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玻璃鞋 第6頁

「你的頂頭上司。」

「頂、頂頭上司?那你不就是總裁!」在柳子箋驚呼的同時,身子也不自覺地往後疾退。怎知,她竟恰巧踫到只開了一半的房門,結果門就順勢地被她給合上。

砰的一聲!緊緊抵住房門的她,因關門的響聲而打了個哆嗦。

「用不著怕成這樣,我現在又不會吃了你。」火燭間撇撇唇,側首示意要她過來坐在他身邊。

現在不會?那不就表示他往後有可能再對她——

「我的話很深奧嗎?要不然你的反應怎麼老是慢半拍?」

柳子箋突然停住本欲奪門而出的動作,像是有所頓悟般的,她決定暫時服從總裁的「旨意」。

就算她能成功逃月兌又如何,下一次呢?

他還是可以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威嚇她,或是干脆以他天生的男性優勢強迫她就範。

柳子箋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落座,「總裁,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低頭看著因緊張而被她絞皺的裙擺,努力地維持聲音的平穩。

「別把話說得這麼快,你何不先看看桌上的東西再說?」火燭間帶著一抹詭笑斜睇著她。

听他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面前的長幾上確實擺了一只長方形的美麗紙盒。

「放心,里頭沒有會咬人的東西。」見她遲遲未開啟,火燭間不禁莞爾。

她裙擺上的皺褶更深了。過了一會兒,柳子箋起身將那只紙盒緩緩地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在打開之前,她不禁以眼角余光偷瞄了他一眼,而這一眼,便足以讓她瞧清楚他那雙冷魅的眼眸里所迸射出來的嘲弄之意。

他為何要用這種目光看她?

她真的很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輕蔑的目光看她。

柳子箋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將盒蓋打開,映入眼簾的物品卻令她大吃一驚。

紫色玻璃鞋!

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把它給——

她定楮一瞧,旋即發現這雙玻璃鞋只是和愛情大飯店所贈予她的那雙玻璃鞋相似罷了。

「這雙玻璃鞋……」

「應該和你那雙挺相似的,你可以試試看合不合腳。」火燭間漫不經心地揮一揮手。

柳子箋一愣,涂著淡色口紅的粉女敕唇瓣微啟︰「這、這雙玻璃鞋……可是我、我……不用了。」

「我要你穿就穿。」火燭間半眯起眼,口氣里已經夾雜著不耐煩。

她為之一震,手中盒蓋也冷不防地掉到地毯上。她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在穩住自己狂亂的心跳後,拿出玻璃鞋套上自己的雙腳。

竟然剛剛好!

「看來我還抓得蠻準的嘛!」火燭間瞅住了她如白玉般的小腳,露出一抹邪笑。

柳子箋敏感地察覺出他意有所指,她的耳根子突然一熱,「總裁,我想這雙玻璃鞋——」

「就給你吧。對了,里頭還有一張支票,如果你對上頭的數字不滿意,我可以再加。」

火燭間的十指交疊,俊美的面龐上掛著莫測高深的笑容。

耳根的燥熱一下子便傳到她的臉頰,這會兒除了羞怯之外,還夾雜著難堪與憤怒。

玻璃鞋底下確實壓了一張支票,而上頭所寫的金額恐怕是她工作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到的數字——一千萬。

她好想當場將這張支票撕毀,不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沖動的權利。

撕了它,也許能代表自己很有骨氣,但接下來呢?唉,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明白總裁的意思。」她無法擠出笑容,只能盡量壓抑激動的情緒。

火燭間以挑眉來諷刺她的「佯裝」很失敗。

既然她要裝笨、裝無知,那他就成全她。

「只要你把那雙紫色玻璃鞋交出來,你現在所穿的這雙水晶玻璃鞋,以及放在盒內的那張支票就全是你的。」

火燭間一說完,便好整以暇地等她繼續加高價碼。

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柳子箋竟沉默了下來。

「怎麼,不好意思開口嗎?這樣吧,我可以再加個五百或一千,對了,你若是對你目前的職位不滿意,我也可以把你調來我身邊,當個秘書。」

「不用麻煩總裁,這雙鞋和支票我都不敢收。」

將月兌下的玻璃鞋放回盒內,柳子箋從齒縫間迸出僵硬的聲音後,硬挺直背脊打算離開。

「站住!」

她才一轉身,火燭間便以森冷的聲音阻止她的離去。

她緊抓住椅背,好穩住自己微顫的身驅。

「柳子箋,我都已經給你一條好路走,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總裁,我也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啊!」肩頭突如其來的力道,和驟然傳入她鼻里的男性麝香味,令她無法自已的驚呼一聲。

「這就怪了,你明明很怕我,卻又敢來招惹我?柳子箋啊柳子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一使力,柳子箋僵硬的身子便直直地偎入他懷里。

「你、你說過你不會對我……」她緊張地咽了一口津液。

「我現在有對你怎麼樣嗎?」

他只不過是卷起她的發絲把玩罷了,雖然,他的另一只手是擱在她的縴腰上,但他可是極為安分地動也沒動。

「可是……」

「柳子箋,為了達成目的,我向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只有你能讓我手下留情,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的手在把玩過她的秀發之後,來到她白皙柔女敕的小臉蛋上。

他的手指比起他覆在她腰際上的手要來得不安分許多。首先,他頻頻在她的芙頰上劃圈圈兒︰之後,他意猶未盡的手指又來到她誘人的柔唇上,曖昧地來回撫模著;甚至,還繼續移往她縴細的香頸,在找到她跳得劇烈的脈搏後,刻意地按壓、搔弄。

柳子箋不敢輕舉妄動,就算她此刻是恨不得能立即甩開他沖出房間,但她仍拼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動。

「說話呀?」不錯嘛,挺沉得住氣的。

「我不知道。」柳子箋不斷地輕喘。

「那就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他眯起一雙邪佞的眸子,將唇瓣貼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柳子箋還是沒有回應。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我……」

「這個數目雖然不大,但已足以改善你的生活。還有,你應該舍不得離開馳皇吧?否則你不會答應那個沈政貿的要求,只要你點個頭,就可以馬上過來我身邊。呵,你別擔心,我會公私分明的。」

「我不——」

「要你馬上點頭似乎也挺難為你的,不如這樣吧,等回到台北之後,你再告訴我答案。」火燭間放在她頸上和腰上的手同時收回。

可是,她非但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盲目逃竄的獵物,再怎麼逃,也難以穿透這張毫無縫隙的網。

編織出這張網的人,便是眼前的火燭間。

「不過,我真的挺疑惑的。同樣是鞋,為什麼你就這麼執著于它?難不成,這里頭還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嗎?」

火燭間隨口一問,卻意外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狼狽,他笑了出聲。

哎呀!他怎麼沒想到呢?

她或許是因為那個預言而執著呢!

看著火燭間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門外,她想也不想地便立刻沖上前將房門關起。

怎麼辦?

她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

☆☆☆☆☆☆☆☆☆☆

當柳子箋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睡醒時,才發覺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隨後,一種饑腸轆轆的感覺馬上提醒她,從早上到現在她根本沒吃東西。

在換了一套輕松的便裝後,她不經意地看到長幾上那只美麗的紙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它收起來,再怎麼說,里頭也放了張千萬元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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