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讓衣水映仰躺在他身下,大掌也逐一梭巡起殘破衣衫下若隱若現的肌膚。
他的手眷戀的輕撫著她滑膩完美的曲線,雙唇也緊跟上前,饑渴的汲取著自肌膚里透出來的幽香,靈活的舌更是一路往她胸前的豐盈滑動,直到一顆羞澀顫然的紅梅在他口中隱沒。
他技巧的撩撥,讓衣水映幾乎意亂情迷,緊咬的雙唇也忍不住逸出了細碎的嬌吟。
「妳還是這麼甜、這麼令人情不自禁──」他的唇抵在她的蕾尖,喑啞的低喃著。
他幾乎在她甜美的氣息中,遺忘了自己的不幸與恨意,直到心底那個宛如鬼魅般揮之不去的陰霾,又逐漸蔓延開來,再度主宰了他的理智。
他驀然抽開身,鄙夷的抹去唇上甜美的氣息。
「妳的犧牲可真是徹底!竟然連在一個瘸子身下陶醉、嬌吟都能裝得出來!」
一股突如其來的冷意,讓衣水映的神智清醒大半,她不明所以的眨著迷蒙的眸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甚麼。
「妳是怎麼辦到的?難道──妳把我想成了南宮琰?」南宮珩冷眼看著她,殘忍的諷刺道。
衣水映驀然瞠大美眸,一個巴掌遽然揮上他的俊臉。
那個總是柔柔弱弱,連一句重話也從不舍得對下人說的衣水映,竟然打他?
這一巴掌,也同時嚇壞了衣水映。
她看著自己隱隱泛疼的掌心,愧疚、自責與不舍排山倒海般朝她襲來。
他只是個受了傷的人,情緒不穩在所難免,她怎麼會也跟著情緒失控跟他計較起來,甚至動氣打他呢?
「珩,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衣水映心疼的伸手,想輕撫他俊臉上殷紅的掌印。
「誰給妳的膽子?妳竟敢打我!」他狠狠拽起她的縴白小手。「莫非妳仗著有南宮琰撐腰,連膽子也變大了?」
看著他寫滿嫉妒的赤紅雙眼,衣水映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為甚麼你非要把所有人想得這麼不堪?難道你不相信別人,連自己也不信任嗎?」她絕望的望著他。
「信任?」他冷冷笑了起來。「我南宮珩向來信任人,但妳瞧瞧,我得到了甚麼?一個出軌的妻子跟一雙瘸腿!」
「你變了──變得好可怕!」
衣水映喃喃說著,兩道始終忍著不敢在他面前流下的淚水,再也不听使喚了。
她頰上兩道淒楚的淚,宛若滾燙的燭油,狠狠燙醒了他。
南宮珩不由自主回想起八年前,當她踏進南宮山莊那一刻,眼中不也是這樣含著驚怕畏怯的眼淚?
那時站在遠處遙望著她,卻已發誓要保護這個縴弱的女孩兒一輩子,而今,他做的卻是竭盡所能的傷害她……
頓時,一股幾乎被憤怒、怨恨給蒙蔽的柔情,再度涌進他的心底。
「對不起……」他遽然松開手,以微顫的大手輕輕撫去她的淚水。「我只是嫉妒瘋了,一時失去理智,原諒我……好嗎?」
他執起她縴細的手腕,用吻一一撫慰著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殷紅。
一時之間,衣水映幾乎忘了掉淚,只能怔怔望著他臉上濃濃的深情與不舍,以及一個個落在手腕上的綿密輕吻。
眼前這個人,不再是那個陰陽怪氣、難以接近的失意男人,而是往日那個溫文細膩,令人不由自主愛上的南宮珩!
這一刻,衣水映甚至有種莫名的錯覺,他動作里似乎蘊含著濃濃愛意……
「我從來不曾怪過你。」
她哽咽著忍不住遽然投進他的懷里,尋求這仿佛稍縱即逝的溫情與安慰。
「別哭!我曾發過誓,不再讓妳掉一滴淚的。」
南宮珩緊緊環住她柔軟的身軀,終于覺得這個美好的女人,是完全屬于他的!
聞言,衣水映忍不住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怔怔望著他。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竟讓她覺得,他像是……很早以前就愛著她!
但,這怎麼可能?他曾說過他不愛她,只把她當妹妹的啊?
「或許妳不知道……打從妳進山莊以後,我就……」
南宮珩遽然住了口,自嘲的搖搖頭。
衣水映那樣認真卻又專注的眼神,更讓他覺得雙腿俱瘸的自己是那樣卑微,根本配不上聰慧美麗的她!
「為甚麼不說下去?」衣水映急得連心口都揪了起來。
「沒甚麼。」南宮珩松開手,驀然轉頭背對著她。
「可是你……」衣水映清楚知道,他的心里藏著秘密,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去了解他。
「別再問了!」南宮珩背對著她,無力吐出一句。「讓我維持男人的些許尊嚴好嗎?」
衣水映望著沐浴在夕陽余暉下,卻顯得絕望孤寂的背影,一顆心被擰得發疼,再也不忍多看一眼。
拎起裙襬,她匆匆奔出門去。
第八章
那樣曖昧而模糊的情愫,始終在南宮珩與衣水映之間彌漫著。
但兩人卻不願提及,怕破壞了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片刻和諧。
比起腿剛受傷的那段日子,南宮珩的情緒已明顯穩定不少,負責照料的丫鬟也總算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珩,今天天氣很好,我推你到花園走走可好?」
衣水映看著外頭的風和日麗,朝坐在床榻上的南宮珩試探問道。
聞言,南宮珩的臉色依然沒有太大的波動,好半晌,終于點頭了。
衣水映一喜,趕緊將木輪椅推到他床邊。
「珩,讓我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來。」他堅定的搖搖頭。
站在一旁,看他艱難的移動身軀坐到木輪椅上,漲紅的俊臉以及額際沁出的薄汗,看在衣水映眼里,竟有說不出的心疼。
突然間,她多希望能用自己,來交換往日那個神采飛揚、充滿生氣的南宮珩。
「還在發甚麼楞?」
南宮珩不耐的聲音打斷她的冥想,一回神,才發現南宮珩已經在門外。
「喔,對不起。」她紅著臉蛋,急忙跟上前去。
今天的天氣確實宜人,溫煦的陽光跟微微輕送的涼風,讓置身花園的兩人心情都不由得輕松起來。
南宮珩熟練的推著木輪椅隨意逛著,衣水映就靜靜的跟在一旁,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著這難得的和諧。
不多時,午後花園的風卻漸漸大了起來,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衫,衣水映沒有多想就往房間走。
「我回房去拿件薄巾來。」
「用不著──」
南宮珩來不及阻止,她的身影已經匆匆而去,隨即又拿著條藏青色的薄巾匆匆回來了。
「這是給你的,天涼了,這可以讓你蓋在腿上保暖。」
衣水映有點緊張不安的,將花了幾日夜時間繡好的薄巾,遞到他跟前。
「妳自己繡的?」
是專為他而繡的!衣水映羞怯的點點頭。
南宮珩挑起眉,無言接過那條繡著精致紫色水蓮的薄巾,慢條斯理的欣賞著。
「瞧這些水荷栩栩如生、生意盎然,實在巧妙得緊──」
他臉上的笑容、激賞的語氣,讓衣水映覺得,自己幾日夜來的辛苦,全有了代價,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的笑容當場僵住了。
「看來妳真的是很高興我瘸了腿!」他惡毒的緩緩勾起一抹笑。
「珩,我沒有這個意思。」
衣水映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他又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想太多?」他好整以暇的勾起一笑。「妳瞧,這些水蓮不就暗喻著我是池中物,一輩子只能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哪里也不能去?」
「珩,你飽讀詩書,但絕不該錯用來引旁喻物,這實在不像你的為人!」
「我坐著這木輪椅,還得蓋著這件繡滿塘荷的薄巾,妳能要我怎麼想?」他譏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