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她……被他那雙炯亮的黑眸注視著,湛優羞澀的漲紅了臉,在與他四目相交的瞬間,自他闐黑的瞳仁中,捕捉到前所未有的……深情?!
深情?!她被自己的解讀嚇了一跳。
但她確信絕非眼花,她的確從他眼里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情感,這項認知,仿佛為她打了一針強心劑,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力量——
她輕斂眼睫、微微噘起粉唇,泛紅的嬌容,誘人一親芳澤。
然而,當他想將化為實際行動時,口袋里的手機卻作對似的貿然響起,打破了美好的寧靜。
歐陽智坐直了身子,無聲的咒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壞事的手機。
接听前,他瞪仇人似地看了來電顯示一眼,臉色更沉。「喂?」
「你們幾個跑哪去啦?一個個不見人影!」歐陽純劈頭就是質問。
「我沒跟他們在一起。」他倒沒朝她發脾氣。
「@#$%&*……」
歐陽純又說了一串,但他已經驗老道的率先把手機遠離耳朵,因此听不清楚她說的內容。
平常愛亂拉紅線,倒很會挑時機壞他的好事……
「我該回俱樂部了。」他可不想因為晚回去,又被叨念一整晚,不得安寧。
「謝謝你送我回來。」湛優心頭的悒郁,因他答應陪同出席舞會而一掃而空,現下的情緒是高漲的,四肢仍因太開心而持續發顫。
「嗯。」歐陽智沒有看她,僅是若有似無的虛應一聲,怕多看她一眼,會克制不住想吻她的念頭。
「舞會前一天,我會再提醒你。」湛優仰起笑臉對他說。
「嗯。」他依舊直視前方。
「那……byebye!」語畢,她突然挺直腰桿,在他臉頰上親了下,然後飛快地下車,進了公寓大門。
歐陽智有片刻恍惚。
盡避她的吻僅是蜻蜓點水般倉促短暫,他仍然感受到她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的喉頭緊縮了下,忽然覺得一陣干燥。
她的輕吻猶如一道烙印,在他心頭留下了痕跡……
停留在原地好半晌,直到歐陽純催促的電話再度打來,他才駕車離開。
回到家、關上門後,湛優抵著門板,雙手貼著胸口,臉上洋溢著喜悅。
她懷疑下一刻,自己可能會因太快樂而飛起來。
「小優,你怎麼了?」黎媽媽听到大門開了又關,卻沒听見腳步聲,所以從廚房走出來一探究竟。
看她搗著胸口,卻又臉蛋紅通通的微笑著,不像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就是這樣,黎媽媽才更困惑。
「媽咪,就算哪天我受傷了,你也會安慰我、陪伴我,對不對?」湛優認真的問著母親。
「當然。」黎媽媽肯定的道︰「你是媽咪的寶貝女兒呀!」
這陣子她靜下心思考過,因為女兒喜歡的對象是個男公關,就否定他所有一切的做法,不但傷了對方、也傷了自己的女兒。
看著向來開朗活潑的女兒郁郁寡歡的樣子,她就自責不已。
她相信,能讓女兒如此傾心愛戀,勢必有他過人的優點,她應該試著了解,也才有資格評斷對方的人品。
「小優,對不起。」黎媽媽滿懷歉疚。
「我也要跟媽咪說對不起,我太任性了。」湛優也勇于道歉。
母女倆相視一笑,打破僵持了好一陣子的局面,又回復到以往無話不談的相處模式——
第九章
棒兩天,湛優主動致電給歐陽智,目的當然是相約外出作畫。
想畫畫是真的,但想見他的更加強烈。
接獲電話,歐陽智沉吟片刻,當她失落的口吻傳進耳里,立即改變他的心意,答應她的邀約。
于是他擱下手邊進行了一半的模型組合,收拾畫具,開車出門赴約。
就在相約踫面的捷運站出口前,等待交通號志變換的空檔,他腦海中不禁勾勒著之前他們踫面的情景——
他可以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然後,她很快就會察覺到他的到來,帶著甜蜜耀眼的開心笑顏走向他——
不可諱言的,他沉迷于她展露笑靨的瞬間,她穿越人潮,來到他面前,也走進他的心……
燈號一轉為綠燈,歐陽智踩下油門,在捷運出口停下。
他望向她習慣站立等候的招牌前,卻不見她的芳蹤。
雖然覺得奇怪,但他並未立刻打電話追探她的去向,等著,二十分鐘過去,歐陽智開始感到不對勁,遂撥了她的手機,反覆打了幾次,卻都轉進語音信箱。
他的眉心擠出兩道深溝,不安在心中逐漸擴大,最後佔據整個腦海思緒。
他思忖著該留在原地等候,或是跑一趟她家……
又十分鐘經過,這期間歐陽智撥打了數通電話,結果都是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他皺緊眉頭低語。
後來,他又等了半小時,最後再也按捺不住,前往湛優的住處。
到達後,他按了門鈴,始終沒人應門。
就這樣,湛優和他相約之後又突然無故失去聯絡,電話也關機了一整天,像是存心擺他一道。
歐陽智也臭了一整天的臉,但是擔心大過氣惱,確切的焦慮感逼迫他認清對她的在乎和感情,或者說,更加篤定那份好感。
听到歐陽純的叫喚,他連忙收起手機,強迫自己松開眉間的結,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
「你這家伙,又跑來休息室偷懶!」歐陽純橫眉豎目的瞪住他。雖然她從他的摯友口中听聞他戀愛的事,不過她卻怎麼也不相信。
畢竟,她所看到的歐陽智,總是埋首在畫堆中,難不成他跟他筆下的美女戀愛不成!
「我馬上出去。」語畢,歐陽智迅速離開,沒有多逗留一秒。
他的過度順從和低沉的口氣,讓歐陽純十分不習慣。
謗據以往經驗,他老是拖拖拉拉的,今晚倒走得很急,似乎有意避著她……
「真奇怪。」歐陽純喃喃自語,很快地她便釋懷——
因為她老弟本來就是個怪人!
他的專長不是美術,而是不按牌理出牌……
翌日,歐陽智又嘗試打了湛優的手機,仍然呈關機狀態,讓他體會到何謂坐立難安。
他驅車到她家,還是撲了空,一連兩天,皆是如此。
站在她家門口,歐陽智頓時有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
許多假設在他腦中不斷浮現,每一種可能都令他心驚。
他也去了學校好幾趟,直到踫上于潔,歐陽智才自她口中得知湛優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她在赴約的途中,因為想比他早到,所以跑得太急而導致病發,被送往醫院。
他向于潔詢問湛優就醫的醫院,但堅決反對他們來往的于潔,不願透露口風。
于是他動用了關系,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湛優的住院地點,立刻動身前往。
在櫃台小姐的指示下,歐陽智來到三樓的病房,抬手敲門。
病房內,湛優和她的母親正在整理物品,準備出院。
听到叩門聲,母女倆都怔愣了下。
由于湛優離門比較近,便順手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意外訪客,教她詫異不已。
見到她之後,歐陽智積壓的擔憂瞬間化為慍怒,繃著俊臉,一語不發。
「你……你怎麼會來這里?」湛優不解的問。她刻意隱瞞的秘密被發現了……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心平氣和的說話,急切的語氣泄露他的真心。
湛優垂下眼,僅是道歉。
除了不想讓他知曉她的身體狀況外,也許,還帶著一點試探意味……
想知道事後見了面,他會有什麼反應、會用什麼表情問起她爽約的事,是在意還是無關緊要?
湛優感受到他的強烈情緒,這是否表示他對她是有感覺的?「對不……」一句話尚未月兌口,她縴荏的身子便被他擁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