防備的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她努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卻不能如願。

一股既深且沉的恐懼也隨著他的舉動,開始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如果他發現了她這麼沒用,或許會覺得她是個累贅,然後就索性將她丟回宮里去。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輕煙便急忙猛使力,不顧一切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即使傷了自己也毫不在乎。

「你給我安靜的坐好!」關雲揚不悅的低喝,月兌下她鞋襪的舉動沒有絲毫的停頓。

所有的掙扎都徒勞無功,輕煙急得只差沒掉淚,她痦啞著嗓子喊道︰「你不可以月兌我的鞋襪,難道你真的不顧我的名節嗎?」

怎麼說他們也是男女有別,雖然她這輩子不可能會另嫁,但是該守的禮教她還是得守,關雲揚這樣的舉動,認真說起來,其實已經壞了她的名節。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什麼見鬼的名節。」他脾性一起,迭聲低咒。

尤其是當他見著了她沾滿血跡的白襪時,渾身上下更是涌起一股想要掐斷她縴細頸項的沖動。

「可是……」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當血跡斑斑的鞋襪映入她的眼簾之後,她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抿著唇,低下頭,她不發一語的等待著他驅逐。

沒想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雖然他的怒容依舊,但他只是默默地褪去她的鞋襪,然後回身自路旁的小溪中取來干淨的溪水,為她清淨被血跡沾滿的腳。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從來不曾讓旁人替她做過這種事,更遑論是讓一個男人為她這麼做,輕煙既羞怯又尷尬,連忙說道。

他抬頭,深邃的眼眸睨著她,僅僅是森冷的一眼,就讓她閉上嘴,可是雙腿還是不由自主地縮著。

看著手中那雙白得宛若皓雪一般的蓮足像蟲兒似的動啊動的,關雲揚忍不住再次抬頭輕瞪著她。

「別動,你不讓我好好上藥,難道是想殘了這雙腳嗎?」真是個不懂得愛惜自己的姑娘。

瞧瞧她這雙雪白的蓮足被她弄成了什麼模樣,真是叫人看了就忍不住生氣。

「可是……可是……」

現下腳丫在他略帶粗糙的掌心中,即使她向來性子冷寂、無所畏懼,也不免感到羞怯。

兩抹紅雲飄上她白皙的雙頰,那嬌羞的模樣竟讓望著她的關雲揚有了片刻的怔忡。

「我真的可以自己來。」被他灼灼的目光瞪得心慌,她再次開口重申。

她真的不想被視為什麼都不會的麻煩,其實以前在慕容家,她和不受寵愛的娘被發配到最偏遠的小院落,什麼事都要自己做。

「身為一個女人這麼逞強一點也不可愛。」他嘴里叨念著,看似不滿,但其實替她包扎的動作卻異常的輕柔。

「我……」可愛,一個皇上的妃子,能和可愛扯得上邊嗎?

對于他的評論,輕煙雖然唇角微揚,但扯出的卻是一抹苦笑。

今天若不是紀大哥犧牲了自己,而她成了皇上的妃子,有了榮華富貴,那麼她很可能依然是那個不受寵的庶出之女。

到了後宮,雖然備受尊寵,可是在後宮里爾虞我詐的生活中,她還能可愛嗎?

只要稍一不慎,就怕不能信守對東亭大哥的承諾,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她必須時時讓自己處于冷靜的狀態。

她沒應聲,他倒像是說上了癮似的,一雙手忙著替她包扎的同時,那張薄而有型的唇也跟著不斷地開闔著,「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樣子,不舒服時就要說,痛就要喊痛,想哭的時候就要大方的哭,嬌嬌柔柔的多惹人心憐。」

听著他的叨念,輕煙的心竟莫名的微微一酸。

可以恣意表現心緒,被人放在掌心中嬌寵的日子她不是沒有過,只是那似乎已經離她太遙遠了。

「還有,不要動不動就不說話,姑娘家可以沉靜少言,但是不能什麼事都悶在肚子里,這樣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一丁點兒也沒發現自己嘴碎得像是一個老太婆,關雲揚兀自叨念著。

他忙不迭地拉起衣擺,俐落地撕下自己身上的襯衣,幫她把上了藥的腳給包好,最後又在上頭打了個完美的結。

「好了。」處理好一切,卻發現她望著他的眸光中摻雜著一絲絲的愕然,被她清靈的眸光盯得很不自在,關雲揚終究忍不住的問︰「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輕煙無言,輕搖螓首,她怎麼能告訴他,方才在他輕柔的處理著她的腳傷時,她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在那一剎那間,他的影像和東亭哥的身影似乎徹底的重疊,合而為一。

她有一種被珍寵的感覺,那種感覺既叫她懷念,也讓她心酸。

「你在看什麼?」她的眼神好專注,雖然她是盯著他瞧,可是他卻感覺得到她似乎是透過他追尋別人的身影。

她是在想紀東亭嗎?

這樣的念頭讓他的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味,也讓他剛剛才平息下來的憤怒驟然再升。

「走吧!」關雲揚有些粗魯地握著她的手臂,將她從石頭上拉了下來。

對于他突然的舉動,甫從過往回過神來的輕煙並沒有多說什麼,縱然她的雙腳在觸及地面時,再次傳來一陣蝕人心肺的疼,但她也只是微微瑟縮而已,連大氣都沒有喘上一聲。

「你又逞能了。」僅僅只是輕淺的瑟縮,關雲揚還是注意到了。

他暗罵自己的不經心,又氣她說不听,即使不舒服還是暗自隱忍,簡直就是孺子不可教也。

「我沒事,真的。」努力讓自己忽視腳上的疼痛,讓自己站穩,輕煙甚至勉強自己在臉上掛上一抹笑容,但她光潔的額際,那豆大的汗珠已經說明她的不適。

必雲揚見狀,暗咒了一聲,二話不說地就回過身,然後蹲了下來。

瞪著他那面向著自己的厚實背脊,她完全不解其意,只能愣愣的看著。

「上來啊!」見她像是個木偶人似的僵在原地,他揚聲催促著。

他要背她?!

「這不太好吧!」

難不成他是打算把禮教逾越到極限嗎?

方才他的舉措還勉強可以解釋為是在情急之下,得替她包扎傷口,可是現下……

「有什麼不好的?」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必雲揚一個大男人的確很難了解姑娘家的心思,只覺得她這樣別別扭扭的有些煩。

基本上他是好意,要不然以她的傷勢,要是讓她自己走,別說是趕路了,只怕那速度可能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那麼他們今晚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他一個大男人是無所謂,但她是嬌嬌弱弱的姑娘,怕不被那狼嚎獸叫給嚇得半死。

要不是因為她的特別,他可難得有這樣善良的心。

再說,這可是很多喜歡他的姑娘家求都求不到的,而她竟然還這樣顧慮東,顧慮西,看了就叫人心煩。

「我們怎麼說也是男未婚、女未嫁,要是傳入了他人的耳中,我們……」輕煙試著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但關雲揚卻听得不耐煩,索性伸手往後一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頓時讓她重心不穩,縴細的身子整個撲跌在他厚實的背上,然後不等她捉穩,他毫不費力地起身就走。

他健步如飛的步伐當然也逼得她不得不將雙手攬上他的頸項,因為要是她不捉住他,鐵定會跌得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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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微稀,星子高掛,晌午的那麼一耽擱,果然讓他們錯過了住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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