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婚相公 第22頁

虎口一麻,楚白玉的軟劍隨即落地,人也跟著退了兩步,劍身在半空中轉了兩圈,輕巧地落到他腳邊,入土三寸。

而擊飛他長劍的箭,也直接穿入不遠處的棚柱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箭翎仍舊輕顫。

楚白玉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五叔?」怔楞了下,他是寫信叫爹快點回來沒錯,但沒想到五叔也跟著回來了。

教場外,一群人正慢步向他們走來,每個都是熟悉的面孔,一名清俊儒雅的中年男子攙扶著一位絕世美人,走到楚白玉身邊,正是楚和祺夫婦,他走到兒子身邊,大掌輕抬,拍拍他的肩膀。

「全都拿下!」武惠恩剛剛差一點就命喪劍下,心有余悸地紅著臉大吼。

楚和祺看著他,緩緩自袖里掏出一塊金黃色的令牌,抬臂高舉,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面刻的字——如朕親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教場上除了楚和祺之外,全都跪在地。「這塊金牌,是高祖皇帝賜給我們楚家的,見令如見人,今日武將軍及長孫大人都在此,不論前事紛紛與否,此令一出,有高祖皇帝聖喻,前塵往事既往不究,欽此!」楚和祺意味深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所有人。

武惠恩跟長孫無憂同時一悸,沒想到高祖皇帝居然會留下這麼一面金牌跟口諭,真是失策!

「謹遵聖令。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沒想到千般算計,最後居然被反將了一軍,可惡!

楚白玉站起來,緩緩走到正從地上起身的武惠恩跟長孫無憂面前,「五叔,白玉拜托您的東西呢?」

站在一旁不語的楚和謙上前一步,拿起隨侍端放在手上的一包物事,遞給楚白玉。

楚白玉接過後,拉開布包,長孫無憂等人立馬瞪大了眼,死盯著他掌心上捧著的一本厚厚書冊。

「這本兵器譜,楚家在此歸還給聖上,楚家鑄造兵器,本就是為了推翻暴政而行,如今唐朝太平盛世多年,楚家也該歸還給皇上了,此冊就交由兩位大人,請兩位大人交還給皇上,我楚白玉代替楚家在此發誓,自我爾後世世代代,將不再鑄造兵器!」話落,他順手將兵器譜往前一拋。

長孫無憂跟武惠恩馬上沖上前搶奪,楚家所有人則站得遠遠的,冷眼看著兩人為搶奪那本兵器譜而兵戎相見。

「我們走吧。」楚白玉轉過身,不再多看一眼,踏步離去。

他終于完成了他的使命,此後楚、祝兩家將不再受限于朝廷,一切終于都結束了。

第9章(2)

一回到楚府,楚和謙夫婦自然是趕去看受傷的楚雁玥,而楚白玉就跟爹娘一起待在大廳里說話。

「白玉,我未來的媳婦兒呢?」年近四十的祝蓉,臉蛋仍是容光煥發,絕美的容顏依舊讓人看痴了眼,歲月對她真是太仁慈了,除了眼角的一絲笑紋之外,她看上去就跟少女時一模一樣。

「她代我去參加弟兄們的公祭,晚點兒就會回來了。」爹跟五叔都回來了,他肩上的重擔總算可以卸下了。

「嗯,等她回來後,我們趕快挑個時間,趁過年前把你們的婚事辦一辦,我跟你爹還要去參加漠北之行呢!」祝蓉笑嘻嘻地說著。

楚白玉一听,臉都黑了,「你們不是才跟五叔他們去參加什麼蘇杭十日游回來?說到這,你們的十日也超過太多天了吧?」豈止十日,去了整整快兩個月,而且才剛回來就又想著要出去玩,那不就等于他還是得處理這些有的沒的事。

「你爹難得陪我出門玩嘛。」祝蓉嬌瞠了兒子一眼。

「……」什麼難得?打他弱冠之後,娘就三天兩頭拖爹陪她四處游玩,爹也真是的,疼妻子也不能沒個節制吧!他抗議地看著父親。

楚和祺笑容滿面地擁著愛妻,「你長大了,爹可以放心了,再說,雁玥雖然同你五叔一樣能干,但他這些日子還是得養傷休息,你就多擔待些。」兒子長大了,能陪他的,只有他最愛的娘子,想也知道要幫娘子講話。

「爹……難道我就不用休息嗎?」也太偏心了吧,當他是鐵打的不成?

「等你兒子大的時候,就換你休息。」簡簡單單地打發他。

「嘿嘿。」祝蓉得意的對兒子扮個鬼臉。

楚白玉對天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誰讓他有個疼娘子疼上天的爹,以後等他有兒子,他也要比照辦理。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福總管淒厲的叫聲自遠處傳來。

楚白玉心一緊,眨眼間就閃出大廳,穿過穿堂廊道,立刻看見被人攙扶著,全身傷痕累累的福總管。「少夫人呢?」一個箭步上前,他緊張的逼問。今天早上,是福總管事陪紅兒一同去公祭的……

埃總管淚涕俱下,身上白色的喪服沾滿了血跡,一臉被嚇壞的樣子,「少夫人、少夫人不見了!」

「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不可能、不會的!他派了那麼多人守在紅兒身邊,怎麼可能還會出事?

埃總管一邊哭,一邊講述事情的經過——

天一亮,杜緋紅就在青竹的輕喚下轉醒,她知道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也沒賴床,快速起身梳洗。

「少夫人,您不多歇會兒?」青竹有些擔心地看著主子。昨天主子忙到深夜才回房休息,現在天才剛亮,主子又要出門了。

原本她們都以為主子是個嬌嬌柔柔的千金小姐,沒想到她還真能吃苦。

天未亮就幫忙到喪堂幫忙,軟語安慰那些難過的親屬們,還幫忙折紙蓮花、燒茶遞水,哄小孩玩兒,一點也不嫌累也不嫌髒,她的真心相待不但稍稍平撫了親屬們的傷痛,更讓她們這些婢子大大開了眼界,對她打從心里佩服。

「頭發別盤了,幫我編成長辮,拿個白絹系起來就好。」今天要送那些弟兄們上山頭,這些叮叮當當的打扮都不適合,于是杜緋紅取下方才青竹為她掛上的耳環、手上的玉鐲、脖子上的玉佩……嗯,還是留著吧。

「少夫人,這樣會顯得您沒有……」青竹不是很贊同,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今天重要的不是我,安安穩穩送這些弟兄們最後一程,才是最重要的。」杜緋紅淡笑說道。

青竹一愣,「少夫人說的是。」她真是傻瓜。

「我們走吧。」攏攏身上的披風,杜緋紅看一眼鏡中的自己,確認沒什麼失禮的地方,就偕同福總管幾人一起離開。

到了靈堂後,杜緋紅忙得團團轉,雖然府里有分派一些人手給她,只是喪事規矩繁雜,她又是主子,自然都沒得休息。

好不容易到了蓋棺時刻,讓親屬釘棺,兩個年輕弟兄們的妻子,撲倒在棺蓋上,哭得不能自已。

杜緋紅看了也好難受,不禁紅了眼眶,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伸手攙起撲倒在棺蓋上的少婦,眼角一掃,又看到那嗷嗷待哺的稚女敕孩兒,「吳嫂子,你別這樣了,你這樣,吳哥怎麼能走得放心?」唉,一把火毀了四個家。

「少夫人!少夫人!嗚……」

吳嫂子傷心地撲在她懷中痛哭,杜緋紅心痛不已,卻也只能忍著淚,不讓自己跟著崩潰落淚。

其他人見狀,又說又勸的,總算讓吳嫂子提起錘子,對準了釘子敲下。

「嗚嗚……」靈堂上響起一片哭聲,接著就是道士們的頌經聲,鏘鏘鏘鏘的,幾名穿著黑色勁衫的男子走了進來,準備抬棺運向城郊。

一片哀感哭聲中,突然想起一道尖銳的叫聲——

「杜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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