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您救她。」外表粗獷嚴肅的閻伍,反倒比較心軟。
白去雁在斜睨護衛一眼後,倏然一笑。
閻伍知道他這笑是不具任何意義的,就在閻伍以為他並不打算救人時,一個輕聲應允突地傳人他耳里。閻伍心中一喜,立刻將三名孩童移開以方便主子救治。
約莫半個時辰後,老婦在鬼門關前被白去雁給及時拉回,當她一有力下床,即跪倒在白去雁身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還直嚷他是活神仙、活菩薩。
白去雁卻不喜歡遇到這種情形,故他不常醫人,更沒多少人知道他是名神醫。
也因為這樣,白去雁竟隨口說出︰「不是我,是我身上的玉鴛鴦救回你一命。」語畢,他跟閻伍隨即離去。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三名孩童的其中一位竟曉得他就是白去雁。所以,去雁公子身上有一塊能治百病,甚至讓人起死回生的玉鴛鴦的訛言便在街坊上慢慢傳開,直到白府老總管親自出面處理,訛言才消散。
「什……什麼?原來你、你才是,才是……」俞影听完,猛地一愣,下一瞬間,她抬起青蔥小指,不敢置信地直指白去雁的鼻間,半晌無法作聲。
「影兒,既然你已听完故事,那我們是否該——」
「白去雁,你在耍我是嗎?為什麼這種事你不早點說?」她氣得聲音顫抖。
「我若是一開始就講明,你會相信我嗎?」當然,他要是事先把話給講開,那他們豈不是沒戲可唱了?呵!
「我、我……」沒錯,若是他一開始便這麼說,她會認定這是他的推托之辭,但在那之後,他還是有很多機會可以對她說清楚的。所以,他分明是故意隱瞞她的。
「哼,你不要自以為裝得無辜,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我現在非要一點一滴地向你討回——」不!她不能對他動手。俞影及時將揮出去的拳頭給縮回。
「影兒,你要向我討回什麼呀?」白去雁的俊眸眨也不眨一下。
掄緊的雙拳極為壓抑地擺在她身子兩側。俞影雖一臉惱怒,卻又無法將怒氣發泄在他身上,只因為能救她娘親的,從玉鴛鴦變成了眼前的白去雁。
但爹曾說天下間唯有屈神醫能夠治好她娘,白去雁他行嗎?
不過,能夠把快要到閻羅殿報到的老太婆給救回來,也足以證明他的醫術不差。怎麼辦,她現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影兒。」白去雁忽而展臂,將猶不知該揍人還是該請人的俞影給緊緊圈住,「等天一亮,你就帶我去看你娘親。」
「你的醫術有比屈斗米神醫來得好嗎?」在他懷中覓得一處好位置的俞影,整個人陡地靜了下來。
「影兒,我向你保證,我定會盡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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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俞夫人臥房外,除了閻伍依然沒啥表情外,包括俞老、俞影、秋波,以及俞影的一些叔伯等等,全都焦急地等候著。
之前,俞影無視于她阿爹有滿肚子的話要對她說,就不由分說地帶著白去雁主僕二人直闖俞夫人臥房,接下來,她便和閻伍一同被他趕出來,最後就變成現在這種情況。當然,俞老也就趁這時將俞影拉往一旁去。
「你請的大夫到底管不管用?」
「我也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俞老一驚,欲要沖進屋內。
「阿爹,白去雁交代說不能進去打擾他的。」俞影快一步拉住俞老。
「我管他什麼雁的,萬一他是個庸醫,你娘不就……」
「不會吧!他連中了神仙笑都沒事,那就應該——」
俞老驚愕萬分的模樣讓她頓時住了口。
「影丫頭,你說中了神仙笑之人就是他!」這麼說來,他極有可能是……
「嗯。」阿爹干嘛興奮成這樣?好像白去雁絕對治得好阿娘似的。
「這真是太好了,你娘有救了,你娘有救了!」俞老的歡呼聲,立刻引來一旁眾人的側目,不過當閻伍的目光忽而射向他時,他才壓低嗓門,心喜地道︰「丫頭,你知不知道是誰傳授那個叫什麼雁的人醫術的?」
「不知道。」哼,她也是直到先前才曉得他是位大夫。
「呃,那個叫什麼雁的——」
「阿爹,他叫白去雁。」俞影沒好氣地說。
「阿爹再問你,那個叫白去雁的……」悴然間,俞老的臉色又是一陣遽變。姓白,難道他就是——
「阿爹,你又怎麼了?」
「丫頭,接下來的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阿爹。」俞老突然一臉正色。
「什麼事?」
「玉鴛鴦的原主就是替你娘治病的白去雁?」
「嗯。」
「那玉鴛鴦是白去雁給你的,還是你去偷來的?」他的語氣明顯帶著緊張。
「當然是、是我偷來的。」說給的,那她多沒面子!
聞言,俞老的神情不知是遺憾,還是心安。
「阿爹,你問這個干嘛?」
「丫頭,這你就有所不知,這玉鴛鴦可是白家世世代代的傳媳信物,也就是說,歷代的當家主若遇到心愛女子,便會將玉鴛鴦贈予她,這樣你懂嗎?」他原本還以為白家主子看中他女兒,怎知……可惜,可惜喔!
什麼?玉鴛鴦是傳給白家媳婦的定情信物!俞影驚呆了。
那白去雁把玉鴛鴦給她,不就表示她是
「影兒,你快點把玉鴛鴦還給白去雁,以免白家主子因為玉鴛鴦的遺失而找不到媳婦兒。」
由于這個消息來得突然,也著實震撼了俞影,一時間她只能傻傻地盯住房門。
半晌後,白去雁走了出來,然後對著屋外一群巴望著他的人道︰「俞夫人只要再休息個幾天,便可完全康復。」
此時的俞影,在听聞阿娘病將愈後,無意識地漾起一抹呆板的笑容,但下一刻,在她驚見白去雁正朝她緩緩走來時,她竟然做了個動作——
就是從衣襟內掏出玉鴛鴦,再用力丟給白去雁,之後,她便轉身急奔。
對,她嚇得逃走了。
「影兒……」
「白公子,為了報答你救回我夫人的恩情,你想要什麼盡避開口,我俞老就算拼了老命也會為你偷回來。」俞老及時攔下白去雁,激動不已地道。
「前輩此言當其?」
俞老用力點頭。
「那白某要前輩的掌上明珠。」
「沒問題,影丫頭是你的了。」俞老根本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把女兒送人。
「謝謝前輩成全。」
「哈哈,其實我還得謝你肯要我女兒呢。但有兩件事我非得問清楚不可。」
「前輩請說。」
「第一,玉鴛鴦是你送給丫頭的嗎?第二,屈斗米神醫跟你有何關系?」
「玉鴛鴦的確是在下送給影兒的,而屈神醫,正是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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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夫人的病情逐漸好轉後,白去雁謝絕俞老要親自將俞影逮回的心意,與閻伍起程返回京城。
對于公子並不急著尋回俞影,閻伍雖覺奇怪,卻不敢多問。
閻伍穩穩地駕著馬車,奔馳在回京的官道上。也許是離京已有一段時日,閻伍策馬的速度顯然加快許多。
但就在加速的同時,驟然間,閻伍的瞳孔倏地一縮,下一瞬間,他隨即使勁扯住手中韁繩,兩頭急奔的馬立刻嘶嗚,緊接著,馬兒連同馬車整個往右偏去。
「呀廠
在馬匹嘶嗚聲中,有一聲急促的驚叫也跟著傳出,但閻伍顯然沒注意到。
原來,在官道兩邊的樹干上,竟連接著一條細韌的銀線。如果閻伍沒有及時讓馬車轉向的話,馬匹必會身首異處。
「公子,您沒事吧?」跳下前座的閻伍,立即開啟車門。
「還好。」下了車的白去雁,苦笑地拂了拂濺到衣服上的酒漬。「去把那條要命的線取下。」略微彎起的唇角,帶有一絲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