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那麼大膽子爬樹?快給我下來!」他這一吼,郝曉曉總算聞出一些不悅的氣息。
「可是——」
「給、我、下、來!」一個個自齒縫迸出來的聲音威脅性十足。
歐陽琖的語氣听來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曉曉還是很識時務的放棄頭頂上即將到手的大梨。
「好嘛!」郝曉曉開始往下爬,但突然間,她卻一動也不動了。
「又怎麼了?」歐陽琖反覆深呼吸忍住怒氣,免得他會忍不住爬到樹上揍她。
「我——我卡住了。」郝曉曉哭喪著臉,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他。
「卡住?」楞了下,歐陽琖揉著額頭開始大罵。「你這蠢丫頭,竟然會笨到卡在樹上,分明是存心找麻煩!」
幾天前她莫名其妙跑進他的房間里,攪和了大半晚,不但害他得忙著應付紫衣,甚至還在他床上睡得香甜兼打呼,最後還是他活像做賊似的,偷偷模模地把她送回紫衣房里去。
「笨蛋,用力拔啊!」歐陽琖不客氣的罵著。
「喔——」郝曉曉點點頭,依言連忙想將自己拔出樹杈間,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如願。
「你在做什麼?」歐陽琖咬牙切齒的忍不住發出咆哮。
「我拔不出來啊!」郝曉曉汗流浹背,狼狽得要命。
這該死的蠢丫頭,非得讓他把所有的耐性用盡不可嗎?等她下來,看他怎麼好好的整治她!
「你別動,我立刻上去。」歐陽琖沒好氣的將衣擺往腰間一扎,運功俐落的往上一躍。
瞪著轉瞬間就到眼前的歐陽琖,郝曉曉兩眼瞪得比頭頂上的梨還大。
「你——你會武功?」
「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武功。」他冷冷回她一句。
「所以——」她困難的咽著唾沫。「你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看我笑話?」
想起自己一個勁的拿她那三腳貓功夫在他面前獻丑,她窘得恨不得變成果蟲在梨子上挖個洞鑽進去。
但歐陽琖可沒興致跟她在樹上閑扯,光是雪總管一個人就已經讓他夠心煩意亂了,這丫頭最好別再來攪局。
「跟我下去。」他沉聲命令道。
「不要,我不要下去!」郝曉曉羞窘得無地自容,捂住臉拚命掙扎。
「該死的,別動!」劇烈擺蕩的枝丫讓他驚心動魄,他握住郝曉曉的肩頭想制止她。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踩在腳下的樹枝竟然應聲而斷,兩個人立刻往下掉。
重重的摔落在地,兩個人就像貼在鍋底的兩塊熟面皮,緊緊的貼在一起,腿對腿、胸對胸、嘴對嘴——
渾然不覺自己唇上貼著什麼,歐陽琖閉著眼,沉緬在唇上那出奇柔女敕綿軟的絕妙觸感,一股帶著果香的清新氣息沁入他的鼻端,竟莫名勾起體內的一股騷動。
曉曉原本以為自己會摔成一塊肉泥,但出乎意料的,她卻跌到一個雖堅硬卻不讓人感到痛的硬物上。
緩緩掀開一條眼縫,只見一張好看的俊臉近在咫尺,正與她——嘴對著嘴?!
靶覺得到唇上緊貼的那份溫暖,曉曉整張小臉滾燙了起來,一顆心也亂七八糟跳個不停,她甚至緊張得顫抖,不知道該把眼楮放哪——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突如其來的大喊驚醒了陶醉的兩人。
兩人連忙分開,各自跳了起來。
「紫衣小姐,你誤會了,剛剛……」糟糕,一想起方才嘴對嘴的畫面,她就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紫衣,你听我說,這不過是個誤會。」還是歐陽琖冷靜,仍能清楚解釋這個意外。
「誤會?!我全都看到了,你們抱在一起。」凌紫衣跺著小腳,氣憤的控訴道。
「紫衣小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而是我從樹上掉下來,不小心壓到了歐陽公子。」
「你這賤丫頭,誰準你說話了?!」她小手一揚,毫不客氣的就要往曉曉圓圓的臉蛋揮去。
孰料另一只手更快,在半空中截住了那個勢必清脆響亮的巴掌。
「紫衣,不許亂打人。」歐陽琖冷著臉道。
「她是我的寵玩,為什麼我不能打她?」
一開始帶郝曉曉回冀北城的那段期間,他絲毫不介意紫衣會怎麼對待她,但現在,一看到紫衣對她的刻薄,竟會讓他不由自主想挺身而出。
「她沒做錯事,沒有理由教訓她。」
「既然表哥把這丫頭當寵玩送我,我就是這丫頭主人,主人教訓自個兒的寵玩需要什麼理由?」凌紫衣不服氣反問。
這句話問倒了歐陽琖,霎時他竟啞口無言,完全無話可反駁。
「表哥,你為什麼要護著她?」凌紫衣不平的嚷著,像是感覺到什麼不尋常。
為什麼?
歐陽琖眉頭一擰,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擾亂了心思。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一再出手蹚渾水,這丫頭只是他送給表妹的玩具,他從沒放在心上,他何必為了她跟向來疼愛的紫衣沖突不快。
「這丫頭是送給了你,你要如何處置就隨你吧!」
丟下一句話,歐陽琖誰也沒多看一眼,逕自轉身就走。
「謝謝表哥!」
看著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凌紫衣歡天喜地的笑了,還示威似的向曉曉昂起下巴,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但雖然如此,凌紫衣還是認定郝曉曉迷惑了表哥的心,才會讓表哥在短短時間內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心思令人難以猜測。
原來這丫頭還是只狐狸精——凌紫衣在心底恨恨的罵著。
頂著一張看似傻呼呼的笑臉,表面上看來沒有半點威脅性,實際上卻是只狡猾狐狸,想搶走她最心愛的表哥,
不管,她一定要想辦法好好整治她,把表哥搶回來!
她氣呼呼的一旋身準備回寢苑,走了幾步卻發現郝曉曉沒有跟上來。
轉頭一看,郝曉曉竟還怔立原地,呆望著表哥離去的方向。
「臭丫頭,還不走?!」她沒好氣的罵道。
「去哪?」郝曉曉楞楞問道。
「當然是回你的籠子里去啊!」說著,凌紫衣嘴邊突然浮起一抹詭笑。
「籠子?」她哪來的籠子?望著凌紫衣那雙閃著詭異光芒的眸子,郝曉曉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寵物不住籠子住哪,你說是不是?」悠哉審視著嬌女敕縴白的手指,她一派輕松的說道。
「不,我不要住籠子。」郝曉曉急忙搖頭。
「我是你的主子,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容不得你討價還價!」厲斥一聲,凌紫衣旋即又笑了。「也難怪,這麼久以來都睡在地板上,現在總算有籠子住,瞧你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的,這麼久以來,凌紫衣完全把她當成寵玩一樣,支使完她後就讓她睡在房間的地板上,也不管這麼酷寒的天候會不會讓曉曉害病。
幸好曉曉皮厚肉多,雖然地上不夠暖和卻也沒讓她凍著,才能活蹦亂跳至今。
「走吧!」
無視于郝曉曉一臉像踩到狗大便的表情,凌紫衣優雅的逕自旋身領頭而去。
第八章
仗著歐陽琖的默許,凌紫衣竭盡所能的欺負曉曉,把她當成狗、當玩物全憑她高興,以嫉妒泄憤的成分居多。
為了證明自己是能主宰她的主子,凌紫衣甚至還大費周章找來城里的工匠做了一個足以容納七八人的大木籠,養狗似的把曉曉關在里頭。
「表哥你看,我特地請人為那臭丫頭做的籠子,好不好看?」
棒天,凌紫衣特地帶著表哥到房間獻寶。
乍見那只關著郝曉曉的大籠子,歐陽琖當下震住了。
被關在里頭的曉曉一臉無奈,落寞的眼神好像一只被囚禁的小狽,臉上看不到半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