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好不固執 第20頁

「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瞥見兒子銳利的眸光,佟迎梅心一震,隨即冷笑,「我何必做什麼,以綿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何曾說過她不好,我知道你喜歡她,你和她在一起,我又反對過什麼?今天她離開你,你倒懷疑我了。」

見他黯然,她緩了緩語氣。「靖遠,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听不進去,你可以難過幾天,但沒必要消沉那麼久,以後你就會知道,以綿只是你生命中一個很小很小的點綴而已,她並不值得你為她死心塌地,她若是變心,就更不值得你對她痴心……」

「媽,她是我愛的女孩,她再不好,她都住在我心里的這塊地方。」他指了指心窩。「不要硬生生的逼我把她從這里挖走!」

佟迎梅張了嘴又閉上。

餅兩天,他振作了,收拾行李,一人奔赴異國。

佟迎梅看不慣兒子的自我放逐,試圖讓他接受別的女孩,或許,在他心中還是懷疑著母親做了什麼,自此,母子間有了隔閡。

他從此埋首在事業上,沒日沒夜的拼命,可在感情上卻是一片荒蕪,原以為是年少輕狂不值一哂的愛戀,他竟狂擲了半生的力氣,弄得渾身傷痕累累。

而後紀靖遠遠走美國,再也沒有回來痛了好久好久後,他終于不痛了,心卻是空洞的,走遍世界只有他一人踽踽獨行,感覺世界一片蒼涼,再無讓他感到快樂之事。直到母親突然大病一場,他才趕回來。

病床邊,佟迎梅看著幾年不見的兒子,他身上有著掩不去的疲憊,眉宇間已見成熟歷練,曾是神辨飛揚的兒子,如今是滿身風霜。

「靖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佟迎梅嘆了一聲。「當年生你時我難產,醫生說母子都有危險,只能留一個,我說一定要留你,幸好我們母子命大都活了下來。你小時候身體不好,今天感冒明天發燒,一年不知病了幾次,直到上小學時你才健康起來。從小你脾氣就硬,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改變,我就想以後你一定少吃不了苦頭……」她喟嘆。「有時候想一想,生個孩子真不值,怎麼做都被埋怨,像你爸那樣都不管你,你倒跟他親他握她的手又是一緊,低聲道︰「媽,對不起。」

「靖遠,全天下的女孩子那麼多,難道你就找不到一個比以綿更好的?」

他臉一沉。「我不想說這個。」

「那你要什麼時候說?她已經成了你心頭的一根刺,你不把她拔出來,就等著長瘡化膿?」

她厲聲喊完,病房里一片沉靜,他額上隱隱有青筋跳動,呼吸顯得沉重,漂亮的黑眸有壓抑的痛楚。

「我不能……」

「沒有什麼不能的,人的一輩子總會因為愛情受過幾次傷,痛過一次就好了,再過幾年想到現在的自己,還會覺得可笑。」

誰的一輩子不是這麼走過來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每一代都在重覆。

「我和你爸都年輕過,我和你爸也都各有一段感情,但我們現在不都好好的,過去也就都過去了,愛情就那麼回事,你就忘了她,好嗎?」

「我知道……她其實沒有什麼好的,她對我還比不上我對她的,我也想不透……媽,我就是沒有辦法……」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靖遠,還有那麼多好女孩,漂亮的、聰明的、可愛的……你要什麼樣有什麼樣的,你就試試接受別的女孩吧!」

「別再說了,我不想听。」他抿緊唇她的兒子那樣優秀,偏在愛情上栽了一個大跟頭,吃了一個最苦澀的果子。

佟迎梅嘆了一聲。「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母子經過這回談話之後,關系慢慢修復,而她也只能任憑他去了。

一年又過一年,他像老僧似的不動,專注等著那季繁花,誰道男子薄幸寡情,紀靖遠認定了一個蘇以綿,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

***

「蘇小姐,你來啦!」安養中心的護士不待蘇以綿開口就道︰「蘇女乃女乃這幾天精神很好,胃口也很好,她正在外面曬太陽呢!」

蘇以綿在紫藤花架下看到女乃女乃,她正打著盹,甜甜的沉入夢鄉,她靜靜的坐在女乃女乃旁邊,為她收好打到一半的圍巾。

「啊……以綿,你來啦!」她的動靜仍驚醒了女乃女乃,她揉了揉眼,戴好眼鏡。

「我想女乃女乃啊!女乃女乃想我嗎?」她膩在女乃女乃肩上撒嬌。

「那麼大的人了還那麼孩子氣,快讓我看看你。」她打量著孫女的臉,喃喃道︰「怎麼又瘦了,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減肥,少爺不喜歡女孩子太瘦。」

鼻間是她自小就熟悉的氣息,她閉著眼楮沉溺在女乃女乃的懷里。「我沒有減肥,只是一直都吃不胖。」

「你從小就這樣,跟個小布女圭女圭似的。」女乃女乃模了模她的頭發,笑眯眯的。

「少爺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

「你忘記啦?上次他才跟我來而已,今天他忙,就不來看你了,他要我帶一些吃的給你。」知道女乃女乃又糊涂了,她平靜的笑答。

「是啊!瞧我這記性,上禮拜他才來看我,還說下次跟你一起來,我以為這次你們會一起來。」

「他忙嘛!」住安養院的這幾年,女乃女乃雖然被照顧得很好,但是記性越來越差,發生在最近的事都不記得,卻總絮叨著多年前的往事,醫生說她上了年紀,又曾經腦血管阻塞,這些後遺癥都是難免的。

她總順著女乃女乃,不戳破她的說詞,在女乃女乃的記憶里,她還停留在小小的年紀,那個不知離別悲傷的年紀,這樣或許她自己也能留在那個溫情的時候吧!

在那有著紀靖遠的記憶里,她寂寞了那麼久,連想回憶一個人都覺得單薄。

「少爺都跟我告狀了,他說你欺負他不理他。」女乃女乃微嘆。「我知道,你從小就有主見,雖然不愛說話,但脾氣倔著呢!別看少爺脾氣大,就是他也得讓著你。」

蘇以綿抿唇笑了。「女乃女乃胡說,從小到大明明都是他欺負我,哪有我欺負他的分,而且他愛面子,才不會跟你告狀。」

「是他自己跟我說的,他說你們吵架了,要我替他說好話,下次他會跟你一起來看我。」

「嗯,好,下次我和他一起來。」

女乃女乃笑得更開心了。「好,好。」

蘇以綿將帶來的隻果切開,削皮後祖孫倆慢慢的吃著,難得的悠閑時光,和女乃女乃閑話家常或說著瑣碎往事。

「以綿,你那個朋友……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叫……叫什麼?」

「她是小嵐,是我大學室友。」

「她長得那麼漂亮,怎麼還沒有結婚?」

蘇以綿忍不住笑。「她說還沒有一個男人能讓她死心塌地進墳墓,她要是結婚的話,不是腦袋壞了就是生病了。」

「呸呸呸,什麼墳墓。」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嘛!她說沒結婚要分手就分手多干脆,非得進墳墓死了再分手太費事了。」

「這是什麼話?女孩子終究要嫁人,要有一個歸宿……」

「女乃女乃,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好多女孩都不結婚,小嵐有她的主見,誰也勸不了。」

初夏的陽光暖暖的照著,夾帶著絲絲涼風,在綠葉掩映間透著沁涼,女乃女乃喃哺的說著,眼楮已困乏的半閉著。

「少爺家咱們是配不上,但他是真的對你好……你們啊!要好好在一起,一個人一輩子要找個伴真是不容易,少爺對你怎樣你自己心里有數,你們倆要好好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細不可聞,接著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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