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就愛美人圖 第7頁

「渾小子,竟大膽到連我的命令都敢違抗?」

低沉渾厚的悶吼突然響起,余音在偌大的廳里清晰回蕩著。

「這渾小子根本沒把我這阿瑪放在眼里。」德親王爺氣得渾身發抖,上唇的短髭像是快翹起來似的。

「阿瑪,大哥說他現下還有要務纏身,所以才——」

「你不必替他說話,那渾小子肚子里打著什麼主意我還會不清楚嗎?」德親王爺打斷了兒子的話。「還不是想使出拖延戰術,好推掉這樁婚事。」他冷笑一聲。

「王爺請息怒,可別氣壞了身子啊!」一旁的淑福晉擔憂的提醒道。

「我怎能不氣?皇上這幾天不時探听那渾小子的荒唐事,怕是過不了幾天就會找我去興師問罪了,他還不乖乖听我的安排,娶個妻子好平息皇上的怒火,他這多羅貝勒的頭餃不想要,難不成要我這堂堂王爺的爵位也給摘掉?」

「王爺,您先別急,除了娶親,應該還有其他法子吧?!」淑福晉冷靜提醒,務求先穩住丈夫的情緒。

「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我這腦袋早就不靈光了,全是被那渾小子給氣的。」德親王爺氣呼呼的咆哮著。

一旁的淑福晉無計可施,倒是腦筋一向靈活的元珣想出了個緩兵之計。

「阿瑪,不如讓我以提親之名先到睿親王府走一趟,一來先掩皇上耳目,二來安撫睿王爺,請他多延些時日,阿瑪認為如何?」

德親王爺坐在瓖嵌螺鈿的太師椅上,臉色繃得像是給人下了砍頭令似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要不還能怎麼辦?」總算,一張緊抿的嘴總算說了話。

「阿瑪,孩兒相信大哥定是有難言之隱,請阿瑪就別太苛責他了。」元珣勉為其難的代為求情。

想起不久前大哥陰惻惻的威脅,逼得元珣不得不扮演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免得阿瑪氣極了,下達追緝令,到時大哥非殺了他不可。

不過,萬一讓阿瑪知道大哥口中的「要事纏身」是去找妓女,不知道他會氣成什麼樣?!

元珣原本努力維持嚴肅的俊臉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德親王爺凌厲的眸往他一掃,不悅問道︰「你笑什麼?」

「回阿瑪,沒有,我咳嗽,對,咳嗽,大概是染了點風寒。咳咳……」說著,元珣又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

「王爺,其實琰兒這孩子生性就是我行我素、自由慣了,您就寬待他些。」

「我還不夠寬待他?難不成要讓他爬到我頭上才算寬厚?」德親王爺沉不住氣又吼了起來。

「王爺,息怒,大夫說您近來脈相不穩、氣血逆行,情緒不宜太激動啊!」淑福晉忙拉住丈夫。

「有這種兒子,我氣死倒也作罷!」德親王爺忿忿噴了口氣,拂袖而去。

淑福晉瞧了眼憤然離去的丈夫,轉頭悄悄低聲吩咐兒子。「睿親王府那兒就麻煩你去走一趟了,這事可千萬要辦得漂亮些,知道嗎?」

「額娘,孩兒曉得。」元珣無奈的點點頭,他那浪蕩大哥丟下的爛攤子,卻得由他來收拾。

「真是沒有天理啊!」元珣不滿的嘀咕著。

但現下他可是成了共犯,不同流合污難不成等著事情被識破、被阿瑪踢出淳親王府去?

嘆了口氣,元珣認命準備辦事去。

「薩總管。」他朗聲喊道。

「奴才在。」薩總管上前躬身應道。

「立刻到頤風齋去選幾樣珍奇的禮物,明兒個一早送到睿親王府,就說是元琰貝勒送的。」

「喳。」薩總管領命,便帶了兩名小廝出府。

一想到自己改天還得上睿親王府去鞠躬哈腰、陪笑臉,元珣就郁卒得要命。

奇怪,妻子又不是他要娶的!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大嘆一聲,元珣滿月復牢騷的踱進內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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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去被逼婚的陰霾,隔日,元琰換上件淺藍色袍褂,神清氣爽的來到四季樓。

「雪荷姑娘?貝勒爺,真對不住,雪荷姑娘還病著哪!」在廳里招呼貴客的四季夫人一臉抱歉的說道。

「咱們樓里還有很多出色的姑娘,全都不比雪荷遜色,貝勒爺——」

「我只要見雪荷姑娘。」元琰不耐的打斷她。

抬頭盯著那長長的階梯,明知道她就在樓上卻見不著面,竟讓元琰有種莫名的焦躁。

「對不住,元琰貝勒,今兒個不行。」四季夫人搖搖頭。

不行?是嫌銀子不夠多吧?

毫不吝嗇的,元琰自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傲然遞到她面前。

「三百兩夠不夠?」

看了眼那幾張亮晃晃的銀票,四季夫人為難的別過頭,卻又忍不住從眼角偷偷多瞄幾眼。

「貝勒爺,這——不是銀子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難道他堂堂一個貝勒爺,竟看不到一個小花娘一眼?元琰的臉色比踩到狗屎還要臭。

因為雪荷那倔丫頭抵死也不肯見你啊!但四季夫人知道,這句話是怎麼樣也不能說的。

「我說雪荷姑娘真病了,不能見客啊!」四季夫人一口氣嘆了又嘆。

瞧那四季夫人的眼神,一眼就知道她在撒謊,但這窯窩里龜奴、護衛眾多,雖然他一向呼風喚雨慣了,但也知道這兒不是他的地盤,硬踫硬,怕吃虧的還是自個兒。

在這情況下,元琰除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還能如何?

「那好吧,三日後我再來。」鐵青著臉,元琰呼喝著跟班走人。「小祿子,我們走!」

就這樣,元琰耐著性子,勉強等了三天。

這三天來,他足不出府,就連跟女人廝混的興致都沒了,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討回一口怨氣。

扁想到那張冰冷如霜的臉龐、被拐了彎罵作王八的屈辱,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這三天簡直比三年還長,可真磨煞了人。

三天一到,元琰立刻又帶著小祿子直搗四季樓。

這次,連四季夫人都聲稱在里頭忙著招呼客人,不肯出面。

至于那沐雪荷,自然又是「病著」。

敝哉,看那沐雪荷明明就雙眼燦亮有神,皮膚白里透紅,氣色好得不得了,哪來的病?

問那出來應付他的丫頭,雪荷姑娘是生什麼病,丫頭也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連兩次吃閉門羹,原本只是想來討回一口氣的元琰,這下面子可丟得更徹底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前院里,每個人眼里都寫著對多羅貝勒的嘲笑。「原來,那個對女人無往不利的元琰,竟然進不了四季樓的大門!」

「如果你讓我見雪荷姑娘一面,這張銀票就是你的了。」拉過小丫鬟,元琰揚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銀票。

見著銀票,小丫鬟卻如看到害人鬼魅似的連退幾步,還驚慌失措的迭聲喊著。

「貝勒爺,對不住,小姐正病著,真的無法見客,您就饒了奴婢,別為難奴婢啊!」

「病了?你家小姐看起來不像是個弱不禁風的人。」沐雪荷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人心,騾子似的硬脾氣怕是連病魔見著她都得退避三舍。

「貝勒爺,您還是請回吧!」屏兒怕死了元琰貝勒殺人般的眼神,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完成小姐的交代。

「你——」

好個大膽的丫頭,就跟她的主子一樣,目中無人。

元琰氣瘋了。

反了、反了,憑他顯赫的身分跟大筆的銀子,竟然還進不了四季樓大門,見不著一名小小的花娘?

說來,她不過是個青樓的花娘罷了,派頭跟架子卻跟皇帝老子有得比,簡直是氣煞他也。

「轉告雪荷姑娘,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元琰貝勒沒有見不到的人,該討的,我一定會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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