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今晚就好,過了今晚,她一定會徹底將他遺忘!
「妳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妳再繼續這樣貼著我,我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繼續維持理性。」方仲飛咬著牙,瘖啞地警告道。
天,這個女人就像是存心玩火似的,緊緊黏著他,她以為她的救難英雄是柳下惠嗎?
但慕以思仍是義無反顧地抱著他,完全顧不得後果。
他痛苦地低吼一聲。「我警告妳最好別考驗一個男人的自制力。」
眼前這個馨香柔軟的胴體,毫無戒心地緊貼著他,讓方仲飛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天,他要她,他渴望了好久她所有的甜美,就算他們已經毫無關系,但他還是強烈地想她、渴望她──
懷里的小人兒突然抬起頭望進他眼里,那是他曾經熟悉的眼神,里頭彷佛寫著那些美好的過去。
再也無法控制的,他驟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像是氣她過分性感誘人,也氣自己意志不堅。
她甜美的唇再次勾起他過去美好的記憶,他饑渴地一把扯下她身上薄薄的襯衫。
在方仲飛的懷中,慕以思幾乎撐不住自己,她只覺渾身像是被燃起了一把火,猛烈地從胸口一路蔓延到腿間──
迷蒙中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听到自己急切的申吟與瘖啞的嘆息,也感覺到在一陣劇烈的痛楚後,她像是慢慢凌空飛起,被腿間逐漸累積的酥麻快感給推上頂端──
在這狂風暴雨的夜晚,兩顆失愛的空虛靈魂緊緊相依著,像再度從彼此身上找到安全的依靠。
他們都刻意想劃清彼此那道界線,但越是躲避就越發現,那條線不知在何時便早已經模糊了──
當一個女人在跟男人共度美好的一夜後,卻突然不告而別,對男人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這女人究竟是打算怎麼樣?非要把他折磨死才甘心嗎?
方仲飛發著牢騷,但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稍停,跳起身匆忙套了件衣服就筆直沖向對面。
經過昨晚,他認真想過了,他要跟慕以思重新來過,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她,也不能忍受因為一個荒謬的誤會而失去她。
他無法相信,自己怎會在愛情面前賭氣?他當初該冷靜下來,讓她明白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一味地被她牽著情緒走,毫無理智地錯下決定。
跨過泥濘,他無暇顧及濺上褲管的泥巴,急切地敲著她的大門,渴望能立刻見到她,告訴她,他不能沒有她──
大門「唰」的一聲霍然打開,門後出現那張美麗的臉龐──以及她身後另一張熟悉的臉孔……
他瞇起眼,看著正端坐在她家沙發上的男子,舒適自在得儼然像是這間房子的男主人似的。
「康禮文?他怎麼會在這里?」
霎時洶涌而來的情緒,讓他連風度都顧不了了。
「你就是特地來質問我邀請回家的客人?」他無禮得近乎蠻橫的態度,讓慕以思憤怒至極。
昨夜淹水,康禮文一早好心來關切她的情況,她只是禮貌性地招待他吃早餐,相對之下,方仲飛卻是來質問她,著實教她寒心到極點。
原本她以為還能保有一點美好的印象與回憶,但他好像非要毀掉她對他僅存的最後一絲好感似的。
「妳態度轉變得可真快,昨晚才在我懷里不顧羞恥地送上自己,今早就迫不及待地邀請另一個男人回家──」
話還沒說完,一個憤怒的巴掌已經狠狠甩上他的俊臉。
頰上傳來熱辣辣的痛楚,總算讓他恢復了些許理智。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很差勁,但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走得那麼近,他就是忍不住嫉妒!
但薄弱的愧疚感轉瞬即逝,因為他看見一臉無措的康禮文手里正拿著片土司。
「妳真是一刻也不浪費,這麼快就替他做起早餐來啦,這是妳引誘男人上鉤一貫的技倆嗎?」他冷冷嘲諷道,心里想的卻是那段逝去的美好過往。
「你來就是為了要羞辱我?」慕以思強忍眼淚,渾身忍不住直顫抖。
「我是來問妳一句話,說完我就走。」他陰郁地說道。
「你要問什麼?」慕以思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別在他面前掉淚。
昨晚的美好就像場夢,夢醒,他們都該回到現實,正視眼前那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關于昨晚──」
「你盡避放心,我們都是成人了,我懂游戲規則,既然是心甘情願,我就不會要求你負責、更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慕以思佯裝滿不在乎地打斷他的話。
「妳就是這麼想的?那只是一場游戲?」她的話讓他沒來由地感到憤怒。
「你我都很清楚那是什麼。」她言不由衷地說道。
「昨夜對妳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他有些心痛、有些失落,但最讓他難受的莫過于她那毫不帶感情、一片冰冷的眼神。
「我沒听錯吧?你這種公子竟會來問我,一場你情我願的游戲有沒有意義?」她強忍心痛,故作不在乎地冷冷一笑。
看著她那張一如往美麗可人的臉龐,方仲飛卻覺得好遙遠、好陌生,好像,他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這個冷漠得近乎無情的女人。
「慕小姐,妳大概不方便,我看我先走好了──」
靶受到這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一旁的康禮文放下土司,起身就要離開。
「不,康先生,該走的人是他,不是你!」
聞言,方仲飛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繼而緩緩瞇起一雙森冷到極點的眸。
「很好,看來妳已經有了答案。」
冷冷吐出一句後,他立刻轉身大步離去。
他絲毫沒有察覺身後那雙心痛地目送著他遠去的眸光,方仲飛只覺得心像是被徹底掏空了。
這就是他要的,一個明確的答案,如今他總算該清醒,明白為愛如此盲目的自己有多狼狽可笑。
明明該要徹底醒悟,慶幸自己即將重新恢復自由,他的眼楮卻像是被撒進了一把沙,痛得他想狂吼。
才剛下了他的床,她就立刻搭上別的男人,只有他還傻傻地以為昨夜對她而言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原來,自始至終,會在乎一切的就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說來說去,原來他才是那個一廂情願的傻子!
懊死的慕以思,該死的愛情!他怎麼會傻得去相信這玩意?還被它牽著自己的鼻子走,讓他蠢得為了一棵樹放棄了整片美麗的森林?!
他方仲飛怎麼會變得這麼窩囊?
這次,他絕不會再心軟,也不再當個裹足不前的傻子,他要徹底地將慕以思的身影逐出腦海。
但愛情這種東西,又豈是說來就來,說不要就可以徹底斬斷得一乾二淨的?
一場大水,淹掉了她僅有的幾箱行李,現在唯一僅存的就剩她身上的衣服跟一個包包。
少了那些負累,慕以思的離開突然變得極為容易。
背著包包,她慢慢鎖上大門,有些惋惜地看著被大水摧殘得面目全非的花園,走出前院,她小心關上自己親手涂漆的木籬笆,做最後的巡視。
不由自主地,她的目光又往對面的別墅望去,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幾乎察覺不出的不舍。
懊走了,她還在留戀什麼?抑或是,她還在期待著什麼樣的奇跡出現?
可能嗎?她跟他之間要克服的問題與障礙畢竟實在太多,那是再多的愛也改變不了的。
雖然不願承認,但她欺騙不了自己,她依然還愛著他,只是這樣的愛對他而言只是多余,他需要的絕不會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