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方舟 第45頁

這一奇異現象令九季非常不安;果然,不久之後,殷方七國里最強的國家亞伊歐開始向燕國宣戰,在三個月之內,就攻下了燕國的半壁江山。在決定關鍵的一戰里,燕國軍隊驚恐地發現,

敵國陣營里有一女子坐在十二匹馬拉著的華車之上,眉目如畫,正是他們那個應該已經被燒死但尸體卻神秘消失的瑪雅公主。

這個發現令原本就低落的士氣更加萎靡,兵敗如山,沒幾日,燕國國都也被攻下。身披錦服的瑪雅公主出現在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的克里沙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克里沙睜開眼楮,看著她微微而笑,說︰「多好,你還活著。」

瑪雅說︰「是啊,可是你卻要死了。」

餅了許久,她說︰「我們只能這樣嗎?」

克里沙說︰「是啊,我們別無選擇。」

他在背叛他的妹妹懷中安詳地死去。

巫師們沒有說錯,這個公主,的確禍國。

但是幾天之後,形勢又有大變,亞國國王突然猝死,瑪雅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掌控了政權,不但燕國,連亞國也一並吞下,成為新一代國王。

最後一個場景是她穿著登基的盛服,從長長的走廊上走過。走向外面眾生服拜的看台,一段心理獨白在不要任何音樂的伴奏下輕輕地響起︰

我是你創造的神話

為此我們付出愛情的代價

漫天的洪水席卷之下

生存的力量是何其的懦弱可怕

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做出最後的掙扎

舍棄你,殺了他

留下我一人,听著英雄的贊歌,回憶你的風華

可是如果有歌聲響起,請它代我傳達

我愛你,親愛的,我愛你啊

原來一切都是克里沙布的局,他放出風聲渲染她是禍星,再在祭台上做手腳送她秘密出國。亞國對這位傳說中的禍國公主自然非常歡迎,想借助她命定的不祥吞並燕國,而她憑借自己的智慧與能力取得了亞國國王的信任,在攻打燕國的過程中漸漸掌握軍權樹立威信,最後吃下燕國的同時,也反噬了亞國。從此燕國得以恢復民生,得以重新振作壯大。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犧牲兩個人的幸福為代價。克里沙死了,他從小就有絕癥命難長久地活下去,瑪雅還活著,風光而孤獨。

竟是這樣一個故事,悲壯而淒美,再加上描述的又是禁忌之戀,更為整個故事憑添了絕望之色。

彼萌想起游戲里的那句介紹「洪水漫天而來,每種生物只有兩只可以生存下來」,不知道某葉是不是看了這句話後,才滋生了這樣的靈感,然而在她,卻是完完全全的震撼,流淚無語。

可是,可是,可是!為什麼男主角竟是常硯修?某葉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但她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而且在彩排時,常大主席一次都沒來。眾人面面相覷時,某葉信心十足地拍胸說︰「放心啦,你們只管演好自己那部分戲就行了。到時候一定行的。」

于是就這樣走到了十二月中,平安夜的晚七點,演出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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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萌在朱秀珍的幫助下把劇服穿上身,第一件是素白的裙子,長長的袖子,長長的裙裾,讓她非常懷疑自己穿著這樣的衣服還能不能走路。接著是濃密的金色假發,垂到腰際,戴在頭上沉得要命。最後化妝人員對著她的臉擺布了很長一段時間,第一次戴假睫毛,渾身不對勁。

「OK,看看我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吧!」化妝師將她往大鏡子前一推,她睜開眼楮,都幾乎認不出那是自己。怎麼……怎麼可能呢?她不是一直很男孩子氣的嗎?所有見到她的陌生人都毫無例外地會把她當成男生,因為她半點女性的柔媚都沒有,可是此刻站在鏡前的這個高挑女子,素白的臉烏黑的眼楮,雖然一看上去就是那種特別冷傲特別淒慘的角色,但明眸流轉間卻是將身為女子的溫婉發揮到了極至。怎麼會,怎麼會呢?

難以置信!

「哇哇哇,果然是化腐朽為神奇啊,太不可思議了!」朱秀珍贊嘆著走了過來,「老六,你從來沒想過要留長發嗎?你留長發很好看耶!」

彼萌也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響才回答說︰「我不是沒留過,但發質太硬,一留就翹,根本不好看。」

「那看來如果以後想改變形象的話,就只能戴假發了。」朱秀珍遺憾地模了模那頭金色長發。這時一人匆匆跑進來說︰「糟了糟了,根本找不到常主席!」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不會吧?搞什麼烏龍,演出馬上開始了,男主角居然還沒來?

彼萌不悅道︰「難道他還介意上次的事,所以故意逃走,給我難堪?」

眾人一致點頭贊同。可她這就不明白了︰「那他為什麼還要答應出演?做人這麼沒誠信,怎麼當主席服眾啊!」

正亂成一片時,某葉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眾人連忙圍上去告狀,某葉點頭說︰「好了好了,沒事的,不要驚慌,各司其位就行。」

「可男主角都沒了,怎麼個各司其位?」

某葉非常不在乎地說︰「反正他一共就兩場戲,現在第一場也可以不必出來了,找個人在幕後念念台詞就行了。」

看來也只能如此。不過這樣一來,反而更像是顧萌的個人秀,真正把個瑪雅公主襯托到光芒四射的地步。

第一場,高塔里的寂寞少女。

當顧萌走到布景里,對著窗子朝外伸手時,台下頓時起了一片驚呼聲。

「那是顧萌?真的是顧萌?」

「看清楚了,是她嗎?會不會臨時換演員了?」

「天啊,真不敢相信,真的是她啊,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事先訓練好的鴿子飛到她的手上,顧萌撫摩著鴿子,輕輕地說︰「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出去?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像你一樣自由地飛翔?想去哪就去哪……」

斑塔的布景慢慢左移,右邊出現宮門的布景,扮演巫師九季的演員大步出場,跪倒在門前︰「王,請你下旨處死公主,公主不祥,只有處死她,才能還我國昌盛。」

門里靜靜,背景音樂緩緩地流淌,其聲嘶啞,像時光撞擊在弦上的凝重絕望。

左邊的顧萌松手,鴿子撲撲地飛遠,而同一時刻,門里終于傳小一個低沉的聲音說︰「好吧」

簾幕轉換,第二場,走上祭台。

彼萌實在非常佩服道具組,他們居然還真弄來了鎖鏈,這下好,不只腦袋沉,連手和腳都被壓得難以施展。她惡狠狠地瞪道具人員一眼,散亂著頭發上場。外面鼓風機吹得好大,白衣隨風飄揚,仿佛就要這樣御風而去她想,那位公主在走上祭台,在認命地接受那個計策時,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她一直不會演戲,以前客串的兩場也只是走馬觀花般背台詞就行,因為搞笑,所以不需要什麼演技。演花木蘭時,更是擅自篡改台詞,雖然那段篡改的部分是背得熱淚盈眶滿含感情,不過私人情緒只有己知,別人看得是一頭霧水,因此招來罵聲一片。

然而這一次,她听著音樂一步一步地在士兵的押制下走過那個長長的虛擬走廊,忽然覺得不甚哀傷。她想起燕燕,想起外婆,如果說小說是虛構的,離生活非常遙遠,可燕燕卻是真實的,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然後又無可奈何地逝去。人生多苦,比起別人來,她又何其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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