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菊開 第2頁

鄧潛瞟了他一眼,「你不要告訴我你有同性戀傾向。如果你跟畢非焉拍拖,全國的女生都會恨死你的。」

「如果我打贏這場闢司給他定了罪,全國女生還是會恨死我的。」

「所以說這些女生就是沒大腦,光看臉蛋不看心靈。」鄧潛說著萬分感慨地模了模自己的臉,「你說,像我這樣有內涵的男人怎麼二十七歲了連個女朋友都交不上呢?」

「那你就祝我成功將畢非焉送入監獄,少了他那樣的漂亮男孩,我想你會多很多機會。」衛淡嶸拍拍他的肩,起身離座。

「這麼快就吃好了?等等我啊。」鄧潛三口兩口喝完白粥,匆匆跟上去。

兩人在八點半時準點出門,開車遇到一個紅燈時,有輛白色的現代伊蘭特在旁邊停了下來。鄧潛不經意地朝它看了一眼,失聲道︰「毒菊!」

衛淡嶸扭頭,果然,伊蘭特里坐著的正是歐天姿,看起來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他朝她點頭致意,恰好綠燈亮了,歐天姿先開著車離開,根本沒有看見他。

又是這樣,她似乎永遠留意不到他。

衛淡嶸苦笑。

鄧潛看看歐天姿的背影,又看看他,狐疑地說︰「奇怪,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認識她?」

「嗯。」

鄧潛驚訝,「真的認識?你們什麼時候有了私交,我怎麼不知道?」

「我是她大學時代的學長,高她兩屆,不過的確沒什麼交情。」衛淡嶸熟練地轉彎,街道兩旁的綠化帶上碧草青青,一如曾經的校園,「她是個奇怪的女孩子,獨來獨往,身邊沒什麼朋友,成績非常出色,但為人很低調。那時候的她,完全不像現在這樣鋒芒畢露。」

鄧潛聳聳肩說︰「她可是毒菊,六親不認,為打贏官司不擇手段,誰敢沾染她跟她做朋友?被她賣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說話間B城第一中級法院已到,外面擠滿了記者,人人都想獲得第一手資料。好不容易擠開記者進入休息室時,正好看見歐天姿從另一道門里走出來,黑色的律師袍深紅色的領巾,一掃剛才車上所見的疲倦之色,雙眸燦燦神情奕奕。

這次,她總算看見他,並主動過來打招呼︰「檢察官,您好。」

她叫他檢察官,而不是學長。難道她真的不記得自己?衛淡嶸臉上雖然笑著,但心里還是感到了些許失落。

彼此寒暄幾句走入法庭。清點當事人,宣布法庭紀律,核對完當事人身份情況後,審理正式開始。

第一個出庭作證的是警員趙思。

衛淡嶸例行公事地詢問他當夜是如何接到穆離的報警電話,如何為她錄口供,以及當時她的精神狀態等等。在此過程中歐天姿只是靜靜地听著,偶爾看被告席上的畢非焉幾眼,這個昨天還看起來氣色不錯的美少年,一夜間竟憔悴得不成樣子,他眼楮無神失魂落魄,嘴唇毫無血色。

歐天姿垂下頭露出個不易察覺的微笑,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此刻的畢二少凝郁黯然,但看起來也更加柔弱無助,讓人恨不得一把將他抱入懷中好好憐惜安慰一番,消去他臉上的愁容。

美麗,的確是常人無法抵御的利器啊。

「……審判長,我問完了。」衛淡嶸鞠躬行禮,回到座位上時詫異地看了歐天姿一眼,這麼安靜?一句反對都沒有,真不像以前的她。

「被告律師可以盤問證人了。」

歐天姿從助手處接過一份文件,站起以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根據穆離小姐的口供,公元2004年6月6日那天晚上,她接到被害人紀魏新的電話,約她去Venus工作室見面。她在8點10分趕到時開門看見大廳里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我的當事人畢非焉。畢非焉發現她後匆匆離去。她跑過去,看見紀魏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沒錯吧?」趙思點頭,「是。」

「審判長,這份是Venus工作室的勘察記錄,大門離受害人當時的位置距離為11.7米。這里還有一份穆離小姐今年的健康檢查報告,上面指出穆離小姐有300度的輕微近視,並且她從來不戴眼鏡。11.7米的距離對一個近視300度的人來說,可見度和清晰度都已很勉強。所以,我認為她當時看見的凶手,不是我的當事人。」

來了,第一輪反擊,的確又狠又準。听眾席里起了小小的躁動。

歐天姿微微一笑,「而且根據穆小姐的口供,她當時剛和我的當事人有些感情上的糾葛,情緒屬于很低落紊亂的時期,再加上Venus的燈光為了迎合設計師的需要,是特別設計的,也就是說,當時所有的燈光全聚凝在一處,就是被害人身上,而其它地方背光,因此產生錯覺的可能性非常大。」

听眾席上,Peter低語︰「我們的確沒找錯人,毒菊就是毒菊,真有一套。」

他身側坐著的桂姐江桂珍听到這話後勾動唇角,說道︰「如果她沒有一套,我干嗎要花那麼一大筆錢請她?」

接下去的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歐天姿雖然聲音不高,語速也不快,但就是有種果斷自信的氣勢,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認可了她的話。她接二連三地拿出證據推翻穆離的證詞,再加上穆離本人已死,對方根本無法反駁她的話。

就在大家都認為這場闢司已經完全朝畢非焉一面倒時,早先離席的鄧潛再度返回,將一份文件放到衛淡嶸面前,並沖他眨眨眼楮做了個勝利的表情。

衛淡嶸當即神色一振,站起朗聲說︰「審判長,我申請追加一位證人,並出示新的證物。」

歐天姿的心格了一下。

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婆在警衛帶領下坐到了證人席上。她畏縮地睜著眼楮,顯得很不安。

宣誓過後,衛淡嶸微笑著問她︰「請問陳阿玉女士,妳的職業是什麼?」

「我就是揀點破爛賣錢。」

「2004年6月6日晚上8點左右時,妳在干什麼?」

「我當時在北城區揀破爛。」

「你經過Venus了嗎?」

「是的。」

「可以告訴我們你經過那時看見了什麼嗎?」

「我路過那的後門時,有個年輕人沖出來撞到了我,把我撞到地上,什麼話也沒說就跑了,我當時還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請問妳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了嗎?如果再看見他,妳能認出他來嗎?」

陳阿玉點頭,伸手指向畢非焉,「就是他。」

「妳確定妳沒有看錯?」

陳阿玉笑了起來,「大明星耶,我老太婆也是認得的。再說那麼漂亮的孩子,誰見到都會印象深刻啊。」

還是那麼長的通道,鐵門撞擊出刺耳的聲音,白襯衫在四周黯淡中依舊鮮明,不過這一次,歐天姿在畢非焉面前坐下時心態已完全不同。、沉默許久後,她挑起眉毛冷冷地說︰「你是什麼意思?」

畢非焉依舊盯著自己的手,彷佛那雙手已是他惟一留戀的東西。

這種置身事外的漠然真叫人惱火!歐天姿咬緊牙,繼續問道︰「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們你那天晚上在Venus門口踫到了那個老太婆,並且讓她看清楚了你的臉?你是不是認為那不重要?」

畢非焉還是不說話。

歐天姿一把將他的手拍落,逼他看向自己,「听著,這件事很嚴重!如果你不和我全力地配合,我就無法幫你。現在請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是怎麼遇到那個老太婆的,遇到後你又做過些什麼?每個細節我都要知道。我不想再發生今天這樣的狀況,在我毫無防備之下被對方狠狠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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