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智點頭,已能理解狀況。「接下工作了?」
「總要有個人接管,我家老頭才肯罷休。」叫阿司的男人回答。
他笑了笑,口氣雖無奈,但並沒有被強迫的怨氣。
歐陽智明白他的處境,再過不久,他也會踏上同樣的生活,不同的是,他恐怕沒辦法那麼快做好心理調適。
「董事長,會議快開始了。」秘書看了看表,恭謹的提醒。
叫阿司的男人斂起笑,俊美的臉上有一股難以忽視的領導者威嚴。「我該離開了。」
歐陽智是他大學直系學長,至于其他同行的出色男子,他也全都認識,久別重逢,卻沒空好好親自招待、一起聊天敘舊,讓他覺得可惜。
歐陽智拍拍他的肩,要他別介意。「有空再一起喝兩杯。」
臨去前,阿司思索後對他說︰「我找阿義過來,他一定也很高興見到你。」語畢,他馬上吩咐隨身秘書。「聯絡我弟弟,順便通知總館長,務必好好接待各位貴賓。」
吧練的秘書飛快的記錄下上司的指示。
沒多久,他們便被總館長請上頂樓的高級日式料理亭VIP包廂用餐,有了董事
長的交代,就算他們穿著短褲拖鞋,也沒人敢有意見。
然而,對于這樣的大排場,湛優卻始終狀況外,只不過隱約感覺到,眼前幾個極為出色的男人,似乎不單單是男公關那麼簡單。
可是,她又無法想像他們到底該具備什麼身分,才合乎他們不凡的氣質。
尤其是鄰座的歐陽智,在她以為多了解他一點,而兀自開心時,總會又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回原點,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覺得他好遙不可及,模不著也懂不了。
「怎麼不吃?」歐陽智狐疑的盯著發呆的她。
「我有吃。」說完,湛優夾了一塊花壽司,整個塞進嘴里,用力的咀嚼。
她怕一停下來,眼淚會不爭氣的掉下來。
若不是愛上他,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當愛哭鬼的潛力。
吞下口中的食物,她又塞了一塊,也把喉頭的苦澀一並咽回去。
不管如何,她已下定決心,面對內心真實的感情,不再畏縮逃避……
第八章
飯局開始後十分鐘,包廂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名打扮入時、品味出眾的年輕男子。
湛優定楮一瞧,對方的長相讓她大吃一驚。
這男人……跟剛剛那個叫阿司的,有著如出一轍的五官,只不過發型和穿著都不同。
年輕男子噙著笑,瀟灑入座,語調輕快的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見。」他環
視過在座的每個人,最後焦點落在眾多男人中,那張青春甜美的女性臉龐。
湛優實在很想裝作若無其事,但是他的眼神太過火熱,教她感到局促難安。
她今天所見到的帥哥,大概是她之前看過的總和,像在夢里才會發生的情境,如今在現實中上演,反而更讓人覺得虛幻、不切實際。
「這位美女是?」年輕男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猛烈放電。
「她是智的……女、朋友。」歸掣似是而非的介紹,引人遐想。
歐陽智斂眸,並末承認但也沒否認。
曖昧的身分界定,讓湛優的心髒幾乎要蹦出胸口。
年輕男子微眯起狹長的雙眼,斂下精銳的眸光,很快地厘清情勢,頗戚興味。「既然是阿智的‘女朋友’,以後可以常來,我請客。」
湛優對他輕浮的調調不具好感,沒有回答問題的意願。
愛上像他這種可以隨意搭訕女人的男人,才注定要傷心……
念頭既出,她猛然一怔。
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個性好壞與否,而非身分或職業。
突然間,她有種豁然開朗的興奮。
就算其他人再帥、再迷人,她就是只傾心于身旁安靜不多話,卻才華出眾的男人。
「堂義,你這家伙真是一點都沒變。」馬蒼潤撇嘴。「跟阿司長得同一張臉,個性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也因這對雙胞胎南轅北轍的個性,他們分辨起來格外簡單輕松。
身為雙胞胎哥哥的阿司沉穩內斂,而弟弟阿義自由隨性,身為哥哥的阿司在長輩的期望下接管家業,弟弟阿義則離家在外獨居,似乎沒有固定的工作與收入。
一個是眾人眼中出類拔萃、菁英中的菁英,前途不可限量。
一個則是大家所謂游手好閑、流連花叢間的公子。
然而,縱使承受許許多多負面評價,阿義仍依然故我,繼續他悠然自得的生活方式,從未曾將旁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能管束他的,只有他的爺爺,那位在商場上縱橫三、四十年的老前輩——堂振風。
他以出口台灣茶葉起家,一手創立的「風光堂」遍及全球,旗下產區所出產的茶葉及咖啡豆,有口皆碑,是業界首屈一指的龍頭老大。
他將事業版圖擴展至茶館、餐廳,也經營得有聲有色。
後來他老人家逐漸退出商界,把棒子交給下一代,如今已傳承聖第三代,「風光堂」依舊聲勢不減,發展的事業也越來越廣泛,在商界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
只是,這一兩年來他老人家的健康狀況亮起紅燈,時常生病住院,已不再插手任何事,唯獨對這個堂家孫子放不下心。
而堂義誰都不在乎,只對爺爺敬愛無比。
兩人深厚的感情,絕對超乎外人想像。
這或許也是「風光堂」現任總裁、堂家兩兄弟的父親放任他不管的原因。
馬蒼潤不是很了解堂義的心態,他也不相信真有什麼人可以完全不理會加諸于身的負面聲浪,可是也從來沒看過這家伙針對那些八卦周刊、雜志的報導,提出反駁。
他的父親拿他沒轍,也不對他抱持期望,幾乎形同放棄。
「阿義,你就不能認真點?」駱英翔輕緩的語調中透著些許譴責意味。
雖然見面的機會少,但從他滿天飛的花邊紼聞,便可掌握他的近況。一天到晚被狗仔追著跑,他不嫌累,他們都看得煩了。
叫堂義的男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有辯駁,似已听慣相同的言詞。「听說最近學長們在男公關俱樂部工作?」他話鋒一轉,提及感興趣的話題。
聞言,湛優不禁豎起耳朵,仔細聆听,試圖從他們的談話中了解狀況,因為從頭到尾,她都覺得自己籠罩在一團迷霧中,看不清真相。
堂義接收到他們質疑的目光,似乎對他知道這項情報而驚訝。不過他向來就不夠配合、不夠合群,沒必要告知他的消息來源。
「似乎很有趣,我也想去玩玩。」堂義的好興致並沒有受到影響,逕自接腔。「智,麻煩你回去跟純姐說一聲。」
玩玩?!這樣的字眼令湛優陷入更深的疑惑中。
好像當男公關是一時無聊的消遺,而非他們賴以維生的職業。
歐陽智停下剛舉起的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自己跟她說。」
堂義不在乎他欠佳的語氣,反而還咧嘴一笑。「難得看你不高興。」上揚的嘴角說明他的試探其實別有居心。
堂義的目的很明顯——無非想證實一下,歐陽智是否真的單純把身邊甜美可人的小女人當作普通朋友,沒有一絲喜愛。
但這麼做其實太多余。
願意讓女人打入自己的私人領域,讓她加入男人的聚會,意思已經非常清楚明白。
在他的觀念中,男人喜歡女人天經地義,中意對方就展開追求,沒感覺了就放手,沒什麼好猶豫顧慮。
「真吵。」歐陽智賞他一記白眼,不滿的低啐。
「美女看起來很年輕,幾歲?」堂義眼神火熱的凝睇對座的湛優,態度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