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玻璃鞋 第17頁

她勉強地眨了眨眼,在被他扶起,並靠在他可以令她安心的胸膛里後,她才慢慢將沉重的眼皮睜開。

當眼前模糊的影像慢慢地轉化為實體後,她隨即發覺自己的左手腕好像被類似針頭的東西給刺到般。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而原本依偎在他胸口的身子也略微僵硬地偏過去。

是針頭沒錯。但她為什麼要打針?

「這樣你才會好得快。」火燭間輕聲地對柳子箋低喃,讓她再次偎入他的胸膛里。

漸漸地,柳子箋發現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了。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小手抵在他的胸膛,讓彼此隔出一段距離。不過,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因為火燭間根本沒將她小小的抗拒給當一回事,他仍舊親昵地摟住她。

「放、放開我。」

「有力氣說話了,是不是?」

火燭間輕輕抬起她的下頜,眼底下的詭異令柳子箋不禁心生警戒。

「那你先等等,我必須先做件事才能再來追究你為何會跟湯杰生私下見面。」

倏地,火燭間吞噬了她的唇,其激烈狂暴的程度不僅更勝以往,而且幾乎將她的唇瓣給咬破。

「說,湯杰生有像我這樣吻你嗎?」火燭間在她的唇畔惡狠狠地問道。

她形容不出此刻心中是何感受。不過,仍舊氣喘吁吁的她馬上回道︰「我、我把牙關咬得很緊。」

聞言,他眼中的怒氣才慢慢退去。

接著又是他的一記深吻,不過這一回他吻得狂肆卻不失溫柔、激烈卻又令人迷戀。

為什麼要這樣吻她?

為什麼要讓她在下定決心遠離他之時,再次遭逢這種意外?

「你若讓陳特助跟著你,這次的意外就不會發生。」

火燭間放開她的同時,也將她的身子稍稍往上一提,好讓她能直接面對他那張陰沉的俊臉。

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她,難以在當下了解他的意思。

見她還著迷他的親吻,火燭間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不過,他並不會因此而饒恕她。

他略微粗暴地搖晃她的肩頭,在她皺起眉頭的剎那,他再度冷冷地說︰「你不僅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而且還要陳特助把辭呈拿給我?我火燭間到底哪里待你不好,你說呀!」

「我答應過你什麼了?」

「絕對不離開我的視線。」她竟然忘得一干二淨。

她萬萬沒料到他會記得他倆歡愛時所說的話,但記得又怎樣,她不想與唐倩倩爭寵,更不想做他的地下情婦。

「看情形,你好像沒忘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

「哦?」

「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

「我不想要你怎樣,我只是想讓你永遠下不了床,也永遠走不出這間房罷了。」

「總——」

「如果你想馬上嘗試什麼叫作下不了床,你可以繼續叫我總裁沒關系。」他受夠了她的愛鑽牛角尖。

「你不能這麼做。」

「你何不試試?」

「你!我求你行行好,既然你看輕我、鄙視我,甚至不、不愛我,就請你放過我,還我一個自由的空間好嗎?」

「不好!」

第九章

炳!他竟然義正辭嚴地對她說不好。

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她想笑、想哭,更想槌他、打他。但是,她卻無法將心底的這些念頭化成具體行動。或許,她心中已有底,所以不想再白費氣力。因為到頭來,她依舊是平凡的柳子箋,而他也依舊是馳皇集團的總裁。

就算她擁有一雙紫色玻璃鞋、就算他真的是巳時出生,童話就是童話、預言就是預言,成不了真的,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我承認我以前的確蠻惡劣的。」他環緊她微微發抖的肩頭,嘴角泛著苦笑。

柳子箋閉上雙眼,無聲地喟嘆。

他終于承認了。

「子箋,你不該怪我的。當我用盡鎊種方式,而你都不願意把玻璃鞋交出時,我當然會這麼做。」

後來,他推斷出她遲遲不肯交鞋的原因,竟是因為那個可以借由玻璃鞋而尋覓到終生伴侶的可笑預言。嘖!不能再說它可笑,因為它有可能會成真。

其實,她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不再問我為何要執意得到那雙玻璃鞋了嗎?」她的沉默讓火燭間覺得心情很郁悶。

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

她仍是緘默,讓火燭間不禁自嘲一笑,「子箋,你該不會是被我嚇傻了吧?好吧,我取消先前所說的不讓你下床以及不讓你走出這間房——」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她突然激動起來,倫緊的拳頭不斷捶打近在咫尺的胸膛,「火燭間你給我听好,我不管你要玻璃鞋做什麼,也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更不管你跟湯杰生有什麼深仇大恨,反正我不想再理你,更不想介入你跟唐倩倩之間,這樣你听懂了嗎?」

她知道自己捶得很大力,可她就是想發泄那股陡地躥升上來的怨氣。

直到她打累了,而雙手也打疼了,她才氣喘吁吁地癱坐在他懷里,將頭抵在他胸口,喃喃低道︰「你到底听懂了沒……」

☆☆☆☆☆☆☆☆☆☆

當柳子箋一恢復理智,她馬上申吟出聲。

天啊!她是怎麼回事?

柳子箋凝視著紅通通的小手,一抹歉疚忽地襲上心頭。她方才是不是捶得太用力?他會疼嗎?還是……嘖,柳子箋,你真的沒救了,你到現在還在擔心他是否被你傷到。

「如果你還有力氣,就盡避動手,沒關系。」

對于他的「大方」,她不知該表現得受寵若驚,抑或是局促不安。然而,無論她此刻的內心有多麼激動,她都必須極力按捺所有的情緒反應,好好地與他面對面說清楚。

「子箋,你可以休息一會兒,但可千萬別睡著了。」火燭間將她的身子扶正,也就是將虛軟無力的她重新安置在他懷中後,他才繼續接道︰「子箋,我會說出一切你想知道的事。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事?」

「你是不是從未穿過那雙紫色玻璃鞋?」

他如何知悉她沒有穿過?柳子箋微感錯愕。

半晌後,她輕輕頷首。

「這就對了。假如你有穿過它,就應該會發現它的鞋底有被黏上晶片。」晶片雖是十分輕薄,但若仔細地瞧,應該是不難發現。

晶片?對了,湯杰生抓她,就是要逼他交出晶片。莫非,他大費周章地要她交出玻璃鞋,就是為了要取走晶片。

難怪,她把鞋交給他之後,他又馬上把鞋丟還給她。

「湯氏財團表面上是一間經營得不錯的大公司,但私底下,卻從事販毒、洗錢、走私等不法勾當。」火燭間說到這里,忽地詭異地一頓,「子箋,你可曾听過在馳皇尚未成立之前,我是什麼身份嗎?」

柳子箋全身一顫,囁嚅欲言,但遲疑一會兒,她仍選擇緊閉雙唇,沒將李弒曾經告訴過她的話說出。

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頭子,李弒是這樣告訴她的。

看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傳言是真的。因為,她就曾親眼目睹過。

不過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會感到害怕。哪怕他真的開槍殺了人,她也只是感到震愕,卻從未將他視為心狠手辣的人。

「曾經令黑道幫派聞之喪膽的馳天盟就是馳皇的前身,為維持黑道勢力的平衡,或是避免黑吃黑的情況發生,有時我所干下的事可比湯老頭那幫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听到這些,子箋,你會怕我嗎?」他含情脈脈地盯著她柔亮的頭發。

頃刻後,火燭間突然松了口氣,因為他看到柳子箋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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