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貝勒 第6頁

「沒有,我們走吧!」

當隨侍拉下轎簾,阻隔轎中一切後,一名神色倉皇的小婢突然擠進人潮洶涌的街道上,著急地直視迅速駛離的馬車。

得趕快通知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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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看錯?」壓抑過的女音隱含些許恨意。

「她雖然裝扮成小廝的模樣,但奴婢肯定是她。」

「除了這點,還有無發覺她任何可疑之處?」在那種情況之下,星羅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這倒是沒有。」奇怪,難道是她放得太少?

「你是怎麼給我辦事的?」原本壓低的女音突地尖銳的揚起。

「主子,請您恕罪,奴婢的確有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哼!」

「但奴婢曉得那輛車輦是哪家的。」

「說!」

「在數日前,奴婢曾在市集上見過。」

「不必廢話,到底是哪家?」

「是寶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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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羅,到了。」

馬車在一座宏偉的宅邸前停下,笙延一臉興致勃勃地拉著模不著頭緒的星羅,直往敞開的中門一路前進。

「笙延貝勒,你走太急,我快跟不上.....」以為他是要帶她去近郊賞玩,誰知又來到這種豪宅府邸,星羅不禁有絲納悶。

難不成這里頭會有什麼好玩的雜耍團?

「我是怕人若走光,就沒得玩!」

「是怎麼樣的游戲,很好玩嗎?」順著花叢石道,星羅喘噓噓地跟著他左拐右彎。

這座院落的格局,可不比高賢王府差,一樣繞得她頭昏眼花。

「我是覺得挺不錯,但就不曉得……」你在事後會不會被弦煜教訓得很慘而已。

笙延禁不住輕咳二聲,以掩飾因幸災樂禍而噗哧出來的笑意。

「不曉得什麼?」星羅追問。

「笙延,你這個做主人的到現在才姍姍來到,該罰。」

此刻,幾名風雅俊秀的貴公子,正圍坐在古意盎然的涼亭內,熱絡地吟風弄月,舞弄筆墨。

「罰什麼好呢?」

「就罰我多飲三杯向各位陪罪就是。」笙延趕緊端起酒杯,企圖以此蒙混過去。

「哈、哈,笙延真賊。」

「我們不能就這樣便宜他,再罰!」

這就是笙延貝勒所指的好地方?

什麼叫做她一輩子都沒機會去!

這種地方她已經在高賢王府見多,想必她是被笙延貝勒給誆騙了。

被丟在亭外的星羅,難掩失望地垂下頭,無聊地踢踢腳邊的石子。

「別以為這樣就能了事,我哪能輕易放過你!」

突然間,亭內一道對笙延貝勒所揚起的嘲諷聲,剎那間劈進星羅的小腦袋瓜,撼動她的心,她忙一抬眼,怯懦地凝視背朝她而坐的危險身影。

他的確不會輕易放過她。

縱使此話不是針對她而言,但星羅就是下意識地渾身戰栗。

在有所領悟自身的安危後,她幾乎想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她得冷靜,莫急、莫害怕,她現在是小廝模樣,他根本察覺不出,何況就算看出,有那麼多人在場,他也絕對不敢拿她怎樣。

星羅就連氣都不敢喘得太大聲,她微微地往後退,還不時向笙延投射出求救的眼神。

只是笙延不知是否沒看見,還是忘記有她這號人物的存在,竟徑自與人高談闊論,絲毫當她是個不起眼的小侍童。

然不起眼也好,或許這樣一來,她就不怕溜走時被他們發現。

「小羅子,快來斟酒。」

但笙延隨便一句喚話,卻教她頓時有如陷入一片火海,恐難有完膚之處。

小羅子!

咦,她在害怕什麼?她又不叫小羅子,她叫星羅,笙延貝勒鐵定是在呼喊其他隨侍,不過在場有她這種裝扮的隨侍,好像只有她一人。

「小羅子,你耳聾了呀,再不快給我過來,小心我賞你鞭子吃。」呵呵!好戲就快上場!

笙延再次高聲地吶喊,而且目光炯炯有神地對準她,暗暗不滿她公然地背信毀約。

她簡直是欲哭無淚。

星羅硬著頭皮,深吸口長氣以穩住自個兒跳動太猛的心口,並有如龜速般地踏上石階,一步步朝前走去,她盡量低垂著頭,怯立在弦煜貝勒看不到的死角,或是干脆躲在人牆身後。

「倒酒!」

笙延貝勒存心要將她揪出,不然拐她來此做啥?

笙延貝勒,星羅再也不相信你了。

星羅迫不得已地走至人前,並偷偷窺探弦煜的舉動,在瞥見弦煜正聚精會神地賞析手中名畫後,她悄悄松口氣,緩緩執起酒壺,為每只空杯倒入酒汁。

「笙延,你把你的小羅子嚇著了,瞧瞧他的手抖得多厲害。」

「是呀!連我的墨寶都被她濺出的酒汁給弄髒了。」

「你何時多出個如此可愛的小侍從,一雙小手細白女敕肉的,還真想咬上一口,哈!」

「哦,莫非他是你豢養的……」

「別胡扯,我笙延還是最喜歡女人。」

大伙兒你一句我一言地拿星羅來取笑,惹得呆立當場的星羅羞愧無比,但又有苦難言,不過幸好弦煜並無跟著大伙人起哄,依然優閑地自顧著品畫。

對于眾人拿一名卑微低賤的小侍來耍弄,弦煜只覺得無趣透頂,也可說是不屑,甚至可說不把小侍當成人來看。

「不過,我笙廷雖然喜歡女人,但我這個小羅子的面皮,可一點都不輸給女人喔!」語閉,笙延隨即往後拎住星羅欲逃跑的後領,並將她拼命掙扎的下顎特意抬高,讓眾家貝勒欣賞她絕麗嬌艷的臉蛋。

「絕色,真是絕色,笙延,你打哪兒找來的?」

「這小羅子分明是個女人。」

「笙延,把她讓給我。」

「不要!笙延貝勒你快放下我,我再也不理你這個騙子……」星羅劇烈地晃動手腳,放聲斥責笙延的故意捉弄。

在此時此刻,正處于激動慌亂的她,又哪能記得她目前的處境,和亟欲回避之人呢。

所以,當她意識到弦煜那張俊美邪肆的容顏,倏地拂上一層冷沉陰驚的詭色,其沉靜深邃的雙眸也瞬間進出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後,一切都為時已晚。

星羅從未見過他冷殘疏離的一面,以至于她打從心底地慌了。

她渾身驀然凍結、打顫,四肢無力垂下,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憐模樣。

眾人似乎被眼前突變的情況搞得胡里胡涂,不過他們也都有志一同地不願破壞這種難得的氣氛,尤其當事人又是一向遇事不改色的弦煜貝勒。

身為始作俑者的笙延當然十分滿意自己所制造出「感人至極」的好戲碼。

可惜他無緣看到精采大結局,除非他願意陪同小羅子一起把脖子抹干淨。

笙延無奈地朝友人使個眼色,大伙兒會意地紛紛抱憾離去。

在雙腳踏上地的一瞬間,咚的一聲,星羅軟趴在地,但她不準自己如此窩囊,當然更不許讓他看輕,遂立即堅毅地扶住桌面撐起身,不過在她不經意掃過一直盯著她不放的詭魅雙眸時,仍差點站不住腳。

「我只是很想見見我額娘,並不是故……故意要瞞你出府。」星羅惶恐地後退,吞吞吐吐地解釋。

弦煜兀自飲酒不語,其嚴厲的目光依舊緊鎖住她惶惶不安的小臉,箝住她如秋風抖落葉的嬌小身子。

「星羅知道……事先沒征得你同意就私自出府,是我不對,但是你一直沒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

言至末了,她的膽子明顯大了不少。

弦煜仍是置若罔聞地徑自倒酒啜飲。

他腦中已在轉瞬間掠過上百種懲戒星羅的法子。

只是一個他看順眼的女娃兒想吃女乃罷了,他居然將她當成十惡不赦的叛賊來看,且想盡鎊種方法要來摧殘她。

哼,她對自己的影響竟有如此之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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