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梅深深明白,自己無法相他匹配。心情好復雜,一時間也厘不清,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要不要中止交易是妳的事,但女主角妳是當定了。」辜允朕不容置喙道。
「我不曉得你口中的女主角是怎麼回事,不過我總有拒絕的權利吧?!」他專制的口氣,讓她有些動怒,忍不住嘔氣的揚聲回答。
他瞇起眸凝視她,酷帥的臉透著一絲寒意。
被他炯炯如炬的目光盯得背脊發涼,鄔梅知道剛才一番話惹毛了他,她宛若犯錯的孩子縮著頸項,心情志忑難安。
只見他伸長臂膀,朝她襲來--她恐懼的閉上眼,認命的準備承接他的憤怒,然而卻被騰空抱起,感覺到他的男性氣息近在咫尺,霍地掀開眼簾。
「你要干什麼?!」她的聲音明顯的在顫抖。「放開我!」她低嚷著,掙扎著要下來。
奔允朕覷著她,淡淡地反問︰「妳希望我怎麼做?」他邁開長腿,沉穩的步伐絲毫不受她在懷里妄動而影響。「把妳扔出大門,還是留下來扮演我的女人?」
他在威脅她!
奔家豪華氣派的住所位于北部山區,想回台北市區,光開車至少也要花半小時以上。就算要搭公車,也得走上一大段路才能抵達站牌。
沿途鳥漆抹黑的沒幾盞路燈,她的腳踝又不舒服,恐怕走不了多遠就痛死了,況且最近許多駭人听聞的社會案件,都是單身夜歸女子被性侵害後滅口,並分尸、棄尸……還有嚇人的靈異事件,也經常在夜晚山區發生。
思及此,她不由得慌張起來。
看她神色遽變,腦子里一定又胡思亂想。辜允朕不懷好意的存心戲弄她。「現在走,說不定還可以趕上末班公車。」
來到門邊,他作勢將她放下,鄔梅惶惶然的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刷白了俏臉。
他閣下眼瞳,明知故問︰「妳這是什麼意思?改變主意了?」
她尷尬的難以啟齒,拉不下臉央求他讓她留下。
他惡意的不給她台階下,還是放下她,敞開門「送」她出門。
這男人根本與她在《禁忌場》條件欄中,要求的溫柔體貼相差十萬八千里,甚至相反!他既霸道又自私,讓她對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不配合就馬上離開。」辜允朕已然失去耐心,下達逐客令。
外頭冷風颼颼,她單薄的衣著根本難抵山上低溫。靜默須臾,最後還是屈服,暫且住在這里扮演他的女朋友,總比在山中凍成冰棍,或遇到任何可怕的意外來得安全。
兩相衡量後,她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道︰「我……我願意留下來。」
他挑唇,帥氣的眉眼藏著笑意。「這是妳選擇的,我可沒強迫妳。」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鄔梅癟著嘴,不甘願的點點頭,卻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奔允朕滿意的關上門,也將冷空氣關在門外。「我帶妳回房。」他撂下話,率先上樓,不理會她的腳傷。
睇著他碩長精壯的背影,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幾乎是用單腳跳上階梯。
稀松平常的舉動,她卻花了好幾倍的時間和力氣才得已完成,每跳一步,她就忍不住埋怨他的冷漠和大男人作風,心中對他的印象分數,又狠狠扣了好幾分。
但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討厭他,仍然覺得他酷得很有男人味。
呼,她一定是餓昏頭,腦袋缺氧運作不正常,才會這麼認為……
領著鄔梅到他的房間,辜允朕臨走前告訴她房里任何設備皆可自由使用,然後便徑自到書房。
還來不及端詳他房里的裝潢及擺飾,她立刻關進豪華套房內的寬敞浴室里,好好梳洗一番。
等她看見鏡中的容顏,才發現精心妝點的彩妝已經有些糊掉,狼狽的模樣比沒上妝還慘。細聲哀號一聲,她埋首反復清洗臉龐,直到確定沒有一絲顏色殘留。
披上大好幾號的黑色浴袍,坐在Kingsize的彈簧床上,軟硬適中的彈性令她贊嘆不已,也開始百無聊賴的打量起身處的空間--
一貫的黑色調,黑色的床套、黑色窗簾、黑色家俱以及身上的黑色浴袍,這男人還黑得真徹底,予人一種冷淡疏離又極有個性的奇妙感受,與他酷勁十足的形象不謀而合。
說到底,他也算是表里一致,不像有些人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思緒游走至此,蘇慧嵐虛偽矯情的笑臉,驀地躍入她的腦海,有一股郁悶橫亙在心坎--蘇慧嵐清楚她目前的情況不比當年,存心看她笑話。
她沒有心機,並不代表她智商不足;她忍氣吞聲、不想爭辯,並非她有良好的修養。
倘若可以,她也好想大聲叫他們閉嘴,奈何,潛藏的自卑感,讓她連理直氣壯的立場都覺得心虛。
人生存的價值,真的只能以財產多寡、地位高低來衡量嗎?她捫心自問,事實已擺在眼前,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嘆口氣,她鑽起牛角尖,有點不甘心。若可以當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誰願意在夜市擺攤賺錢?他們憑什麼瞧不起她、藐視她?
鄔梅在心中吶喊咆哮,悲哀頓時一涌而上,濕濡了眼眶,但她忍住淚,索性抓起軟綿綿的枕頭、靠墊亂扔一通,以發泄滿腔委屈。
丟累了,她倒頭躺在床上氣喘吁吁,眼皮逐漸沉重……
第六章
夜半,鄔梅迷迷糊糊睜開眼楮,首先听見的是饑餓的月復鳴。「好餓喔……」她模著扁扁的肚子虛弱呢喃。
懶洋洋起身,環視偌大的房間,發現角落設有吧台,她興奮的走過去,壁櫃上擺滿名酒,數量種類之多,令人嘆為觀止,視線往旁邊移動,乍見小冰箱蹤影,她不禁喜出望外。
懷著愉快的心情打開一瞧,里面全是某品牌啤酒,以及一些調酒所需的汽水和果汁,但就是沒有食物。
「好餓……」她不怎麼溫柔的關上冰箱,癟著小嘴咕噥。
望了眼時鐘,已是晚上一點多,大家應該都入睡了吧……她躡手躡腳的出了臥房,手工制的波斯地毯吸收掉足音,跛著腳下樓來到廚房,想找碗泡面果月復,卻遍尋不著泡面的蹤影。
只好朝對門冰箱下手--映入眼簾的是琳瑯滿目的食材,和簡便的微波食品。
雖然廚藝稱不上精湛,但這一、兩年來因環境所迫,也學了幾樣拿手好菜以及簡單又能飽月復的料理。
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又手腳發軟,鄔梅挑了幾樣便宜營養的材料,著手烹煮。偷用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她暗忖。
她盡量放輕音量,免得吵醒其它人,很順利的,在什錦面完成的這段期間,沒有任何動靜。
她就著微弱的燈光,站在爐具前呼嚕呼嚕的吃起來。
香噴噴的食物完全吸引她的注意力,沒察覺不遠處有一雙黑眸正緊鎖著她。
空氣中飄浮的香氣,不斷鑽進辜允朕的鼻腔,誘得他食指大動。
「妳這樣算不算是小偷的行為?」他在黑暗中驀地出聲指控。
嚇!鄔梅陡然一驚,差點打翻手中的碗。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如鬼魅般隱身在陰暗處,嚇得由始至終都神經緊繃的她,魂飛了一半。
慌張中,她抬眸循著音源望去,幽微的光線照映著一張輪廓分明、五官立體的性格面孔,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嘲笑。
她口中塞滿食物,兩頰鼓的像只膨脹的河豚,模樣頗滑稽。
「三更半夜,偷偷模模的躲在廚房做什麼?」他挨近她,低頭盯著她碗里冒煙的湯面,徹底挑起他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