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胤溏依然猶豫著,但見皇阿瑪堅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躬著身子退去。
臨走前,他還好意的投給玉如意警告的一瞥,可誰知她卻連理都不理,雙眸只是定定的望著天邊。
于是,胤溏只得無奈的走人。
大手一揮,侍從侍女盡數退去,康熙向來嚴肅的臉上漾起了獨屬于慈父的笑面,低喊道︰「女兒啊!朕……」
沒有給他機會說完話,玉如意逕自打斷了他的話,「別說那麼多的廢話,我要你放了江毅軒。」
「咦!?」她的無禮讓康熙微微的一楞,隨即怒氣滿布在龍顏之上,想他堂堂九五之尊,何曾受過這樣的輕忽。
「你這丫頭忒的大膽,見了朕也不跪安,竟然還無禮的打斷朕的話。」
「我為何要向你跪安?」她桀驚不馴的揚首問道。
他氣極的說道︰「朕是你的父皇啊!」
「究竟是父,還是皇?」她再問。
「既是父,亦是皇!」康熙答得理所當然。
「從小我只有娘,沒有爹!」玉如意冷著聲說道,滿意的見到康熙龍顏更怒時,她又氣死人不償命的補上一句,「更沒有這種是非不分的皇上。」
「我!?是非不分!?」他反手指了指自己。
「你為也逼我人宮,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捉了個殷實商人,這不算是非不分,算什麼?」
望著她臉上那抹天地不怕驕傲神色,氣極的康熙反倒笑了出來。
瞧瞧她那絕美的容顏不活月兌月兌是銀妃的翻版,而她那驕傲的睥睨樣,豈不是自己的再生嗎?
「你這丫頭……」康熙無奈的嘆笑道︰「銀妃生的好,生的真好呵!」
「你沒資格提起我娘。」不滿被笑得莫名其妙,又听得康熙提起了她娘,玉如意又氣又急的說道。
「朕為什麼沒有資格提,她可是朕這輩子唯一真心愛過的女人呢!」九五之尊一向不言愛,他總把對銀妃的愛深深的藏在心底,可現今為了贏回自個兒的女兒,他不介意放段一回。
「你騙人,如果你真的愛她,又為何會趕她出宮,任她在宮外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你們男人口中的愛都是騙人的。」
「這話是銀妃親口和你說的?」他可不相信他的銀妃會這麼告訴女兒,銀妃從來都知道他的苦衷的。
「我有眼楮,我自己會看!」玉如意沒好氣的應道,雖然娘走時,她還小,但她卻知道娘的遺憾,和對他的恨意。「你說你愛他,可瞧瞧你那滿宮滿院的後宮嬪妃,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既身為九五之尊,肩頭自有無法卸下的重責大任,不管你信是不信,讓銀妃出宮是為了保護她,畢竟以她漢人之女的身份,斷是不能見容于後宮的嬪妃。」
「借口!你是一個皇帝,竟不能保護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這要是傳了出去,怕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嗎?」
「就像我不能強迫你回宮一樣,朕又怎能強迫銀妃繼續留在這宛若牢籠的深宮,看著她一輩子不快樂呢?」
康熙平靜的反問,這一問倒是問進了玉如意的心坎里,長年來憤恨的心突地平靜了些許。
「就算真是這樣,你當初也不該不顧身份的招惹她。」縱使他說得既合得又合理,但她還是無法輕易原諒。
「愛呵!哪是能說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听溏兒說,你當初還不是信誓旦旦的不踫愛情嗎?可怎麼這會兒竟又為了情愛來這兒見我呢?」
輕笑得像是個慈父,康熙邁著步伐來到玉如意的身邊,撫了撫她的頭。
「我……」她語塞的咬著唇,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她想伸手格開他那溫熱的大掌,可卻像教人點了穴似的動彈不得。
「捉來江毅軒不是朕的意思,但是當朕得知你對他的感情時,朕便決定留著他直到你進宮,你可以說朕不是明君,可卻不能不體察朕思念女兒的一番心意啊!」
「我不會進宮的!」
「我也不會逼你進宮的,你同那銀妃一樣,並不適合這深宮里的勾心斗角,朕只是希望能和你像尋常父女一樣,你若得空時進宮來瞧瞧朕,朕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你能立刻下令放了毅軒嗎?」不忍心愛的男人再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天牢里多待上一刻,玉如意連忙要求道。
「嘖,女孩兒家大了,心思全在情郎身上了。」康熙取笑的說道。而向來冷靜自持的玉如意則羞怯的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跺腳不依。
他笑著拿出一面玉牌交給她,「有了這玉牌,你想救誰就救誰,愛讓誰出天牢就讓誰出天牢,只要你記得成親的那一天,別忘了讓爹坐上大位就行了。」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牌,那一聲情意摯的爹終究是化去了玉如意心中所有的怨懟心結。不說皇阿瑪,只說爹,代表著她與母親在他心中地位的特別,不是嗎?
不過關個時辰的時間,玉如意已然二度泣臨了陰暗的天牢。
手執著如朕親臨的玉牌,她迫不及待的照著方才胤溏帶著她走的方向,朝著關著江毅軒的牢籠走去。
可是人還沒有到,她就在這原該只有霉味的牢中聞到了一股飯菜酒香。
兜攏著眉,心覺得有異的她悄悄的繼續往前邁進,還沒瞧見什麼,耳邊卻已經傳來了胤溏的聲音。
「噴,這可真有你小子的,竟然能說動如意去見父皇,我看我那如意妹子對你可真是死心塌地嘍!」
听聞這話,玉如意不悅的兜攏著眉,原本高高提著的心在轉瞬間被怒意給塞滿,一種被騙的感覺讓她差點兒回身就走。
「你別這麼說,我對如意說的話可都是真心的。」江毅軒大聲的反駁著。「我可是真心愛她,所以希望她能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但只怕她也很難確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才希望她能想清楚,別到了事情不可挽回的時候才來後悔,那可就來不及了。」
「咦!」胤溏驚訝的輕咦了一聲。「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最後依然放不下心中的那個結,不願去見皇阿瑪,你也願意為了她一輩子待在這兒?」
眼尖的瞥見隱藏在陰暗角落里的一截衣角,江毅軒意識到玉如意的到來,立志做一個富商的他怎可能平白放過這表白心志的好機會,于是他朗聲說道——「我這個人一生精打細算慣了,不管是對銀子,還是對感情,認定了便是認定了,就算如意一輩子都不能愛我,就算我得在這兒待上一輩子,只要帶著我對她的愛,那便已經足夠。」
「嘖,瞧不出你這小子真是個痴情種呵!我真不懂那倔強過了頭的丫頭有什麼值得你愛的?」
順著江毅軒的眼光看過去,胤溏當然也瞧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衣角,于是好人做到底的替他開了個頭。
「我就愛她的倔氣和傲氣。」
「你不是最怕女人花光你的錢?」
「只要是如意花的,我便心甘情願,更何況我那麼會賺,怕什麼?」朝著胤溏感激的一笑,江毅軒真心的說道。
「你一定不知道如意可是大名鼎鼎最會促人把柄的玉靈通,難道你不怕她要是捉著了你的小辮子,就一輩子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如果她是格格都嚇不倒我了,你以為她玉靈通的身份能嚇著我?最好她能捉著我的小辮子,然後一輩子纏著我,那我也正好可以一輩子纏著她嘍!」
「你真的想讓我纏一輩子?」完全不知自己的行跡已經泄漏,玉如意一個閃身來到江毅軒有眼前,直勾勾的盯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