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江山 第23頁

「白綾,匕首,鶴頂紅。你選一樣吧。」

顆顆冷汗自額頭進出,雖然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懦弱,但仍抑制不了全身的顫抖,「你……你想讓我……死?」

「是的,只有你死了,我兒子才會完全死心,才會安全無憂。」

「你以為,你殺了我,他會毫無感覺嗎?」

「你說錯了,不是我殺你,是你自己要死的。你知道他要另娶當朝公主為妻,覺得此生此世已毫無意義,因而自盡。很合情理啊。」和璘的聲音越發柔和,竟像是某種誘惑,「我建議你選擇鶴頂紅,毒發作得很快,比其他兩樣的痛苦少些。」

紀柔荑看著桌上那三樣東西,淒淒地笑了起來,「和大人,大家都說你聰明,可這次,你失策了。」

「哦?怎麼說?」

「即使你什麼都不做,我和風公子也已經結束了。你不了解你的兒子,他比你所想的更理智,更冷漠,也更愛你。他願意為了順從你而放棄他自己的人生,更何況區區一個我?」

和璘的臉上某種情緒一閃而過,像被觸動了心事,可再開口時,依舊冷酷無情,「也許是這樣吧,但我總有點不放心。任何事情只要能做到十分的完美,我就絕對不會只做九分,只有你死,才不會發生任何意外。所以,紀姑娘,你只能死。」

白綾、匕首、毒藥,她該選哪一項?

此時此刻,她還能有所生機嗎?

其實,這也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啊。若要她忍受以後那麼漫長的孤獨歲月和無盡的淒涼,倒不如在生命最燦爛時就告終結。

如果說,她自己是因為怯懦而不敢自盡,現在和璘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借口,不是嗎?

白綾、匕首、毒藥,她該選哪一項?

或許,真該選擇鶴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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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慚地青、慢慢地亮了。

清晨起床時,風寄晚就感覺到有點不安,然而究竟是什麼不安,卻說不上來。

「少爺,今天可是要去洛哥兒那兒?」

「嗯。」

「什麼時候回來?」

風寄晚出了會兒神,過了好久才道︰「不知道。」

他騎馬走出山莊大門,門外視野廣闊,大好江山一覽眼底,據說這才應該是男人該爭取的東西。然而他望著這眼前的風景,卻沒有了以前那種雄心勃勃和江山在握的激動。

一個人影忽然閃到了他面前,馬兒吃驚,前蹄猛抬硬生生地停下。

「怎麼回事?」剛想怒喝,瞧見眼前的人,卻覺得熟悉,「你是……」

瘦瘦的一個小丫鬟,穿著單薄的衣裳,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我是紋兒,風少爺您還記得嗎?」

「你是……柔荑的貼身丫鬟?」

「是!風少爺記得我,太好了!」雖是這麼說,但小丫頭的臉上卻全無高興的樣子,反而顯得很驚慌。

「你怎麼來這?找我有事?」

紋兒嘴巴一歪,哭了起來,「風少爺,我家小姐不見了!」

風寄晚這下吃驚不小,連忙翻身下馬,細問道︰「什麼不見了?究竟怎麼回事?說清楚點。我昨天看著她進家的啊。」

「是您送小姐回來的嗎?那小姐真的是有回來過了。可是她真不見了,找遍了也沒人影,十五阿哥那也找過了,我剛來這兒找您,那些守衛硬是不讓我進,我只能在路上等著……」小丫頭哭哭啼啼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上。

「你別急,慢慢說。她怎麼不見的?」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在屋子里做針線活,听見開大門的聲音,我想肯定是小姐回來了,就準備出迎接。剛走到門口,就听院子里傳來小姐的一聲悶哼,等我出去看時,已經沒人了,只有地上這枚簪子,還給斷成了兩截。」紋兒邊說邊把斷了的發簪遞給風寄晚看。「這枚簪子小姐平日里可喜歡了,決計不會隨隨便便就扔在地上的。」

風寄晚盯著那支發簪,沉聲道︰「一聲悶哼?你確定?」

「是的,那聲音就像是被什麼給抓住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人搶走了啊?可是那會是誰呢?他們擄走我家小姐干什麼?會不會是十五阿哥?但十五阿哥沒理由那麼做啊……」

「不是十五阿哥。」

「不是他?那會是誰呢?」

風寄晚望著路旁的松樹林,緩緩道︰「我想,我知道是準了。你先回去,我這就去找你家小姐。」

「謝謝風公子,謝謝!」紋兒這邊還在拜謝,風寄晚已轉身沖回山莊。剛走到前廳就和惟妙撞了個滿懷,來不及听她道歉,他一把抓住惟妙的手道︰「惟肖在哪兒?」

「她,她……她在給少爺收拾書房……」

風寄晚轉身就走,惟妙見他神情不對,連忙也跟了上去。

風寄晚撞開書房的門,惟肖正在整理桌上的書冊,一臉愕然地抬起頭來。

「告訴我,是不是我爹干的?」他一邊說,一邊怒沖沖地走過去。

「什麼?」

風寄晚一把扣住她的手,厲聲道︰「回答我,是不是我爹干的!」

惟肖一聲嬌呼︰「好痛!少爺……」

惟妙連忙在一旁勸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少爺,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問你妹妹!」風寄晚一推,惟肖便跌倒在地,花容失色。

「少爺……」惟妙看看妹妹,又看看他,眼淚汪汪地就快哭了出來。見她這個樣子,風寄晚心中一軟,但依舊覺得憤怒。

「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我當年好不容易才救活,又一手教大的人居然會暗地里背叛我!我一直知道父親在派人監視我,我清楚他那樣多疑的人決計不可能如此信任我,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顆埋伏在我暗邊的棋子,竟然就是你!是你!」

惟妙臉色蒼白,轉頭望著惟肖,顫聲道︰「妹妹,這是真的?你……幫老爺監視少爺?」

「沒……我沒有,我沒有……姐姐我沒有……」惟肖連忙否認。

「那好,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我在屋里睡覺,我有點累……」

接觸到風寄晚冰冷如霜的目光,惟肖的聲音便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小。

「你到現在還撒謊?昨天你難道不是去見我父親了嗎?難道不是去向他匯報我的情況了嗎?」

惟肖渾身起一陣顫抖。「你對他說了些什麼?你對他究竟說了些什麼!」風寄晚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盯著她的眼楮質問道。

「我我我……我沒說什麼……少爺,我真的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你難道沒有提到紀柔荑?」

惟肖臉色—白,看她樣子就知道必然是提到了的。

「妹妹,你怎麼能……」惟妙大感痛心,不禁哭了起來。見到姐姐哭,惟肖反而鎮定了下來,她一昂頭,回答道︰「是啊,我是提起紀柔荑了。老爺問我姓紀的賤人是不是在山莊里住餅,住了多長時間,平日里少爺又是怎麼對她的,我全都說了。」

風寄晚臉上的怒氣慢慢淡去,轉為深沉,深沉下掩藏著難言的痛苦,「為什麼?惟肖,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你說了那些話後,我父親會怎麼對紀姑娘?」

「老爺會怎麼對她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我恨她,我討厭紀柔荑那個女人!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就這樣出現在這里,憑什麼受少爺這樣的關注?她一邊討好少爺,一邊還和十五阿哥糾纏不清,我听說了,這些我都听說了,她還出席昨天十五阿哥的壽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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