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祈忌真忘記她脖子上的惡心勒痕就是他所賜?
「除非他不回來,否則我就一直等下去。」心弦徑自倒杯冷茶喝下,借以提神,也順道按捺下逐漸上揚的火氣。
「郡主……」情兒面有難色地看著心弦,待要再轉往廳門時,乍然駭住。
「我心意已決,你就別再——」心弦也在下一刻意識到門口突然出現一名神采飄逸、但神情冷如冰的玉面男子。
「二、二公子。」情兒趕緊俯身請安。
「下去。」祁忌冷冽的目光始終盯在心弦瞼上,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變化。
情兒甫走出,馬上被守在門外的紀堯給拉到一旁去,「情兒,你怎麼可以讓郡主待在公子房內?」
「郡主堅持,情兒也沒辦法呀。」
紀堯也曉得郡主難纏,只得關上廳門,與情兒一同退下。
情兒一走,整個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凝重,尤其是祈忌那兩道莫測的詭譎眸光,更令她有些坐立不安。
「本郡主的臉上長了麻子嗎?」心弦先發制人地斜眼睨他。幸好她是坐著的,不然被他這麼一瞪,她的雙腳還真有點發軟。
可惡,虧她還是位堂堂的郡主,居然還輸給了他這麼一名「小臣」。
祈忌淡漠地調開眸光,徑自坐在她對面,其冷靜的神態、從容的坐姿,仿佛對心弦視若無睹。
「祈忌,我問你,有張據說是畫有前朝寶藏的血靈圖是不是在你身上?」嘿,她就不信這句話,會讓他繼續漠視她的存在。
祈忌陰柔的神情未變,甚至連他那對猶如寒潭的黑眸也絲毫不見有異,讓仔細觀察他的心弦有絲懊惱。
哼,還真會裝。不過,表哥的情報絕不會有誤,那張血靈圖鐵定就在他身上。
「祈忌,只要你肯把圖交出,本郡主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對外泄露半字,而且我還會乘機向皇上多美言你幾句,如果可能,你或許有機會超越目前祈大人的職位喔。」心弦的身子微微前傾,游說著迎視她的祈忌。
她就不相信人人夢寐以求的高官厚祿,會打不動他的心。
可惜,心弦似乎忘了一點,若血靈圖真畫有藏寶地點,那權位財富不就隨之而來,根本不需要她向皇上開什麼金口。
祈忌只是冷冷地瞅著她看,那種異樣的眼光,包含著對她的嗤笑、輕蔑、不屑,甚至是一種可憐。
「祈忌,你干啥用那種該死的眼光看我!?」心弦突然激憤起來。看來,她以利誘之的計謀是徹底失敗。
「郡主多心了。」
「我多心,好,那你到底肯不肯交?」心弦紅著臉,喘著氣,緊盯著那張陰柔的俊美臉龐。
「我沒有你說的那張圖。」
「胡說,那張血靈圖明明就在你身上。」
「有何證據?」祈忌淡然地冷睇她。
「我……我……」心弦支吾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情急之下,她悍然地接著道︰「我要是有證據,還會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嗎?」哼,要不他就承認,要不就讓她搜屋。
「既然無憑無據,郡主又何以逼祈某承認?」
「那是因為我表……」呃,差點泄底。
祈忌眉眼一挑,靜待她的後話。
「反正我自有可靠的消息來源,你不需要知道。」
「若郡主堅持不肯透露,祈某自不敢勉強,就請郡主回房。」祈忌清冷地掃視那張故作張狂的小臉一遍。
「你趕我?」心弦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很討厭被他驅趕的感覺。
「難不成郡主想留在我這兒——過夜?」祈忌微揚細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極為輕蔑的弧度。
心弦聞言,小臉立即像著了火一樣,燒得滿臉通紅,尤其是她圓瞠的靈眸,更宛如見到仇人般,狠狠地瞪視著那張五官典雅、卻口出下流惡言的祈忌。
之後,她忿忿地踩著極重的腳步,用力地甩開廳門,當她的腳要跨出門檻的那一剎那,耳尖地听到一聲冷哼。
好哇!又哼她。心弦跨出去的腳馬上縮回,之後她挺直了身,來到祈忌那一貫冷漠的俊顏面前,雙手環胸地與他對峙。
「本郡主今夜一定要拿到血靈圖不可。」她下了戰帖,就看他如何接招。
「祈某說過︰沒有。」對于她的踅返,祈忌的眸光惟有更陰沉、更邪美。
「那你敢不敢讓我搜屋?」
「請便。」
心弦再次白他一眼,便毫不客氣地直往內房步去。
不過當她一踏入純雅的幽暗臥室,沒來由地,一股怪異的感覺忽然襲上身,頓時,他的房間就有如一座無底的深淵,令她為之卻步。
「郡主,你不是要搜嗎?」
祈忌的陰柔嗓音,冷不防飄入心弦耳里,那股冷颼颼的冰冷語氣,像極了女鬼在她耳畔吹氣,令她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顫,差點就要驚聲尖叫。
吧啥把自個兒的房間弄成這般陰森,怪嚇人的。
「我……我這不就在搜了……不過,我還是決定先從那一間查起。」心弦有絲膽怯地瞟了眼臥室的陳設後,雙腳便自動轉了個方向,而且為掩飾心里的膽怯,她還不時對他露出一副絕對搜得到圖的驕傲模樣,直往主屋的偏側書房步去。
然,她在書櫃、夾層翻了老半天,甚至把所有的書卷畫冊全部攤開來看,依舊找不到表哥所說的一張用著人血所描繪出的地形圖。
唉,找圖雖然累,但要是太輕易就尋獲,豈非半點意思也沒有。
況且這項彌足珍貴的任務,可是她好不容易向表哥求來的,她當然得力求表現,千萬不能輸給祈忌。
「郡主,祈某累了,你自便。」祈忌一面說著,一面往內房走出,似乎已不想看她所演的可笑戲碼。
「等等,你想畏罪潛逃?」雖然隔著一小段距離,但心弦還是听得很清楚。她急忙跳下凳椅,在祈忌入內前,沖出斥罵。
「畏罪、潛逃?」祈忌倏地旋身的氣勢,讓心弦不由得後退半步。
「本……本郡主沒說錯,你更沒听錯。」心弦挺起完美的胸部,仰起小巧的下顎,可惜此句話仍顯得太薄弱,毫無震撼力。
祈忌不再回話,只是用他那雙美眸,緊緊攫住她頻頻閃爍的目光。
「你若要……要本郡主收回這句話,就把血靈圖交出。」被他盯得寒毛直豎的心弦,眸光不自在的東瞟西移。
「郡主要是堅持血靈圖一定在祈某身上,我也只好想辦法變出一張給你。」祈忌將犀冷的眸光從她臉上調開後,即扯出一抹似有若無、高深莫測的笑意。
「真的?」听到他要把血靈圖給她,心弦馬上興奮不已,根本懶得去思索那句話的語病。
「祈某說一是一。」
「那你趕快拿來呀。」
「明兒個一早,我自會派人送去給郡主。」
第二章
「弦兒,你上當了,這張血靈圖是假的。」
滄王忍俊不住地將手中所持、一張不知用何種動物之血隨意繪制成的紙圖,交還給在前一刻、一副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有多麼了不起的心弦郡主。
「什麼!這圖是……假的?」拜托!她剛才的牛皮還吹那麼大,現下居然被一針戳破。心弦秀美無瑕的小臉蛋頓時扭曲、垮落。
滄王極力收斂笑意,以免過度刺激到他這位可愛的小表妹。
「不可能,它明明就跟表哥所形容的一模一樣。而且你瞧,它不僅是用血畫的,這上頭還寫有蒙古、紅關等地名呀。」一時無法接受的心弦,還把圖攤在滄王面前,用力地指給他看。
「弦兒,我並無怪你之意。」
「表哥,你看嘛!這張圖的紙質也很老舊,很像前朝時代所流傳下來的,所以……」心弦滔滔不絕地想博取表哥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