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自己離開總可以吧?」不知怎的,她只想盡快離開此地。
「不行,你的腿傷根本沒好。」韓采苓抓住她腋下的拐杖,不準她離去。
「采苓,你快放手。」
「不放。」
「采苓……你不要攔我……」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間,桑貂兒的拐杖竟從她腋下滑開,頓失支持力的她雙腿一軟,眼看就要摔跌在地。
一只手臂及時承接住她下墜的頹勢,穩穩地將她撈起,在她可以依附他而站立的同時,他的手若有似無地輕輕刷過她的額頭。
「拐杖。」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言隱逸此刻的不悅。
桑貂兒陡地愣住,他回來了。
「呃,是。」嚇了一大跳的韓采苓,趕緊將兩根拐杖拾起,讓桑貂兒能夠藉助它的力量,離開背後那散發著異常高溫的頎長身軀。
「誰準你下床的?」
「是我自己。」明知身後的人活像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桑貂兒還是盡量克制住亂跳的心,非常有骨氣地回道。
「回房去,不然我就……」
「就要把雜志社給拆了,或是讓單紅霓再度沒飯吃。」她輕哼一聲,半諷刺地替他接口。反正,他只會用這種手段來逼她就範。
此刻的言隱逸,神情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異常柔和,卻也陰惻至極。
桑貂兒,你實在愈來愈不識相,給你糖吃,你還當著我的面吐掉?哼,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轍嗎?
「我再說最後一遍,回、房、去。」他的黑眸漸漸轉為惡獰。若不是看在她先前乖乖伺候他的份上,他會立刻將她打包扔掉。
「言大總裁,謝謝你的好意,但這種豪院大宅我實在住不慣,所以請你容許我返家休養,以免我的腿傷惡化。」感應不到危險將至的桑貂兒,說起話來仍舊夾諷帶刺的。
「桑小姐,言先生是在關心你耶。」在一旁的韓采苓終于看不過去。
「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心。」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養傷。
「但言先生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會關心你也是理所當然的。」韓采苓刻意將救命恩人四字給加重,以提醒桑貂兒注意自己的態度。
「我、我並沒有要求他救我。」這句話,桑貂兒是含在嘴里說的,彷佛真的怕他听見似。
但,十分巧的,言隱逸還是听到了。
所以,當危險的訊號響起,緊接著是一股沉重的壓迫力猝然欺近她時,她已經在韓采苓的輕呼聲中,被言隱逸給扛了起來。
「言隱逸……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被懸在他肩上的桑貂兒,思緒立即陷入一片混亂,雙手更是拼命地捶打他的後背。
言隱逸沉穩的步伐絲毫不受任何的影響。
「言隱逸……難道你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你說我……我以後不淮再踏入這里一步……」她等著看他自掌嘴巴。
丙不其然,他的步伐突地一頓,而且就停在上下樓梯的中間。桑貂兒就算處于半暈眩狀態,也因為他的停頓而勾起一抹戲謔的微笑。
「我沒有忘。」他冷冷地說完,隨即邁開步伐,從容地踏上階梯。
「沒忘你還……」
「哼,等你用不著拐杖,你想滾到哪里就滾到哪里,我除了不會阻攔你之外,而且……」言隱逸的動作雖然粗暴,不過在將她拋入床上時,力道仍有拿捏。
噢!因他突如其來的輕甩,以及不甚溫柔的將她壓陷在床墊上,以致桑貂兒女敕白的容顏不僅浮上一層異常的嫣紅,額際還沁出一些冷汗。
「而且什麼……」就算她的雙腿正微微抽痛著,她仍舊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你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桑、貂、兒。」
第5章(1)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子的結束?
桑貂兒忍不住捧著沉重的頭,暗暗申吟一聲。
天吶!原來言隱逸老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卸任未婚妻,而且也已經把她狠狠地要過一回。
敝不得他對待她的態度始終如此差勁,他大概以為她是懷有目的去接近他、討好他,以便乘機奪回失去的後座。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她根本無意,更不想吃回頭草,即便那根草看起來真的好吃。
「桑桑……桑桑……」
不過,就算他知道她是桑仕淵的女兒又怎樣?反正今後,她走她的獨木橋、他過他的陽關道,彼此將各自走向毫無交叉點的平行線上。
「桑桑,回神喔!」
哼,說到底,最吃虧的人還不是她,不僅失去寶貴的身子,還——
「桑桑。」
呀!耳畔傳來的吼叫聲,讓桑貂兒一駭,整個人倏地彈跳起來。
「凌凌,你、你……」由于還處于震愕之中,桑貂兒微張的菱唇也只能不斷地重復同樣一個單音。
「你到底在發什麼愣,思春呀?」凌凌率先搶回發言權。
「思……思春」桑貂兒的臉蛋一下子漲紅起來,「你才在思春呢!」她馬上反擊,可惜語氣稍嫌薄弱。
「咦!你有問題喔。」凌凌一副神秘兮兮地趴在她的辦公桌上,壓低嗓門地瞅住她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如何讓我們雜志社起死回生的,那位言氏的總裁是不是喜歡上你了?還有,你這些日子是跑到哪里去鬼混?」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跟言隱……言總裁之間根本毫無瓜葛,你還是趕快出去干活,老編他……」桑貂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以免讓凌凌看出端倪。
「呀!你不提我還忘了。」凌凌突然敲了自己腦門一記,「老編剛才說,要你想辦法去采訪劉曼曼,最好也能順道訪問她的女兒何少微。」
「為什麼?」桑貂兒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你還問我為什麼?難道你這幾天都沒看新聞!何少微的議員老爸被控涉及一件重大的關說案,現在已經被拘禁起來;而且我們還得到一個獨家消息,听說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科……」
何少微的議員老爸已經被拘禁起來,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枓……
這些事情的爆發,難道都是出自他的手?
為她?哼,桑貂兒,你別傻了,你以為你是誰呀!
沒錯,就在她不必靠著拐杖能行走的那天,韓采苓一時說溜了嘴,讓她知道撞傷她的人原來是何少微。不只如此,韓采苓還一副煞有其事地悄悄對她透露,言隱逸會給何少微一個適當的懲罰。
想不到,言隱逸真的做了。
當然啦,她確信言隱逸的動機絕不是要替她報仇,而是因為何少微傷了他的東西,所以他不爽罷了。
桑貂兒嗤笑地甩著頭,聳聳肩,準備掏鑰匙開門。
「貂兒。」
鏘!桑貂兒的手一僵,鑰匙瞬間掉落在地。
「是你。」她猛一回頭,望向狹窄的樓梯間內驀然出現的身影。
「小妹,還有大哥呢!」桑群旋即從桑仕淵的身後走出。
「你們來做什麼?」桑貂兒沉著一張白煞的俏顏,毫不掩飾在見到他們之後的反感。
「貂兒,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的父親!」桑仕淵的臉都綠了。
「父親?哼,我記得一年多前,我那位偉大的父親已經聲明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桑先生,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桑貂兒冷笑。
「你,你這個不孝——」
「爸。」桑群突然對父親使了個眼色。
桑仕淵會意後,立即住了口,並對臉色帶有嘲諷之意的桑貂兒重哼一聲。
「小妹,其實爸他老早就後悔將你逐出家門,所以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接你回家重拾天倫之樂。」桑群很誠懇的說。
桑貂兒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當場令桑群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