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快婿 第27頁

他們被一條銀光閃閃的骷髏頭鏈子綁在一起,又被一條淺青色的繩子在鏈子頭上打了一個死結,但那並不顯得狼狽,反而位戴在他們身上的飾物。在殿堂的火光下,銀光流動,穗子搖晃,很——美——

秦穆公本是震怒,但如此一看,不由得怒火也漸漸消退了。他們兩個,真的是天造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兩個人死到臨頭,旁邊的火爐已經熊熊燒了起來,掙不出來就是死。但兩個人竊竊私語,並沒有任何驚慌或者恐怖的神色,弄玉俏臉紅暈,蕭史似笑非笑,卻隱隱約約有一種曖昧的情韻,微微妙妙地彌漫開來,並非暴戾,而是絕美。

只見蕭史環住弄玉的腰,看著她的眼楮,輕輕地唱——

我會一直記得,你要我唱歌

愛並非很難得只要沒有人哭了

為什麼計算太多計較太多計量得太多

什麼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承諾了卻不負責

愛有人說難得因為太多苦澀

為什麼錯愛太多份信太多錯誤得太多

什麼葉子黃了花也落了

一定就要哭了

我愛了一個不會說愛我不愛哭的你了

什麼承諾什麼花落

你沒在乎過

弄玉很驚奇地看著他,她沒听過他這首歌,是新歌嗎?

蕭史只是眼楮笑著看她,低低柔柔地唱,那歌本來很輕飄。幽幽悠悠的尾聲,像香爐里的游絲,靜靜、靜靜地游轉,徘徊不去。

秦周公和一干婢女侍衛瞪大了眼楮,他們從來沒有听過這樣的歌,不是陽春白雪的尖嗓子,也不是鄉間俗夫的山歌,而是這樣飄忽,這樣低柔,這樣動情的歌!蕭史的嗓子非常好,那歌雖然唱得很輕,但聲音很清晰,隱隱的磁性,在殿里听得清清楚楚。那歌詞如此簡單,每個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唱。每個人的心情就隨他的歌起伏,心隨著節奏跳,怔怔地忘記了這是國君在行刑,每個人的眼楮就看蕭史。

他又在賣弄風騷I弄玉對蕭史的輕力開始有些「免疫」了,邊听邊睜大眼楮看他們,心里一半是好笑,一半是得意,只听「錚」的一聲,那條骷髏頭鏈子斷了。

「哇——」弄玉抬起頭看蕭史,「真的斷了,你唱歌,真是天籟之音?」她笑了,笑得非常開心。

蕭史撈起身上那條自己斷掉的鏈子,聳聳肩,「不是吧,我想,只是這條鏈子是很容易共振的吧。我唱歌故意唱一首低一點聲音、頻率慢一點的歌;它這麼精巧,不過是幾個牙齒輕輕咬在一起的,雖然材料很好扯它不斷;但其實這麼輕輕一震,牙齒對牙齒的地方錯開了,就掉下來了。其實如果不唱歌,有耐心去一點一點晃啊、抖啊,或者有耐心去錯開牙齒缺口,很容易就解開了。只不過用聲音共振,這麼震震震,比較快而已。」他用力拉了拉那條繩子,「至于這條繩子,我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干什麼要用血來弄斷它?這麼恐怖?」

「你咬我一口。」弄玉道。

「干什麼?」蕭史皺眉,「我不咬人。」

弄玉歪歪頭,「我的手被綁住了,你不咬我一口,我哪里有血出來弄斷這條繩子?難道我要自己咬自己一口?听說咬舌頭會死人的,我不敢咬。」

「我不咬人。」蕭史很認真地道。

「喂——」弄玉會被他氣死,」解開這條繩子重要啦,你不咬人,我當然知道你不咬人,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不咬我一口,怎麼會有血出來?不然你拿刀劃我一下,可是你又沒有刀。」她咬住下唇.準備重重地咬它一下,讓它出血。

「不許咬!」蕭史著急地道,「用牙齒咬很痛的!不許咬!等我想想別的辦法——」

但弄玉已經咬了,她為了要讓蕭史出困,這一下咬得毫不猶豫,一下子血涌了出來。

「你——」蕭史的臉色那一霎變得蒼白,「你這樣咬很痛的,傻瓜,你念那麼多書哪里去了?你的血和我的血有什麼不同?不要傻瓜真的以為處子之血和其他血不一樣了,都是人血啊!又不是處子之血就是人血,不是處子之血就是狗血!」他懊惱極了,跺腳,「我還沒有想出來這條東西為什麼要用血弄斷,你干什麼咬自己?」

弄玉滿唇都是血,聞言白了他一眼。語音模糊,「管它的,反正,既然唱歌可以解開一條,那麼用血一定也可以解開第二條。我管你是有什麼科學原理,我只管解開繩子,大王又不考你為什麼繩子用血可以弄斷,不要這麼有研究精神了,我嫁的是神仙,不是科學家。」她說話之間,那幾滴血滴落在那繩子上,登時繩子像冰遇到熱水一樣,融化了。

弄玉看得眼都直了,「哇——融化!」她拿起繩子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稀奇之極,「它是什麼東西?溶于血?這麼奇怪的?」

「喂——不要再看了,你父王走過來了。」蕭史拉了她一下,迅速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去,對著秦穆公,很神仙地微微一笑,「父王,如何?」

秦穆公非常驚異,對著蕭史看,「蕭君竟然有如此歌藝,這護善之鏈和定心之結竟然綁不住你?這真是千古未有的奇事,看來蕭君定是仙人無疑。來人啊!」他揮手道︰「把星官推入火爐。」

「啊?」蕭史和弄玉面面相覷,雖然這巫師實在討厭了一些,害人了一些,但說到要推入火爐里燒死,好像——也沒這麼嚴重。

「父王,這位星官也不是壞到極點無藥可救,饒了他好不好?削了他的官職就是了,不要燒死他,太過分了。」弄玉對著塞穆公假笑。

「過分?」秦穆公眯起眼,「你敢說父王過分?弄玉,你今天膽子不小,毫無禮數!」

「啊?」弄玉干笑,她忘記了自己溫柔可人的形象,癸不在身邊提醒。她差點原形畢露,「弄玉——弄玉——失言。」她作禮告罪。

秦穆公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身為本王的女兒,應該知道身為女子的本分,弄玉,你近來事情不少,讓本王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個公主!」他自然是說的氣話,但在弄玉听來卻是觸「耳」驚心。

蕭史無奈地拉起她,「父王息怒,臣同公主告退了。」那星官的死活,他真的很抱歉,無能為力了——直到他回到現代.還非常認真地去查秦國史料,但就是不知道這位令人討厭的巫師究竟最後到底終究有沒有被推入火爐?

「他在懷疑我是不是公主了。」弄玉回到鳳樓,唉聲嘆氣︰「我看我們在這里不宜久留,那些飛行器什麼時候才弄好?我們還要在這里待上兩個月?慘無天日啊!」

「他不是在懷疑你,他只是在罵你。」蕭史安慰道。

「我知道他在罵我,不要你提醒我他在罵我,我已經忘記了他罵我,你還說!」弄玉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拖著長長的麻布衣裙,「都是你不好,你如果是神仙,我就不要搞那麼多事情,就不要擔驚受怕,就不會被父王罵,他就不會懷疑我不是公主!都是你不好,你為什麼不是神仙?」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我不是神仙,都是我的錯。我明天開始修煉,一定趕快修成正果,變成神仙,好不好?」蕭史溫言軟語安慰她,跟在她後面轉來轉去。

弄玉破涕為笑,「我在遷怒你,你好什麼好?像不像個男人啊!苞在我後面干什麼?我在發瘋,你跟著我發瘋?」她是明白事理的,也不會一天到晚擺一張「憂郁」的臉來表示優雅博取同情,心情煩是煩;但即使沒有蕭史這樣逗她開心,她也是想想就算了。「晚上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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