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監護人 第23頁

面對眼前真情流露的兩人,易慎人陽剛的俊臉卻宛如最冷硬的岩石,完全沒有任何的波動。「關先生,你確定要留下夏小姐?真的考慮清楚了?」易慎人像是能洞悉人心的幽沉目光,筆直看進他的眸底。

必驥怔楞了下,看到易律師深沉的目光,他感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可怕感覺。

「關先生,你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不顧或放棄夏小姐,確實有善盡監護人的責任,只是衍生了超乎職責的情感。其實,關老總裁早就想到這一層,他生前向我表示,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是能保有繼承權,但前提是,夏小姐從今天起不能再繼續留在你身邊,如果你堅持要留下她的話,很抱歉,我得收回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東揚企業的繼承權。」易慎人完全發揮律師鐵面無私的一面。

最後一句話像是擊中關驥心底那塊最脆弱的角落,讓那個躲在他心底二十年、始終懷恨的小男孩,必須赤果果地面對現實的殘酷與自私。

必驥心底的不甘與怨恨像是被徹底掏翻的秘密口袋,再也無所遁形。

眼前不只牽涉到東揚企業的繼承權,還有他對二十年來缺少父愛的恨,與對抑郁而終的母親的承諾——這一刻,復雜糾葛的情緒竟讓關驥遲疑了。

「夏小姐,請你跟我走吧!」

「拜托,易律師,不要帶我走!我不能沒有他,求求你!」紫茉緊緊地抱住必驥,像抱住大海中的一塊浮木。

易慎人冷靜地凝視她,無情的搖搖頭。「很抱歉,我不能。」易慎人無情的伸手拉起紫茉,將她帶離關驥的懷抱。

必驥看著紫茉臉上布滿令他心碎的淚痕,他想開口阻止,卻發現自己吐不出聲音,也施不出一絲力氣,將那雙在他手里逐漸松開的小手拉回。

「求求你,我不要!我愛他啊——」紫茉頻頻回頭,伸長了手心碎哭喊著。

听著越來越遠的哭喊聲,關驥的靈魂像是整個被抽空了,完全感受不到喜怒哀樂,甚至連心底的痛楚都越來越麻木。

他就這樣怔仲在原地,宛如一輩子那麼久,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總裁——」

他的意識慢慢凝聚,像是在巨大的洪流沖擊中慢慢找回一絲理智。

「總裁!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跟夏小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為了一個小女孩而失去繼承權,太不值得了。」

見他不說話,姚可欣壯起膽子更直接地說道。「只要夏小姐離開你,你可以繼續保有現在的一切,也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女人——不論總裁有任何需要,我都會幫你的。」

「這就是你要的?」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姚可欣驀然一楞。

「你以為只要沒有紫茉,我就會愛你?」他驀地笑了起來,嘲諷的低沉嗓音教人毛骨悚然。

「我自認條件比夏小姐好,絕對是您的好幫手跟——好伴侶。」姚秘書微微紅了臉。

「呵,你這女人真是太天真了,就算沒有紫茉,我也永遠不會愛你。」他嘲諷的掃她一眼,逕自轉過身。「除了她,我永遠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姚可欣望著那抹離去的落寞身影,怔立在原地,兩道心碎而絕望的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滾落。

她的夢,是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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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吃飯了。」

紫茉坐在房間里,听若未聞門邊傳來的聲音,只是不停地哭著。

易慎人望著一整天從沒停止哭泣的淚人兒,平靜說道。「夏小姐,吃完飯我們得到AIT一趟,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辦。」

「AIT?要做什麼?」霎時,紫茉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仰望著易慎人。

「我必須依照關老總裁的吩咐,如果關驥他選擇繼承東揚企揚,就要把你送到美國,讓你斷絕跟台灣的一切聯系。」

聞言,紫茉整張小臉驀地刷白。「不!我不要去美國,我要留在台灣!」

「很抱歉,我只是依照關老總裁的遺囑執行,我沒有決定的權利。」他冷靜的重述幾天來不知重復過多少遍的話,石雕般冷硬的臉孔始終沒有半點波動,對她的眼淚、她心碎的眼神視而不見。

紫茉簡直無法相信,世界上竟會有像易慎人如此心鐵如石的男人,她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感情。

「或者,你要說服關先生放棄繼承權,讓你能留在台灣?」易慎人試探道。

「不!收回繼承權,就等于毀了關驥。」她了解他,繼承關爸爸的企業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既然如此,我想夏小姐應該已經做好決定了。」易慎人不愧為律師,一來一往間,立刻將人心最脆弱心軟的一角給牢牢掌握住。

「我——我去。」她艱難的咽下苦楚。

為了他,她願意去美國,也心甘情願犧牲自己成全他。但一想到將要離開這塊熟悉的土地,離開關驥,好不容易停住的淚水再度不听使喚的滾滾而下。

「夏小姐,收起眼淚吧,你只能等關先生自己想通。」易慎人話里帶著玄機。

等關驥想通?她不明所以的從淚眼里看著易律師,完全無法領悟他話里的意思。

「走吧!」

易慎人逕自轉身走出門,許久,紫茉才終于慢慢起身,跟著他的腳步出門。

接下來的日子里,紫茉就這樣被易慎人帶著東奔西跑辦護照、申請美國學校,他甚至已經妥善安排好在美國的一切,只等著她坐上飛機、飛往易慎人替她在美國安排好的高級公寓;而紫茉從頭到尾只有听任安排的份,對于即將離開台灣,她偶爾會偷偷掉淚,嘴上卻不再有任何的抗拒興哀求,只是等待上天安排好的命運

而相較于紫茉的認命,已經近一個月無法見到心愛人兒的關驥,生活軌道看似正常,實則每天宛如生活在煉獄中。

他好想她,想抱她、想吻她,想得幾乎快發狂!她被帶走時的心碎哭喊,每天都在他的夢中一次次的出現,每次醒來,才發現自己臉上竟然帶著濕意。

幾次忍受不住思念煎熬,他曾經打過電話給易律師要求跟紫茉說話,卻被易律師冷淡有禮地拒絕了,坐在總裁辦公室里的高級牛皮椅上,他卻如坐針氈。

只是,想到母親臨終前,眉頭依然掛著一抹從不曾散去的愁,他就無法輕易打開那個結,無法狠心辜負母親的承諾——他要拿回屬于他們母子該獲得的補償。

將臉埋進掌心里,他自胸膛深處發出一聲長長的深嘆。

「總裁?」突然間大門傳來一聲禮貌的問候,關驥的新秘書就站在門口。

姚秘書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辭職離開,這個新秘書才上任不到一個月,雖然比不上姚秘書能干俐落,但起碼在工作上十分稱職,不曾有過非分之舉。

「有什麼事?」他平靜地望著她問道。

「仲介公司來電,您父親位于外雙溪的房子已經賣出去了,要請您再去做最後的確認,是否還有來不及整理的東西沒帶走,仲介公司要準備跟買主簽約了。」

「不必了,就讓他們——」突然間,他想到那里是紫茉以前住餅的地方,想必那里一定還留下一些屬于她的東西。

「我知道了,下午就過去一趟。」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處理完一批緊急的文件,他連午餐都沒吃,便前去外雙溪的別墅。

他拿著鑰匙開了大門,一進門,里頭就是一個寬敞的庭院,站在步道上,他怔然望著眼前綠意盎然的庭院,幾乎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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