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得良人歸 第15頁

「我答應。」

「好極了!」

四方翟得意的拉開嘴角,宛如偷著腥的貓,讓仙仙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她終于知道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一開始她就錯了,才會造成如今無可收拾的局面。

就算這是場對她根本毫無好處的賭注,她卻還是不得不接下,誰教她──

唉,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

連續兩天,仙仙都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除了上街買菜、進灶房幫忙,其余時間就是癱在椅子上發呆,想著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懊惱著自己這顆自信過頭的豬腦袋把一輩子都給毀了。

自小耳濡目染,天資聰穎的仙仙習得高超的賭技,為她贏來「賭仙」的名聲,只可惜一夕之間卻被四方翟那個程咬金給壞了,她的沮喪可想而知。

拎著菜簍,她悶悶不樂的逛進市集買菜,每條大街小巷都繞過一回,又拎著空空的簍子走出來,一臉恍神的模樣壓根是神游太虛去了。

心不在焉的慢慢踱回家,遠遠就看到了低矮的家門前停了好幾輛金碧輝煌的馬車,數十名家丁搬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忙碌的進進出出,而一旁吆喝指揮,顯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赫然就是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來,來,搬進來,當心些,那可是價值上百兩銀子的古董花瓶──唉,那個凳子小心點,可別刮破皮!」

傻眼看著四方翟宛若自己家似的,忙碌指揮下人把他那一大車嚇人的家當搬進屋子里。

一下子,她的魂全嚇回來了,邁開步子急忙跑上前,氣急敗壞的問。

「四方翟,你──你這是在干什麼?」

「搬東西啊!」四方翟理所當然的回答,一回頭又立刻吼起另一頭的家丁。「喂──那只翠玉酒壺小心拿,要是砸壞了你拿命來抵都還不夠賠。」

他要搬東西她管不著,但他把東西搬進她家干嘛?

「我說四方大少爺,你到底在干什麼?」仙仙不死心,干脆插腰站到他面前,逼他正視自己。

「把我的東西搬進來啊。」四方翟耐住性子低頭看她。「從今天起我就要住進雲家賭坊。」

「住到我家來?!」她失聲驚喊。「誰準你這麼做的?我只是答應跟你賭一局,可沒說把整個雲家送給你。」

扁想就知道他腦子里打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

「我不住進你家,怎麼讓你愛上我。」四方翟曖昧的朝她邪笑。

他以為她的腦袋里裝的是豆腐渣?

讓這只狂妄自大,邪惡又下流的黃鼠狼住進家里,豈不形同引狼入室?哪天一個不留神,說不定被他啃得尸骨無存。

不、不、不,說什麼也不成,這壓根是自投羅網!

「不行!」她堅定拒絕。

「不行?」黃鼠狼笑得那般溫柔而甜蜜,擺明了肚子里裝了壞水。「你沒忘記我們有約定吧?你想毀約?」他故做驚訝的驚呼,一雙賊兮兮的眼邪魅得讓人想把它們挖出來。

她知道若毀約,就等同她無條件認輸,也就是說,她就得嫁給他!

她反覆用力深呼吸,小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握緊,最後終于僵硬吐出一句。

「我沒有。」

「喔──我懂了,你是怕愛上我!」黃鼠狼笑得益加猖狂。

「你要住就住,但你最好先弄明白,我從來沒怕過什麼,尤其是那種天殺的混蛋。」她咬牙切齒吐出一句。

對于她不帶髒字的罵法,四方翟卻像是听若未聞,笑容仍舊耀眼得不得了。

「好極了,很高興你想通了,對了,我要住哪?」他一派愉快的打算先去參觀一下他未來的住所。

「沒有房間了。」她總算有一絲痛快的得意宣布。

嗄?沒房間了?愉快正要離去的腳步頓時止住,緩緩回過頭。

「什麼?」那他要住哪?

「現下後院還有間柴房,整理整理勉強應該還能容身。」她憋著笑,一本正經說道,有種終于一吐怨氣的舒暢感。

「我還有四名隨從。」

「擠上五個人應該不成問題。」仙仙大方的說道。

她的意思是說──要他去住柴房,然後,跟一群奴才擠在方寸大的柴房里吃喝拉撒睡?

「我不住柴房。」

雖然站在這老舊低矮又小不拉嘰的寒酸屋前,但他卻依然不忘展現他有錢公子哥的尊貴與原則。

小廟容不下大神,這里本來就不是他這種身分的人該來的!

「那你要住哪?」仙仙狐疑瞪著他。

俊臉對上她,緩緩綻放出一抹讓人寒毛直豎的邪魅笑容。

***

「盈盈,過去一點,別踢我──」

小小的床帳里,仙仙把身旁拚命朝她擠來的身子給推回去,還得閃避冷不防朝她飛來的腿。

「盈盈,拜托你別壓在我身上──喂──」

安分不到半刻鐘,身旁的身子又滾了過來,又困又累還滿肚子火的仙仙忍無可忍的發出怒吼。

幾番折騰後,仙仙除了滿肚子悶氣再也了無睡意,一旁的盈盈卻依然睡得酣然忘我,一雙小腳大剌剌的跨在她肚皮上,掛著傻笑的嘴邊還淌著口水。

盈盈這哪叫睡,根本是昏過去了,無論她怎麼罵、怎麼搖,都還兀自酣睡。

這盈盈看起來自淨秀氣,怎知睡相卻有夠差,不只在睡夢中手會胡亂揮舞,就連腳也把她當成跺腳凳淨往她身上跨。

擠在小小的床上,瞪著黑壓壓一片的帳頂,仙仙不明白為什麼要妥協、為什麼得這麼委屈自己,把床讓給那個混蛋,自己跑來跟盈盈擠同一張床?!

她是死也不會承認,那混蛋只消一個邪氣的笑容、一個壞透的眼神,她就只能乖乖認輸投降。

一想到那只討厭的黃鼠狼正睡在她香軟舒適的床上、蓋著她的被、枕著她的枕頭,她就像是躺在針堆上似的難受。

誰知道那個邪惡、狡猾又下流的家伙,會不會在她房里翻箱倒櫃,會不會把她私密的東西全翻出來好生欣賞一番──

一想到這,她渾身更是竄過一陣冷一陣熱,難受得幾乎躺不住。

不行,她不放心,四方翟那種人跟君子完全沾不上一點邊,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她一定要去看看!

說著,她動作俐落的立刻彈坐而起,跳下床穿妥衣服、鞋子,躡手躡腳的模黑出房門。

人口簡單的雲家一入了夜簡直跟廢墟沒兩樣,尤其是今晚月黑星稀,冷風呼呼吹得樹影搖曳,陰森得讓人心頭直發毛。

毛骨悚然的搓著滿手臂的雞皮疙瘩,仙仙邁著直發抖的腿模黑穿過前院,很快來到自己的房門前,卻是一片闐黑,伸手不見五指。

懊死,怎麼連盞燈都沒有,屋里黑壓壓的一片,根本啥東西也看不清楚!

嘴里不停的咒罵著,一不小心還被東西絆著了腳,差點跌個狗吃屎。

「痛死了,全是那混蛋害的!」仙仙把氣全出在黃鼠狼身上。

但氣歸氣,她還是得想辦法看看那混蛋東西安不安分,有沒有亂翻她的東西,否則今晚她定會睡不著。

巴在窗邊,她把窗紙戳破一個洞,奮力湊進洞邊,幾乎快將眼楮擠進洞里,卻還是啥也看不到。

「要不要燈?」

突然間,身旁出現一盞燭火。

「好啊,謝啦!」喜出望外,仙仙趕緊接過燭火,湊進窗邊往里頭照著,想看清楚床上那個混蛋──

但才剛把燭火舉高,仙仙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身子遽然僵住,咽了口氣,她的脖子像是被扭斷似的,極其緩慢的轉向身邊高大的身軀。

目光撞上一堵寬闊的胸膛,再緩緩往上,迎上一張忍笑的俊顏。

「你──你──你──」方才發誓著要將他的脖子扭成兩截的氣焰立刻消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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