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撩龍 第11頁

「這……」面對她的要求,易達天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是不忍拂逆老人家的心願,點了點頭,然後在床邊坐下。

靳含香見狀,不由得放下一顆焦躁不安的心,緩緩的開始述說起那段充滿了權力斗爭、腥風血雨的往事……

第四章

包深露重,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然而,那清亮的夜空卻再也無法如往日一般,帶給易沄天原有的平靜。

她仰頭望天,耳邊呼嘯而過的不是疾疾的夜風,而是一件件原該屬於禁忌的皇室秘辛。

經過了一個上午和靳含香的詳談,在清楚了解單知過的過往後,易沄天的心境再也無法保持慣有的清明和淡然。

想不到單知過那股形之於外的強勢和貴氣,如果不是命運的擺弄,那麼他很有可能是當朝的天子。

而那番深切的懇談更是讓她預知了一場必然的災難,她彷佛已看到烽煙陡起,人民四處逃難的情景一般。

她相信以單知過內斂的精明和銳利,以及那隱隱散發的霸氣,他要掀起一場滔天的戰事並非一件難事。

真正教她憂心的是,一旦戰事一起,那麼無辜人民的災難必定也隨之而至。

思緒至此,向來盡力將自己置身於世俗之外的心,再難回復平靜,因為她深知自己似乎已陷入其中了。

「唉——」易沄天的口中發出難以扼抑的長嘆。靳合香那充滿期盼和希望的眼神再次浮現眼前,沉重的付托壓得她幾乎不知所措。

她當然可以撒手不管,畢竟她僅是一名女子,像這樣的國家大事,或者是權力斗爭的丑惡一向入不了她的眼。

可是她身為一個醫者,懷著一顆仁心,自是不忍黎民蒼生落人那陡起的戰事之中。

煩惱愁上心,已是不成眠,易沄天獨自在月下閑散緩步的經過回廊,不經意間晃入幽蘭花香滿溢的庭園拱門內。陷在思緒里的她,已走到庭園深處的八角亭外猶不自知。

撲哧一聲,樹梢鳥驚動,展翅飛向天

易沄天一下子回神才發覺,「咦?這兒是哪里,我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也許是走累了,她轉進八角亭內坐下歇息。陡地一瞥,看到玉石桌上擺了一張琴,她不禁憶起在澄心湖畔遺失的古琴。

哀模著弦絲她益發感到親切,不知不覺中已彈奏起清心咒,讓溫潤優游、豁然開朗的琴韻,再次慰藉無明的心靈。

啊,這琴的音色、琴面右下側的「霍」字刻痕……她在幽暗的亭內,毋需憑藉月色也能辨識出,這張琴確實就是她的古琴。

驚詫不久,悅色頓時喜上她的眉梢,綻開一臉醉人的笑顏。

「原來那位姑娘就是你!」

突如其來的訝語雖然輕不可聞,然而學武的敏銳讓易沄天馬上轉望向發聲處,只見一身白袍俊逸得彷佛夭神下凡的男子,從樹梢上翩然而降,以他深邃炯亮的星眸緊瞅著她。

「王爺……」歇下琴聲,易沄天起身微愣的看著單知過。

不會吧?真有這麼巧?

難道他就是在澄心湖畔,讓她忍不住逃得「驚心動魄」的唐突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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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到過王府不過兩日,卻已能預見以往那種如水的平靜生活將會離她很遠。

「沄兒,我可以這般喚你嗎?」單知過低沉的嗓音竟讓易沄天的心房沒來由的一顫。

沄兒?除了她爹之外,從未有人這般親昵的喚她的小名。

垂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探手捂住受到驚嚇的心窩,易沄天迎向他那雙深幽的黑眸,走出亭子。「王爺這麼晚還未歇息?」

「沄兒不也在此欣賞著這良辰美景嗎?」他朝她走近數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他一向討厭女人的貪婪,更厭惡女人的無知,但不知怎地,幾番相處下來,易沄天卻總能帶給他一種清新的感受。

包何況她還是澄心湖畔令他驚鴻一瞥的知音女子。

每每他望著這把古琴僅能睹物思人,沒想到天意巧妙的安排,讓她無意間闖進他禁止擅入的庭園,打斷他不欲人見的思念。

他原是想誰那麼大膽抗命,但遠看是她,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即不動聲色的飛上樹梢觀察,一待她舞弄琴音,彈出撫慰他心靈的熟悉旋律,他才發覺原來她就是當日錯失一面之緣的女人……

對於單知過的話,易沄天並沒有回應,僅是在臉上漾起一絲淺淺的淡笑,然後朝他輕點了下頭,就要回房去。

一想到老夫人的交托,在她還沒有考慮好自己該怎麼做之前,她不想輕舉妄動,免得若是不經意勾起了他的怒氣和排拒,那麼便達不成老夫人的心願了。

不過,即便老夫人對她有著莫名的信心,她還是頗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些什麼?

畢竟她與單知過不過初識,就算他會因為她救了他娘一條命,而對她禮遇有加,可是那並不代表他會因為她而放棄心中的仇恨。

「沄兒,請等下。」就在她與他錯身時,她身上那股混合著幽香和藥香的氣息,竟令他下意識的月兌口阻止她的離去。

「王爺還有事嗎?」隨著單知過的出聲,易沄天停下腳步,抬起頭有禮的問道,卻在不經意之間對上他深幽的黑眸。

四目交接,易沄天的心房莫名的猛撞了一下,一向理智的她竟有了短暫的失神。

「是有些話想和你談談。」單知過簡單的答道,並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便將她帶往旁邊的八角亭。

輕擊著掌,邵雍的身影隨即出現在眼前,他簡單的交代道︰「去備些茶點,我有事想和易大夫談談。」

「更深露重,我倆似乎並不適宜在此談話。」易沄天對他的強勢頗為不慣地皺了皺眉,在邵雍領命而去後,她出言想要制止他霸氣的行為。

單知過俊逸的面容上扯出了一抹笑,似乎對於她的拒絕並不意外。「花好月圓,我不覺得有何不可。」

「你我素不相識,這孤男寡女的,似是不妥。」易沄天帶著些不悅的再次推拒,並不落坐,只是睜著明亮的眸子直凝著他。

「你行走江湖多年,應該不拘這些小節才是。」他微微的挑眉,輕易的又將她的拒絕給擋回去。

「這……」她輕咬著自己的下唇,猶豫了一會兒,原不想在自己還沒思索清楚之際和他多所接觸,但既然人家誠意相邀,她也不好太過推辭,於是便順著他的意在他的面前落坐。「也罷,反正我也有事要找王爺談談。嗯……還有,這張古琴是我在澄心湖畔遺失的,這個就是證據。」她指著琴面上的「霍」字。

「喔?」單知過微挑濃眉一瞥,淡然的面容中多了幾絲滿是興味的淺笑。

他不想嚇得她老是想逃開,既然她有所保留,他也就不加以勉強她了。「既然是沄兒的,理當歸還給你。」

易沄天笑顏燦爛的允謝。

「對了,你也有事要找我嗎?是什麼事?」單知過連忙從她粲笑如花的美顏中回神一問。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弄清楚令堂身上的毒是怎麼來的。」她又逐漸回復淡然的說道。

「我娘的飲食一向由翠姨負責,應該不至於出問題才是。」听到易沄天講起這個話題,單知過原本輕松的臉色倏地一整。

畢竟事關他的娘親,他曾在心中發誓,若是讓他知曉到底是誰傷害了他娘,他定報以千刀萬剮之苦。

「那你有什麼仇人嗎?」想來能讓單知過這樣的男人如此信任,那位翠姨鐵定是個忠心耿耿的僕佣,所以易沄天也就沒有對她再有懷疑。

她將焦點轉向他在外樹敵所引來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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