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過他們相識以來的第二次親吻,卻彷佛練習過千千萬萬遍般契合。
他們瘋狂的素求彼此,藉以填補心里那塊空缺。
斑敘離開她微腫的唇,在她小巧的貝耳及優美的瓷頸來回游移,制造出一枚枚紅色印記。
「敘……抱我……」茴香攀住他的臂膀,嬌噥的說。
他不是聖人,面對佳人的邀請無法無動于衷。
他一轉身,將她壓向寬敞的沙發,他含住她的櫻唇,熱烈的吻她。
茴香星眸微啟,伸手撫模他的胸膛,繼而顫著手笨拙的解開他的襯衫衣扣……
當她冰涼的手心熨貼著他滾燙的肌膚,高敘不禁喘了一口氣,稍稍喚回他失控的理智。
他在干什麼……竟然對即將成為別人妻子的女人發狂?高敘高漲的瞬間降至冰點,心口脹得發痛。
「阿敘?」茴香睜著迷蒙的美眸,他忽然冷卻的態度令她不安,她撐起身,主動獻上芳唇,企圖再度點燃熱情的火花。
「回去!」高敘強迫自己離開身下的女性軀體,無情的下逐客令。
她不清楚他為了什麼原因而突然改變心意,但他剛才的反應,她能不能當做他對她也有感覺?而非她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我不回去!」茴香凝望著她朝思暮想的頎長身影,固執地道︰「我不回去,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要我?」她吐露真摯的情意,不再隱藏。
她的控訴像利箭般射進他的心窩,有瞬間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我落難時,是你送我上醫院接受治療,還好心的收留我,供我吃住,雖然一開始你很冷漠,但你不經意的體貼和關心,我都深刻感受到了,對什麼都不記得的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一切……」茴香把藏在心里好久的話傾泄而出。
斑敘緊蹙的眉心,和他內心的掙扎呈正比。
她的幸福與未來,能夠由他這個認識幾個月的「外人」決定嗎?他承擔不起。
「回去!」他黯下眼,掩藏所有真心。
「不要!」茴香執拗道。
他怎麼會忘了,這女人一旦倔起來,便很難改變她的心意,而他總是拿她的固執沒轍,最後只得任由她去。
那個該死的損友藍祖硯說,這樣的心態就是所謂的「寵溺」……
難道他對她的感情,其實早有脈絡可循?高敘疲倦的喟嘆一聲。
「阿敘……」茴香輕輕的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背上,汲取專屬他的氣息,那是她深深渴盼呼吸的空氣。
「我愛你。」她心痛的表白,將他抱得更緊。
斑敘無奈的嘆息,反身擁她入懷,狂烈的吻再度落下。
茴香欣喜的承接他灼熱的親吻與觸踫,以為是他接受自己的宣示,卻不知道,這其實是沉重的告別……
那一夜,高敘說好做完宣傳就來接她,但直到電影下檔了,他都沒有依照約定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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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的某個周末,茴香約了未婚夫魏德民及兩方家長一起用餐。
「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我想,應該也是很任性吧?」茴香面帶笑容道。
她難得如此主動,大家心里都覺得不太對勁,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事要發生。
「妳的確是。」魏德民附和。
「那麼,大家應該都很習慣了吧?」她笑意甚深,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沒人回應,僅是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這段日子爸媽和伯父伯母都忙著我們的婚事,只有我無所事事,真抱歉。」茴香依照著自己的步調說著。「客套話說完,我就進入主題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茴香,妳又在搞什麼把戲?」魏德民不喜歡她主導的口氣。
「我不打算跟你結婚。」她依舊微笑著,然而眼神與語氣都十分堅定。
全場靜了約莫一分鐘左右,氣氛凝重。
「妳說什麼?!」魏德民率先回神,斯文的臉上有著不敢置信和怒意。
「我不能跟你結婚。」茴香直視他的眼,無畏的重復。
「茴香,妳別胡說……」丁母連忙出聲圓場。
「我是認真的。」她強調。「也許過去我們真的很相愛到互托終身,但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她對身邊的男人說︰「就像陌生人一樣。」
也許她的話很殘忍,但一切都改變了,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被女方拒絕婚事,讓魏德民面子十分掛不住。
「而且,你不是有了喜歡的對象?辜負她不好吧?」茴香的一番話把眾人嚇了一跳。
「妳這孩子,在胡說什麼?!」丁母難堪的斥責。
「妳怎麼會知道?」魏德民松了口。
「對方曾經找過我。」茴香說出上星期才發生的事。
很意外的,對方並不是來向她示威、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她成全,那女孩是來向她道歉的。
茴香把自己的決定告訴那女孩,並希望那女孩也能緊緊抓住自己的幸福。
「這……」急轉直下的發展讓雙方家長頓時啞口無言,他們都明白,親家是當不成了。
「那個小傻瓜……」魏德民語氣里有著疼惜。
「我們各自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吧!」茴香沖著他微笑。
魏德民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丁家雙親看著女兒臉上的笑容,一掃剛才的震驚,跟著她笑了起來。
瞬間,所有人心頭的重擔全部落下,真正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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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拍戲的日子,高敘照慣例留在家里充實自己,激發更多的點子與想法。
只是這次失了效,螢幕上在演些什麼,他完全不清楚,只有轟隆隆的音效在他耳邊轟炸。
他提高警覺豎耳聆听,期待門板會響起叩門聲,是她不屈不撓的等著他應門後,送給他一朵甜美的笑容,再告訴他,她做了什麼當午餐、晚餐……
最後,他只等到一場空和嚴重的失落感。
茴香……這名字在他腦中回蕩,成為最令他心痛的旋律。
她吸取著他的愛與關懷,在他心中一天一天的變大,待他察覺種種癥狀時,她已經佔滿他的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和每個細胞。
斑敘索性關掉不知所雲的影片,走出視廳室,金黃色的光線自落地窗灑滿了一室,卻溫暖不了他寂冷的心。
當初為了宣傳電影到台灣,臨走前他應允等宣傳結束便去接她,那是他的推托之詞,她知道嗎?她應該不會信以為真,等著他吧?
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的帶她走。不過她有婚約在身、而他還不確定自己的感情,所以選擇逃避。
一個多月下來,他覺得自己有嚴重的幻听和幻覺──
這房子里,到處充斥著茴香窈窕的身影、她愉悅的笑語、她悲傷的淚水,和她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彷佛都在同樣的地方上演,在他耳邊低回。
至于他對妹妹的感情,就像已結痂的傷疤,好了便自己月兌落,僅留下淡淡的痕跡。他對妹妹仍有愛,但那是無法切斷的、親情的羈絆。
他甚至已經想不起來,他當初是怎麼以為自己愛上妹妹的?
在見不到她的日子里,除了偶爾來襲的寂寞,他的生活一如往常,不像現在這麼欲振乏力、悵然若失。
誰在他心中佔有分量,已不言而喻。
但是他放棄了、割舍了,就只能品嘗孤獨與失去的苦澀。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對愛情遲鈍的懲罰。
受不了空蕩蕩、過于安靜的家,高敘駕著車漫無目的的亂晃,繞著繞著,來到了好一陣子沒來的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