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米菱打開一看,竟是解毒冊子被撕去的那幾頁,那麼說來的話,「君、君姐,難不成對血陽宮宮主下驚夢之毒的人就是……」
「記住,一拿到昊陽玦,就馬上回雲香山。」米君兒打斷她的話,在欲離開的那一剎那,又驀然回眸盯住米菱,「菱兒!你不想讓義父死不瞑目吧?」
米君兒意有所指地說完後,即在轉眼間消失。
「君——」一連串的驚嚇與錯愕,令米菱思緒在一時間全亂了,尤其在得知義姐極有可能就是施毒者後,一股強烈的不安與恐慌悄悄地涌上心頭。
不,不會的,葉焚銀明明說過施毒者叫蘇琉君,所以跟君姐自是一點關系也沒有。米菱胡亂地擦拭愈冒愈多的汗水,然後她便看到一臉凶惡的左護法,持著一名還沒斷氣的白衣人,冷冷地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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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菱被粗暴地扔在藥圃上,不僅壓壞不少奇草異卉,就連身上還有臉蛋都沾到不少泥沙,但她的情況還算好,因為當她瞧見一旁那遍體鱗傷且還不斷滴著鮮血的白衣人時,她的淚水差點滑落。
「米——菱。」
不過,見到這半死不活的人還不足以令她嚇破膽,真正今她毛骨悚然的是听到這聲低如鬼魅的輕喚聲。
米菱倏地抬起眼眸,就見血陽宮宮主葉焚銀飄然地立在茶樹旁,而一張邪美俊龐更隱約泛出某種莫名惡意地低睨住她。
她欲起身的動作在他的睥睨下,窩囊地呈半跪狀,而接下來的時間,她更是努力地告誡自個兒要有骨氣,或許一再地表現懦弱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糟,于是她決心豁出去了!
「我只是到後山采草藥,根本不知道會踫到這些人。」她盡可能地理直氣壯,好讓葉焚銀相信她的說辭。
「你想逃?」
孰料,葉焚銀輕易地戳中她的要害,令她唇瓣微微一扭。
「哪有!」米菱握緊小拳,大聲否認。
「籃內一株草藥也沒有。」盯著她漲紅心虛的臉蛋,葉焚銀緩緩扯動嘴角,深沉地微笑著。
「那……那是因為我還沒開始采,就遇見他們了。」米菱微顫的食指霍然指向還有氣力瞪人的白衣人。
「他們?」葉焚銀冷幽的眸子突然散發出噬意,掃向微微顫抖的白衣人。
「對……對啊,他們一看見我,就一劍殺過來,若不是宮主身邊姓左的護法及時趕來,宮主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姓左的護法?」葉焚銀眸中閃過一絲笑諂,他微偏首,睨向面色乍黑的左護法,「你什麼時候改姓左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取笑的意味。
「屬下沒改姓過。」左護法惡瞪米菱一眼,低首回道。
現下是什麼情形?她算是逃過一劫了嗎?米菱被左護法瞪得畏縮了下,但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沒敢搭腔。
「血陽宮的人,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別廢話——啊!」一聲淒慘的叫聲中斷了白衣人視死如歸的一番言詞。
他突如其來的哀號更讓已悄悄起身的米菱,當下又駭得一重重地吻上地。
尤其當她不經意瞧見白衣人竟滿嘴都是鮮血後,她雙手更是反射性地掩住張得老大的嘴巴。好恐怖哦!
而她這個小小的動作,自然入了葉焚銀的眼。
「唔……」這時,被打落滿嘴牙齒的白衣人似已發了狂般,就見他猛然躍起,全身浴血地沖向葉焚銀。
然白衣人跑不到三步,身形就已經晃得厲害,下一瞬間,他突然仰天,隨後直挺挺地往後倒下,就在這個時候,米菱才看清楚他眉心間竟被開了個血洞,且不斷地涌出鮮血來。
「可惜,若毒已解,絕對可以打穿的。」
米菱從未見識過這種殺人場景,尤其在听到葉焚銀竟還能吐出這番夾雜殘虐的言詞後,任她再怎麼佯裝堅強,抑或是故作不聞,也難以掩飾住自個兒無血色的蒼白容顏。
血陽宮宮主葉焚銀,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是以,身陷恐怖地獄的她,不知白衣人的尸體己被處理掉,更不知在場的黑衣人也走得一干二淨,只除了……
「你還有二天的時間。」
猶如催眠般的低沉聲音,傳人米菱的耳里,她的心跳突地加快,意識也在瞬間清醒。
米菱瞪著他看似漾笑的唇瓣,而後再慢慢往上凝視他那一雙不帶絲毫溫度的黑眸,一時之間,米菱已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的下場會如同那個白衣人嗎?米菱好想問,卻凝聚不出這樣子的勇氣,好吧,她必須承認自己膽小如鼠。
「無話可說?」葉焚銀隱約帶惡的面龐緩緩地俯向她。
她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真可惜,原以為她身為一位救苦救難的濟世大夫,應該會有一副慈悲心腸才是,誰知,她除了眼睜睜地看著白衣人倒地之外,竟連最起碼的指責都沒有。
嘖!見他殺人,她就如同多數人一樣駭得面無血色、跪地不起,倘若現下有把劍直指他的心口,諒她也沒那種膽子將劍用力地刺入他這位被正道人士視為江湖一大禍首的血陽宮宮主。
唉!可惜啊可惜,他還以為她挺有意思的。
或許,用不著再等二天了,反正她也弄不出解藥來……
「我真的可以治好你!」莫名的恐懼感冷不防地席卷她全身,逼得米菱不假思索便猛然月兌口而出。
而她的保證,不僅米菱自個兒都深感錯愕,就連葉焚銀眸底也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異樣光彩。
「是嗎?」嘖!看不出她對生命竟如此執著。
他該為她這分難得的勇氣鼓鼓掌才是。
「再給我二天,不,明兒個,我就可以把你身上的余毒全去除干淨。」米菱屏住氣,一口氣講完。
「你似乎很有把握?」葉焚銀微微偏首,魅人眼眸有著一絲戲謔與教人心驚膽戰的冷噬。
他好像忘了提醒她,他最討厭听到這類不負責任的話。
「真的……倘若我不能治好你,你可以隨時殺掉我。」
葉焚銀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仿佛是被她這番話給逗樂了。
「米菱。」
「是、是……」
「我快舍不得殺你了。」這是他的真心話。
「謝、謝謝宮主不殺之恩。」話一出口,米菱的臉色登時一陣青一陣白的。
拜托,她謝他謝個什麼勁啊!
「你謝我?」葉焚銀面色乍現詭譎。
「是啊!」看吧!像他這種殺人如麻、反復無常的人,根本不懂客氣為何物。呃,她又再胡扯什麼?
「米菱,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呵呵!」米菱勉強扯開僵硬的唇角干笑幾聲,但他沒看見的是她藏在裙內的雙腿早已抖得跟什麼似的。
「不逃了?」葉焚銀再次欺近她的那一剎那,他異常灼熱的氣息也同時噴拂在她的臉蛋上。
他的氣息真是燙人。驚慌之余,她沒半點躊躇地宣言道︰「不會了,我再也不敢了——嗄!」聲音赫然停止,米菱乍現驚恐。
完蛋了,她竟然不打自招!
「別怕,我不常殺人的。」因為他都交給自己的手下去解決嘛,剛才他只是在測試他目前功力恢復的情況。當然,除非她也想額頭被開個血洞,否則她的小嘴最好閉緊一點。
「宮、宮主,我可以下去配藥了嗎?」過度起伏的情緒已漸漸摧殘她的意志力,現下的她,急需要一處沒有他在的地方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們是該走了。」敢情他中毒的消息並未傳開,否則怎麼可能只有諸鳳樓的人殺上來。
想來,這金陵第一名妓跟諸鳳樓是月兌不了關系的。嘖!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