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憑子貴 第5頁

察覺母親臉上那種不悅的神態,席幕城知道她已經明白自己指的是誰了。「看來你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沒有被邵雅君臉上的怒意所影響,他的態度仿佛不是在談母親的禁忌,而是在閑聊著天氣一般閑適。

「我不準!」雙手緊握成拳,邵雅君低吼著,略顯老態的臉上有著無比的怒氣與堅持。「那個女人壓根就配不上我們席家。」

「所以別逼我結婚,這輩子我是不會結婚的。」席幕城斬釘截鐵的說道。

曾經他也像是世人一樣渴望著愛情和婚姻,可是一次刻骨銘心的背叛卻徹底的致了他的想望。

提出方新荷不過是拿來當個擋箭牌,因為他知道母親不喜歡她,也不願意接受她,而這樣的情況正可以阻斷母親煩人的言語。

「烙梅究竟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去愛她呢?」看著兒子臉上那絲毫不容許轉目的態度,邵雅君收起的人的氣焰,疲憊的問道。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一直以為方新荷那個小家碧玉配不上他們席家的高貴,所以萬分阻撓,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的逼走了方新荷。不但如此,她更對秦烙梅傷害威脅新荷的舉動睜只眼、閉只眼,只祈求能將方新荷趕離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

也希望席幕城能將對她的痴狂愛戀轉變成恨,讓他從此忘了那個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轉而接受她為他挑選的新娘。

如今愛真的轉變成了恨,但是那恨卻也帶走自己兒子所有的喜怒哀樂,他變得深沉,甚至整天埋首于公事上。

他身邊的女人沒有斷過,可要不就是三流的影視小明星,要不就是高級交際花,而且更換的速度之快,常常令人忍不住的咋舌。

所以邵雅君急了,在早上席幕城另一則緋聞見報之際,再也按揀不住的沖到兒子的公司,準備逼迫他娶秦烙梅。

「她很好!」席幕城言不由衷的贊美著秦烙梅,但他的下—句話又隨即打碎了邵雅君心中方起的奢望。「但我對她從來沒有一絲情感。」

一個驕縱的富家千金,席幕城翻了翻白眼,她那不斷挑釁的行為早已經磨去了他所有的耐性。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邵雅君仍然不死心勸道。「烙梅那孩子人長得漂亮,家世也與我們相當,真的是個不錯人選。」

「對她,我沒有那份閑情逸致。」實話實說的絕了邵雅君的希望,席慕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大的耐心。

昔日深厚的母子之情早在這幾年中一點一滴的消耗殆盡,唯一剩下的只是自己該盡的責任。

眼見兒子屢勸不听,向來養尊處優的邵雅君也開始讓憤怒取代了僅余的耐心。「既然你說不听,那我們席家也不需要這樣的繼承人。」

邵雅君狠話一撂,但見席幕城只是朗朗一笑。「媽,若是你當真不想要我這兒子,我也是無所謂的。」

「可……席家的產業,你真的也不要了嗎?難道你真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打一輩子的光棍,甚至連我這個生養你的母親也不要了嗎?」

疲憊的閉了閉眼,席幕城的心幾乎可以說是冷的,什麼母子親情,其實都敵不過對金錢的渴望。

為人母的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嗎?難道她真的以為他只要坐擁在一堆的財富之上他就會快樂嗎?

「我沒有不要您,是你一點一滴的把我對你的愛全給淘了個空。」終于不再隱忍心中的怨慰,席幕城毫無保留的說道。

這樣的指控來得又急又快,讓上了年紀的邵雅君幾乎承受不住,她抬手緊緊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眼光直掃向席幕城。

「難道就只為了一個女人?!你就連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媽咪也不要了嗎?媽咪也是為你好啊!」

「真的是為我好嗎?」眸光在轉瞬之間變得凌厲。「我想你是為了財富權勢多一些吧!如果今天新荷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兒,你還會這麼反對嗎?」

一句話堵得邵雅君啞口無言,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兒子的眼中,她竟是那麼的嫌貧愛富。

「我……我只是……」她嘗試著想要解釋,可是在面對兒子那種甚至可以說是含恨的目光時,她退縮了。

席幕城看著母親眼中的震驚,一股子的後悔攫住他的心,他不是刻意要傷母親的心的。

只是她的逼婚讓他憶起了新荷的不告而別,他想自己的怒氣或許不僅僅只是源于母親,還有更多的是對新荷的吧!

不想再遷怒別人了,席幕城疲憊的擺了擺手,試圖溫言的說道︰「媽,我想今天真的不適合談這事,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邵雅君張口欲言,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腦中唯一浮現的是兒子疲憊的背影,還有他那指控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懷疑起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

夜色如水,但蕭瑟的冬天卻仍讓人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股子的寒。

席幕城好不容易擺月兌了母親後,突覺滿心的煩躁,為了不再讓人打擾,他立時拋下一堆待問的文件,破天荒的趕在午夜以前回家。

家?!這個名詞突地在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也讓他止住了急放下車的身軀。

雙手撐在方向盤上,席幕城一個人坐在車子里,遠眺著那間隱蔽在一條小巷子里的平房。

在滿是高樓大廈,寸土寸金的紐約市里,這樣的平房算是奇葩與異數,也渺小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很多人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願意搬走,以他的身份與地位,什麼樣高科技的先進大樓他住不起,何必屈居在這樣一間的小房子里。

他都只是笑而不答,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留著這間房子,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曾經有過的刻骨銘心。

因為這種刻骨銘心,他曾經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再踏入感情這淌渾水。

突然間坐在駕駛座的席幕城眼尖的看到房外多了一團包裹似的東西,而那東西方才好像還蠕動了一下。

那是什麼鬼東西?!懊不會是游民佔據了他的房門吧!

就算他不常回家,但這也未免太過夸張了吧!

于是沒有時間多想的,席幕城立時打開車門,跨出修長的腿,三步並兩步的就這麼急急走到那團東西的面前。

藉著暈暗的燈光,他只能隱約辨認出那團東西的前面是個旅行用的行李箱,然後上面則披蓋上一件寬大的暗紅色披風。在轉瞬間原本心頭的氣急敗壞逐漸的被另一種猜測所掩蓋,那件暗紅色的披風是那麼的眼熟,他的眼前幾乎已經浮現一個美麗的女子披著它在他眼前轉圈子的景象了。

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了起來,他的手在掀與不掀中猶豫著,似乎是在考慮著自己是否能夠承受接下來的失望。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披風下的人兒緩緩的蠕動了起來,然後所有的動作皆在看到披風下的那雙黑亮皮鞋時頓住。

他回來了嗎?!這樣的臆測讓新荷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兩千多個日子的思念便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的襲來。

他會如何看待她的來訪,是憤怒、是歡欣、是冷漠,還是裝作不識?

即便猶豫,但該而對的還是得要面對,裹在大披風底下的新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趁著自己還有勇氣,一把掀開了她用來防寒的大披風。

四目交對,兩人同時怔怔的對望,誰也沒有先開口,直到時間久得讓席幕城肯定這不是虛幻後,他隨即為了她這種不要命的等人方式而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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