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誘白虎 第3頁

她忍不住心中的悲切,放聲哭了起來,"銀舞,都是你爹不好,若不是出了這件事,曾家何至于退婚,你將來該怎麼辦啊?"

看著淚眼婆娑的母親,邊哭邊責備著自己的丈夫,銀舞強忍著即將落下的淚水,一個勁兒的安慰著她。

"娘,你放心,退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現在還是爹和哥哥們的事情比較重要,只要能保住他們,日後山高水遠,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方母听了女兒的話,雖然止住了淚,但是她心中太清楚了。若連曾家都袖手旁觀,那麼就表示他們方家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不要說是銀舞的爹爹和哥哥們,恐怕她們這些女眷也有危險。

定心一想後,方母很快的作出決定,想來如今是能逃一個算一個了。

她緊緊地握住女兒的雙手,心痛的交代著。"銀舞,你听娘說,趕快去收拾一下,趁夜離開這里,去杭州投靠你舅舅."

"不,我不能丟下你和尚在獄中的爹爹哥哥們,覆巢之下無完卵,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受苦,自己去逃命呢?"沒有半絲的猶豫,銀舞一口就否決了母親的提議。

‥傻孩子,現在情勢己經很明白了,'牆倒眾人推',白虎將軍這一進城,你父兄們就下了獄,這幾日下來,咱們這個家早已不如以往,往日穿門踏戶的人現在一個個都不見,這樣的光景我們還能指望誰會出面去救你爹爹他們,恐怕連說個好話的人都沒有,你不趁現在快走,難道要留下來受罪嗎?"

為母則強,能救一個是一個,方母雖然心痛但仍苦口婆心的勸著銀舞,現在女兒已經是方家唯一的希望了,她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女兒最後為奴為佣,只好忍痛割舍。

但銀舞怎可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她絕不可能一個人遠走他鄉繼續做千金大小姐,而留下其他家人吃苦受罪。

‥就算是吃苦受罪,我也要跟著你們,更何況爹他們的罪現在還沒定,事情還是有轉圖的余地。"

堅決的搖搖頭,銀舞的眼中再次泛起淚光,這幾日的人情冷暖,她算是嘗透了,但她在心中發誓就算沒有任何人願意幫助方家,她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救出爹爹和大哥們。

‥你真是個傻孩子,我何嘗不希望事情能有轉機,但'附逆'是何等大罪?我原盼著能有個有份量的人在白虎將軍面前說說話,看看能不能免去這個罪名,改個輕點的,也許還能留一條生命,但看眼前這個局面是不可能了,那麼轉機又從何而來?"

說著說著方母早已通紅的眼中再次落下淚來,她想起了丈夫和兒子們身陷圉圄,方家至此算最真的沒落了,更甚至絕後都有可能,而女兒又在這個時候被曾家退婚,女兒的未來更是失去了依恃。

眼前這樣困難的狀況讓她如何能相信他們可以撥雲見日,重回往日那種平靜的生活?

"其實爹雖然和鄭耀文過往甚密,但我估量爹是不知道他謀反的事,爹曾在我們面前說過,'為了大明而降清實在不可為,既已擇木而棲便應事君以忠'的話。"

腦中浮現起爹爹曾經發出的感慨之語,銀舞更是認定他是無辜的。

既是無辜,那麼為人子女的,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盡一切的力量將爹爹救出,如果她現在逃離,豈不枉為人女?

"就算他真的不知,但是又有誰能為他證明?"方母慨嘆地說。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爹爹和哥哥們。"銀舞緊握著母親的手,許諾般說道:"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安心把身子給養好。"

"你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孩子家能有什麼辦法呢?"認定女兒只是在安慰她,所以方母的反應且得有些意興闌珊。"我看你還是快去杭州投靠你舅舅,別讓為娘的再為你擔心才好。"

舊話重提,她現在是真心希望能救得了一個是一個,方家己經再也禁不起另一次的摧殘了。

"我一定會做到。"毅然絕然的說道,銀舞已經下定的決心,容不得有絲毫轉圖的余地。"別人不肯幫我們,我們只好自己幫自己。"

眾人不願意幫他們,甚至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她是絕對不會放棄,就算得親自去找白虎將軍說個明白,她也不會退縮。

"傻女兒,你可別做什麼傻事啊!"見女兒這樣堅持,方母優心仲仲,卻又無力可施的叮囑著。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傻事,你只要安心養病就成了,其他的你就別操心了。"銀舞的臉上泛出一抹微關,安慰著憂心的母親。

方母含淚無言以對,女兒的堅持讓她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她沒白疼這個女兒,害怕的是,不知女兒為了救出她丈夫和兒子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

寧靜的子夜,除了耳旁不時傳來的打更聲外,別無其他聲響,恍若這世上除他一人之外己無他人的存在。

以杯就口啜飲著干烈的白干,鑒鋒無意識的搓揉著手中的綠指環,輕易地攻破吳三桂的余黨鄭耀文所率領的叛軍,並沒有帶給他太多的快樂。

因為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自他和其他幾個貝勒答應二阿哥胤祁所交代的任務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失敗。

想他們這四個貝勒從小便是好友,但雖為貝勒卻從無心于政治,只願在其他領域上各展長才,因他們從小便在政治的耳漏目染之下長大。深知伴君如伴虎的悲哀。

但是經過二阿哥胤祁幾次的召見密談之下,因感念于他的仁德而願追隨其下,期望能輔佐他達成統一天下的重責大任。

想當然耳,他們四個能力出眾的貝勒亦極受二阿哥青睞,陸續被委以重任,青龍棣樊至東南沿海負責政商事務、朱雀偉烈至南方追捕叛黨、玄武海灝則被派至海上維護大清的安危,而他則是被派率軍前往西南討逆吳三桂余黨。

他們四兄弟在二阿哥的餞別酒會上,還曾上香起誓,需在一年以內完成二阿哥所交付之任務,然後相約在京城見面。

如今他雖己攻破了吳三桂余黨的大軍,但真正教他遺憾的是讓鄭耀文在趁亂之際逃月兌。

雖然他已可以確定,逃亡後的鄭耀文對清朝不會再有任何威脅,但以他對自己的自信而言,他著實無法接受這樣的缺憾。

所以他發奮絕對要生擒鄭耀文,完成二阿哥交代之任務,否則他絕不離開雲南,也就是在這樣的決心之下,他下令捉拿所有曾與鄭耀文交好的名門世家和黨羽,希望能自他們的口中間出有關鄭耀文的線索。

可多日來的詢問,卻沒有任何的進展,讓一向沉著穩重的他,也忍不住煩躁起來。

‥王羽!"心頭梗著一股氣悶,鑒鋒像跟自己賭氣似地一口干盡杯中的烈酒,然後突地大喊了一聲。

倏地一道人影從微閉的門扉急奔而入,恭身站立在桌案之前。"將軍,請問有什麼吩咐?"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王羽是他的貼身護衛,平日總是和他形影不離,也是除了他那些兄弟外,他唯一相信的人。

‥除了方家父子三人之外,其余皆已俯首認罪,但都聲稱不知鄭耀文現在何處。"王羽雙手握拳,據實以告。

‥方家父子三人是嗎?"鑒鋒微眯著雙眼,腦海思緒翻了幾轉,又問道:"方家和鄭耀文一向交好,怎可能不知此次鄭耀文叛逆之事?"

方家在雲南可以這樣興盛,除了方家原為明朝降清遺臣之外,另一個原因便是與吳三桂的余孽鄭耀文的關系非常友好,所以算是雲南當地的一個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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