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就愛美人圖 第13頁

「是。」

餅去元琰是淳親王府里呼風喚雨、一呼百諾的世子,在被皇上敕封為多羅貝勒後,身分、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但這回為了扳回他男性的尊嚴,他倒也能屈能伸,安于被人使喚。

在月兒的帶領下,元琰跟著來到二樓,上次來過一回的記憶猶新,沐雪荷的房間在走廊左邊,第三道月亮門後的最後一間廂房。

不知怎麼地,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卻仿佛能聞到自她房間里飄散出來的奇異香氣。

「王炎,你要去哪?」身後突然傳來月兒的驚叫。

猛一回神,元琰才警覺地拉回即將邁往沐雪荷房間的腳步。

「對不住,我一時恍了神。」元琰轉身快步走向月兒,溫柔無害的一笑,這可把月兒的魂都給勾到天邊去了。

「不打緊,你才剛來,難免會被這麼大的地方給擾得眼花撩亂。」月兒紅著臉說道。

「是啊!」元琰笑了笑,佯裝不經意的問︰「我听人說,四季樓有四大名妓這可是真的?」

「沒假。」月兒點點頭。

「我還听說這四大名妓容貌傾國傾城,還各懷奇藝,我這人對畫頗有興趣,不知是哪位姑娘有繪畫奇才?」

「喔,是雪荷姑娘。」月兒一談及雪荷姑娘,眉眼間滿是驕傲。「這可不是我說大話,放眼普天之下,恐怕還找不出第二人,有像雪荷姑娘出神入化的畫技。」

「我听說這位雪荷姑娘冷若冰霜、孤僻寡言,這傳言可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雪荷姑娘並非像外人所說的那樣,是個‘雪姑娘’,她為人親切和氣,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月兒上回老家的爹爹生了怪病,正愁籌不出銀兩找大夫給他治病,雪荷姑娘知道了,二話不說,立刻拿五十兩銀子給月兒,這份恩情,月兒怕是下輩子做牛做馬都報答不完。」

「喔?」元琰驚訝挑眉。看不出來,那個連說話都冷冰冰的女人,會有善心的一面。

「月兒那死丫頭,找個人找了這麼久,是存心要教我給這些蚊蟲咬死不成?」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一個惱火的低罵聲,把月兒給驚醒。

「槽了,秋棠姑娘還等著月兒給她找人驅蚊去呢!」月兒臉色一變,火燒似的拉著元琰就往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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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四季樓已經有半個月了,這期間,元琰連沐雪荷一根手指頭也沒見著。

那種感覺就像是深入敵營刺探軍情,卻連敵軍一面都見不到一樣。

也莫怪眾人皆稱四季樓是「京城第一樓」,除了京城四大名妓,還有最美、最嬌、最媚的姑娘外,四季樓的各種規矩也很嚴。

平時除了方總管命令,雜役一律不準進入二樓的姑娘們寢房。

專門負責替姑娘們跑腿、辦事的他,幾乎跟每個姑娘都混熟了,唯獨始終沒能見到沐雪荷。

她就像個無聲無息的影子,除了偶爾從她房間里飄散出來的香氣,她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像樓里的姑娘,每逢午膳過後,就打扮妥當,趁著第一名客人上門前,眾集在供主人家宴請客人用的百花廳里,宛如聒噪母雞似的嘰嘰喳喳談論是非。

他從不曾見她出現過,那扇門始終是安安靜靜的,一如她冷漠、疏遠,永遠保持著距離……

只有伺候沐雪荷的丫鬟屏兒偶爾進出,每個人似乎早就習慣了,誰也不曾問起一句。

但該死的,他要來看的不是她那副完美無瑕的假象,而是她隱藏在眾人背後的真面目,真、面、目啊!

等了幾天,一向很沉得住氣的元琰也不禁心煩氣躁起來,他發現自己竟有些束手無策。

他不能就這麼大刺刺地闖進她的房間,更不能泄露自己的身分,否則恐怕又會被有心人上奏到皇上那兒,讓他又有番解釋了。

陰郁嘆了口氣,正經過百花廳的元琰,冷不防被一個嬌嗲的聲音叫住。

「王炎,我的床腳修好了沒?」

一名花娘在廳內揚著手絹兒喊道,不等他回話,又發浪似的回頭同其他姊妹淘宣揚見不得人的床第之事。

「昨兒個夜里王老爺不知吃了什麼神藥,勇猛得把人家的床腳都給搖散啦!」

此話一出,一群姊妹淘立刻笑得花枝亂顫。

「王炎,你可得趁客人進門之前趕緊把依依的床腳給修好,不然今晚依依可得躺到地上去搖啦!」

另一名花娘也跟著開起鄙俗的玩笑,當下又是一陣母雞式的大笑。

「是,我這就去。」微微一點頭,元琰嫌惡的告退,拿了工具,上樓來到依依姑娘的房間。

這哪是什麼神力?根本是蠻力!

盯著那根斷成兩截的床腳,元琰鄙夷地暗罵了一聲。

他放眼打量了下房間,房間里充斥著一片刺眼的腥紅色,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俗氣的濃烈香味,讓他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想念起沐雪荷房間里,那股清新而幽雅的香氣。

慢條斯理地拿出工具,元琰蹲到床榻邊,研究要怎麼把床腳給「接」回去。

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元琰的手連盤子都沒端過,現在卻要給花娘修補被恩客搖垮的床,越想元琰越覺得窩囊。

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沐雪荷而起!

恨恨踢了半垮的床一腳,不料床竟發出搖搖欲墜的申吟,接著「嘎吱」一聲,整張床全垮了下來。

驚彈起身,元琰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他劍眉郁結地瞪著那張慘不忍睹的床榻,少頃,卻突然爆出一聲笑。

看來,依依姑娘今晚真的得在地上招待客人了!

拍拍身上的灰塵,一吐悶氣的他佯裝若無其事地轉身出門,長腿邁著大步往樓梯口走去。

原本該轉往樓下的雙腿卻突然在樓梯邊停住,看了眼對面的長廊,隱藏在一道道月亮門後,幽靜安寧的深處……

元琰眼底閃過一抹靈光,像是突然有了什麼主意!

他謹慎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悄悄往長廊另一頭走去,幸好現在所有的姑娘都在百花廳里嚼舌根,二樓現下空無一人,正好是他前去探路的大好機會。

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往廊底走去,四周沉寂得像是半點人息也沒有。

他甚至用不著記她的寢房是哪一間,因為那股特殊的香氣似乎一路引領著他,直到那扇縷花的房門映入眼簾。

她就近在咫尺!

盯著那扇房門,他發現自己竟沖動得想看她一眼。

想象著在柳月別莊的那夜,狼狽不堪的她被丫鬟跟一干護衛給護送離開,冷漠似霜的臉龐上還掛著眼淚。

他以為那眼淚能大快人心,但他竟莫名覺得胸口隱隱發疼,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給緊緊揪著。

這個謎樣的女人,明明就能一眼看穿,卻又那樣令人捉模不定,這輩子他從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正在冥想間,房內卻驀地傳來說話聲,他立刻豎起耳朵,幾乎是貼在門上凝神傾听。

難不成,她正在房里招待客人?

隨即他推翻了這個可能性,現下四季樓還沒有客人進樓,除非她在房里私藏男人?!

不知怎麼的,這個念頭讓元琰心口活像打翻了醋似的發酸,即使他早在心里認定了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突然間,一串有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流泄出來,頓時他被那純真得像個孩童般的笑聲給觸動了心弦。

敝哉,只是笑聲罷了,他怎麼會有種被撩動心湖的怪異感覺。

站在門外,元琰出了神,被那宛如天籟般的笑聲給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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