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載卡多 第23頁

實話?他警覺得抬起頭。

「怎麼?生米煮成熟飯就沒問題?殊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連要訂婚結婚都不跟我商量?不管我喜不喜歡,你都該帶回來讓我看!你以為藏起來就可以了嗎?」

「媽,一切都沒有定案。」他沉著的敷衍過去。

「沒有定案?!昨夜美蘭明明听到……」莊夫人動怒了,口不擇言的說出來。

殊為腦筋轉了轉,他明明在房里打電話……書房。書房是他私人電話的分機。他不生氣,只淡淡的說,「美蘭?美蘭又怎麼知道?媽,妳好好養病,不要听別人胡言亂語。」

「美蘭明明從分機里听到你跟那個什麼小櫻的對話,難道還有錯?」莊夫人惱他不認帳。

懊死的……他握拳克制怒氣,看起來他的弟弟比他沒耐性多了。

湛為一把抓住美蘭的手臂,粗魯的將她拖出來,「干什麼?!野蠻人?你拖我干嘛?莊夫人……」美蘭開始呼救。

「湛為,你在干嘛?」莊夫人喝他。

「我的家里容不下竊听的小偷。」他簡潔冷血的回答,不管美蘭的呼痛婉轉哀求,一直拖到大門口。

「莊湛為,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莊夫人嬌喝。

「媽,當然有。」他抓緊掙扎不已的美蘭,「林媽,馬上去整理李小姐的行李。等等派人送到李家去。寧可多給,不可少放。先把李小姐的皮包和鞋子拿過來。」

這才轉頭跟母親說,「媽,就是把妳的教誨放在心里,所以我才把她趕出去的。妳說過,『小惡不翦,終成大惡。』。我八歲偷錢,妳把我從門口扔出去,告訴我不悔改,就不準我進莊家。說︰『莊家不留賊人』。」他踹開大門,將美蘭輕松的丟出去,順便把皮包和鞋子都扔出門,「莊家不留賊人!」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林媽!」他氣勢驚人的轉頭,「將來妳放那賊人進來讓我知道,幾十年的老面子大家就顧不得了,妳趁早退休吧。」

「是,二少爺。」林媽的聲音都發抖了。

「你……」嬌小的母親站起來,正要開口,冷冰冰的二兒子,眼光又掃過來,「嗯?媽對我的處置不滿意?」

「沒有……」她又乖乖的坐下來,心里有點怯意。

這孩子……怎麼越大越像她最怕的惡婆婆?「殊、殊為……」她求救似的看著長子,「你也不說說他……」

他想笑又不敢笑,孝為已經躲到洗手間笑得搥胸頓足了。

「湛為,」他開口,「以後給人留點余地。」

「放心吧,」湛為揮揮手,「不會有以後,對吧?林媽?」

「是。不會。」她也怕透了跟莊老夫人一個性子的湛為。

湛為在,母親不敢說什麼,但是臨晚大家都睡了,她又打手機叫殊為過去。「媽,妳該睡了。」他推門進來,穿著棉布荷花邊睡袍的母親躺在床上,「我是要睡覺,只是枕頭不舒服。」

他嘆口氣,上前幫她調整枕頭,母親的白頭發比以往多了。她那麼愛美,連化療都拒絕,寧可動手術。她已經少掉半個胃,割掉部份腸子,一個子宮。接下來不知道要割掉哪里,一轉念,又軟了心腸。

「殊為,我真的是那麼討人厭嗎?」她拉著長子的袖子,看著和亡夫那麼相似的容顏,不禁有點哽咽。

「沒人這麼想。」幫她把被子掖緊,她可傷風不得。

「那你為什麼不把未婚妻帶回來?」她風華猶存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感傷,「我不能先看看認識一下嗎?美蘭我為難過她嗎?你為什麼……」

「美蘭不是我帶回來的。」殊為溫柔的拍拍她。

「……你還是在生氣雲真的事情。」母親躺在枕上,縴瘦的身材顯得更病弱,「都已經十年了,你還是記在心里。」

「我遇到雲真了,在玉里。」殊為決定不再瞞她。

「她……」母親眼底出現害怕和心虛,「她跟你說了什麼?」

十年前,他真的很想知道母親說了什麼讓雲真從此遠離隱遁,十年後,看著她的心虛和害怕,殊為反而覺得不知道比較好。

「她什麼也沒說。」殊為微微一笑。

是嘛,都十年了。要怪就要怪她自己,誰叫她真的不男不女。其實,她也很惋惜。「殊為,把未婚妻帶回來嘛。」她柔聲的誘哄著,「你若怕我對她怎樣——人家都病成這樣了,能對她怎樣?——你跟著就是了痲。你忍心……」她微蹙秀眉,「你忍心讓我死前都來不及看到自己的媳婦嗎?」

這個嚴重的字眼刺進心里,他不忍的安慰,「媽,妳想太多了。大夫也說妳預後不錯呀。這件事情等定案再說吧。」

「下個月。」她固執起來,「下個月你要北上開會不是嗎?順便把她帶回來。我只要看一下,一下就好。你可以馬上把她帶走。」

殊為動搖了一下,「我會先想想。」

母親溫柔的微笑起來,他對這樣孩子似的母親沒辦法。「晚安。」轉身要離開。

「學爾!」母親呼喚他,卻呼喚了父親的名字。

他苦笑,「媽,我是殊為,不是爸爸。」緩緩的關上門。

必上門,他吐出一口大氣,發現孝為靠在走廊等著。「怎麼不睡?」他揉亂弟弟的頭發。

「我在等你尖叫的時候,好沖進去救你。」孝為坦白著。

五年前的「意外」兩個人都還余悸猶存。為了害怕病糊涂的母親對大哥怎樣,孝為搬回家,殊為幾乎是落荒而逃。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敢回來了,但是听到母親癌癥復發,他還是憂心如焚的回來侍奉湯藥。

「媽只是太愛爸爸了。」他拍拍小弟的肩膀。

等哥哥的房門關上,孝為喃喃自語,「你也只是太像爸爸了。」幸好我像媽媽,真是老天保佑。

***

殊為回去那天,湛為也要回去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你就這麼來去匆匆。」孝為發著牢騷,很舍不得這個冷面二哥。

他牽牽嘴角,「好啦,下個月我就回來了。你先把公司整理整理,也想想把我安插到哪……」

「總裁。」孝為拒絕想,「換班了換班了!讓我放大假行不行?我都三十了,再不出發就老到走不動了!五年就好!二哥,求求你,五年我就回來幫你忙。我想先自助旅行個幾年,行不行啊?」

「流浪漢。」把他滿頭夠亂的頭發揉得更亂,「等美國的事情整理好,能提早回來的話,我會提早的。大哥,」拍拍殊為的肩膀,「也恭喜你。」

鎊分東西。大家都長大了,當然有各自的道路。只是走得再遠,也走不出這種血緣關系吧?他的心,很篤定。

他也該飛向另一個沒有血緣的家人身邊。

回到家里,暌違了半個月的家仍然干淨清爽。月影扶疏,雪白窗簾飄動,在客廳里落著瓖花邊的陰影。

一盞小小的台燈下,若櫻躺在沙發上,胸口壓著書,微偏著臉,睡得很沉。

月色如水,他突然想起她的名字,叫水若櫻。

或許有一天,應該帶她去日本看看,三四月的季節,飄櫻如雪。他想起少年時漫步在京都的短短旅行,壓枝漫天而來的櫻花,傾盡畢生之力,旺盛的燃燒過整個春天。

踫踫她如櫻花花瓣的臉頰,「小櫻?」

長長的睫毛顫動,緩緩揚起,春睡之櫻慢慢的綻放,然後欣喜若狂的燃燒起來,「殊為!」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

是,我回家了。回到這個不種櫻花,卻自有櫻香漂蕩的家。

坐在客廳很久。若櫻心滿意足的坐在殊為的大腿上。兩個人時而深吻,時而相擁,就是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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