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快婿 第22頁

巫師倒是很稀奇,「王法?什麼叫王法?」

「啊?弄玉氣結,「你連什麼叫王法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枉為人臣!王法就是一個國家的法律,治國之法,王者之道!你懂不值?」

「法律?」巫師轉頭問左右兩人,「哪是什麼?」

左右兩人搖頭,「是一種新的樂曲嗎?」

弄玉看樣子他們不是說笑,心里漸漸發涼——是哦,在春秋早期,似乎——還沒有成文法——沒有法律——至少秦國沒有,商鞅還沒出生,法律還不知道在哪里——天啊!那就意味著,這幫人真的可以隨便把蕭史抓去祭祀,把他殺死!她倒抽一口涼氣,「你們——」

「連她一起抓了,回祭壇!」巫師下令。

蕭史還在大叫︰「放開我!」

那傻瓜,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承認身份,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出她的身份!弄玉的眼眶突然濕了,突然大叫一聲,「放人!我是本國弄玉公主!你們敢擅自拿人,不怕大王怪罪嗎?」她重重一摔袖子,「我要你們立刻放人!」

可是妖巫

「公主?你說你是弄玉公主?」那巫師仰天大笑,

「你自己看看自己,有哪一點像公主?你說你是弄玉公主,我說我是那華山之仙,正好與你匹配!炳哈哈!」

弄玉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裙子為防水濕,全部撩起綁在腰上,腳上沒有穿鞋,鞋子還在那一邊的草地上,一頭頭發在洗衣服的時候散了,她也沒有整理,手上還抱著一件衣服——男人的衣服,正濕嗒嗒地滴水。哪里像個公主?她也啞口無言,她就像個鄉下的洗衣婆!尤其在這紡織技術還沒有出色到可以明顯體現貧富層次的地步,看衣料也看不出她是公主!「我的確是公主!你不信隨我回皇宮見到大王就知道。」她也知道這種話毫無說服力,但不得不極力爭辯。

蕭史有一陣子不敢吭聲,他這個「華山之仙」還在地上被捆成一個粽子,萬一讓人知道了,「華山之仙」不免變成「華山之鬼」。但眼見弄玉事急,他突然開口道,「她的確是公主!我是——」

「你給我閉嘴!」那巫師和弄玉同時喝道。

蕭史一呆。

弄玉到現在還想保護他,不願揭穿他的身份,「他是我的婢女,他可以證明我是公主!」

巫師桀桀而笑,「他是婢女,你是公主?你們的謊未免也扯得太大了。他是婢女,他坐在草地上,你洗衣服?你是公主?你騙誰?」

「哦——」弄玉又啞口無言,她為蕭史洗衣服有什麼錯?可是,這個巫師是不可能理解的。

「走了!」巫師吩咐他的左右兩人把弄玉綁了,往「祭壇」去。

弄玉沒有反抗,蕭史在他們手里,她是不會逃的。

被分別綁在兩匹棕馬的背後,他們很快被運到了一處離皇宮不遠的地方——大概就是皇宮的偏遠地帶,專門用來佔卜星相,預測吉凶,當然,有祭壇,祭祀鬼神!

弄玉一到這個地方,就聞到一股詭異的味道。她側過頭看蕭史。

蕭史低低地道,「血腥氣——過了很久的血腥氣——」

弄玉毛骨悚然,這里——真的,用活人作祭品。而且,不止一次!這個巫師和他的幫手,專門掠取可作為祭品的人!她知道在春秋早期還有這種陋習,但卻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在做夢!」她低低地道.「我在做夢是不是?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假冒的秦國公主,從來不認識你,從來都在做夢,是不是?我在做夢所以不會真的被人殺死在祭壇上,是不是?」她看著蕭史,卻笑了,「和你一起死,也不錯啊。」

蕭史看著她不甘而寂然的眼神,輕輕抿了一下唇,「弄玉,我真的喜歡你。不止喜歡,我很認真地愛你,很認真地珍惜你,你——明不明白?我從來沒有游戲的意思,我從來——都是很認真的。不認真的人——是你。」

「我都要死了,你還要怪我不好?」弄玉仍然沒有哭,笑了,「哦——一直都知道,我不認真,是我害怕我會付出太多,到最後輸得太慘。我一直明白你珍惜我,一直都明白。你知道,我一直都自卑——我總覺得,我不像是可以匹配歌手的人,你太耀眼,而我——是不願耀眼的——」

「只要你不願意,你就可以不耀眼。我珍惜你,就代表我也尊重你——」蕭史輕輕地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敢相信,只是逃避只是愧疚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但是現在既然要死了,就表示不可能再有變故,現在就是一輩子。」弄玉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眼楮里清清楚楚映出他的影,還有——他的眼楮,「我——愛你——」她苦笑,「我一直不敢承認,但是,我說過了,要愛上你是很容易的事,而不愛你,是很困難——我克服不了那個困難。你——沒有缺點,在我心里沒有缺點。」她輕輕搖頭,「我還是小女孩子,還是逃月兌不了追星的命運嗎?」

「不是,你說愛我,我很開心。」蕭史這回是真的笑了,優雅而魅惑的味道,靜靜地擴散,「如果你是在追星,我擔保,等你開始追星,那個明星已經隱退或者餓死了。你沒有把我當歌星,從來沒有。」

「那又怎麼樣?我就要死了。」弄玉轉過頭看天;旁邊的人在生火,火光閃閃爍爍,映得她臉上影影綽綽,「天上有好多星星,在學校里,一顆都看不見,城市里的煙塵太大了。」她說得很平靜。

蕭史深吸一口氣,突然非常平靜地道︰「你不會死,不用等死。」

弄玉轉過頭來。

只見蕭史從被縛的馬背上一躍而下,撲過來騎在她的馬上,一甩馬鞭,那馬一聲長嘶,發力疾馳,一下子去得遠了。

「跑了!」後面的人紛紛大罵,即刻騎馬追了上來。

蹄聲急促,馬背上震動非常,蕭史解開弄玉的麻繩,把她緊緊抱在懷里,策馬狂奔,一邊輕輕地問,「怕嗎?」

弄玉悠悠一笑,「不怕,你帶著我走,我什麼也不伯。」她安然在他懷里東張西望,「去哪里?」

「不知道,我不會騎馬,我只是緊緊抓住它不從它背上跌下來。」蕭史老實地道。

「呵呵,那你還敢從那匹馬的背上撲過來,不怕摔在地上?」弄玉輕笑。

蕭史低笑,「那是沒有辦法,我不能讓你先被開了膛,那我怎麼辦?」

「你的繩子?」弄玉低低地間,「怎麼解的?」

「我硬生生繃斷的。」蕭史毫不介意地道,「那繩子不大結實,沒有尼龍縴維。」

弄玉注意去看他的手腕,上面血跡斑斑,還有擦痕,這繩子顯然不如蕭史說的那麼不結實。她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睡蓮塘?」蕭史低呼,「這馬怎麼跑回這里?」

弄玉從馬上跳下來,竟然還可以在水塘邊找回自己的鞋,穿在腳上,「這里多不安全,他們隨時會找來的。如果剛才跑回鳳台也許——

「我不會騎馬!」蕭史懊惱地道。

「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快一點;他們隨時會追來的!」她拉起蕭史的手,「那邊!那邊好像有一個洞!」

「那不是洞!是——」蕭史本能地更正她的話,「那是——門——」他突然瞠目結舌,「門!一個門!哪里怎麼會有一個門?」

弄玉陪著他看,那是一個鐵門——上面還有油漆,綠色的油漆,在春秋時期,鐵都很少見,怎麼會有鐵門?怎麼可能還會有油漆?這綠色的油漆在白天掩在樹叢里,看不出來,夜里明顯比其他的山石要平整黝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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