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載卡多 第20頁

明年暑假,永遠不是今朝今夕。但是若櫻只是溫柔的笑,「沒關系。」

甚至沒有撲到他的懷里擁抱,或是求他不要去。開著他的SC430到機場,這是若櫻有史以來開得最慢的一次,兩個人一路靜默。殊為心里懷著歉意,若櫻若有所思。

臨行兩人千言萬語,總是哽在喉嚨里。

「車子讓妳開。」他把愛車托付到她的手里,「車子怎樣都無所謂,妳要好好的。還有,要夜游也沒關系,記得帶個伴去。」輕輕掠掠她的發絲。

「你知道?」她嬌嬌的臉孔總是蒙著輕愁。

「妳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輕輕的擁她,好一會兒,若櫻才抱住他,「我永遠不會贏,對不對?」

他們都知道敵手是誰。

「她是我母親。」吻吻她的發際,「但是我會保護妳。」

看著他的背影,若櫻突然沒有把握了。

明年暑假嗎?明年暑假他的母親還是可以隨時將他召回。只要他的母親對她不滿意,隨時都可以。

拖著千斤重的雙腿,回到車上,她疲乏的趴在方向盤上不動。殊為不知道,她瞞著大家真的跑去考學分班,毫無意外的落榜了。望著一枝獨秀的國文和個位數的其他科目,她不明白自己的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連這個基本門檻都沒跨過,她和殊為真的有未來嗎?

我不是他的原型女人,也不是他媽媽渴望的媳婦。還沒正式交鋒,她已經慘敗了。

慢如龜的回到玉里,她回家仔細練埋頭苦睡神功,試著睡忘相思。只有每天殊為打回來的電話能讓她開心五分鐘,然後又無精打采的回床上窩著。除了上班吃飯,哪里也不去。

她的委靡,樊玉堂看在眼里,心里雖急,但是暑假要過去了,他也得回去開學,盯了一整個暑假,他只顧著隨著若櫻的憂歡而憂歡,卻忘了向她表達心里熱切的愛意。

嬌柔的小櫻,意氣風發的小櫻,憂愁的小櫻,哭著的小櫻……他這個暑假頭一次沒有打架沒有「軋」車沒有賭博,沒有PUB沒有搖頭丸沒有女人。只有無止盡的青翠和甜脆如富士隻果的嗓音相伴著,無憂無慮的奔馳在花東之間。

望著二樓眺望的縴細影子,他知道,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神奇的暑假,和宛如雙重性格的少女。

他丟了顆小石頭引起她的注意,不巧打中她的額頭。

慘了。

雖然不想看到她死氣沉沉的樣子,但也不想被怒火高張的大姊追殺呀!

「輕點!輕點!」他抱頭鼠竄,「看在我就要回家的份上,可不可以輕一點呀!」大姊縴細歸縴細,她的拳頭可不縴細。

「回家?」她的拳頭懸在半空中,心里空蕩蕩的。是呀,這個熱鬧的暑假就要過去,曲終人散。

「……有沒有開車來?」她狠狠地K了玉堂一下才問。

揉著頭上腫起來的包,「當然有啊。」

「來『軋』一場吧。」她嬌脆的聲音像是永遠的少女,她吹出響亮的口哨,「你不是很想跟SC430『軋』一場嗎?」

「叫狗啊?」本來打算睡覺的峻堅拉長了臉,「不要老用口哨叫我!」

「來『軋』一場吧!」她伸出食指,擺出挑戰的姿勢,「敢不敢?」

「呸!」被激怒的峻堅,瞌睡蟲早丟到天不吐去了,「『軋』輸妳還用做人嗎?」

奧迪A4、SQ430、Z8一字排開,引擎在花東公路上怒吼。

「目的地呢?」

就算這場戀情有終結的一天,我也要自己昂首闊步的走下去!

「鵝鑾鼻!我們去鵝鑾鼻看日出!」

引擎呼嘯,風馳電掣,掌握方向盤的時候,自己就是自己的主宰。她確定自己戀車愛車到底,最少還有車可伴隨她。

蔽著自由的風,我就是公路上的女王!

「莊殊為!你最討厭了!」她一路大叫,「我愛你!莊殊為!」一面抹去臉上的眼淚。因為你存在,所以我才被綁住困住,卻這麼甘心情願的控制自己的速度呀……

直到鵝鑾鼻,燦爛的朝陽吻干她的淚珠,又讓痛哭的玉堂勾引出來。

明年的暑假永遠不會是今年的暑假。

***

接到雲真的電話,正是多雲卻晴的日子。她正困在夢境里掙扎,听到電話,她從床上滾到地板,發出吭哩匡瑯的聲音。

「喂?喂?小櫻?妳還好吧?」雲真的聲音依舊溫柔,有些焦急,「慢慢來,不要慌張。」

一只女敕女敕的小手困難的攀住床,冒出亂發蓬蓬睡眼惺忪的小臉,「嗯……啊……我……我沒事……」甩了甩頭,「雲真?雲真!嗚嗚……」殊為已經兩個禮拜沒回來了。

想想她在電話那頭的慘況,雲真不禁微笑起來。她漸漸了解遠在台北的殊為為何掛心到這種地步。

「雖然是禮拜天……快中午了,還在睡覺?」她的聲音仍然有著水樣溫柔。

「反正……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好做……」若櫻沮喪得幾乎死掉,早知道戀愛甜美,相思這麼痛苦,她才沒那種膽子跳進去。

比生大病還糟糕!連醫生都不知道該找誰。

「……要來找我喝茶嗎?」雲真微笑著,「下午我休假。」

天空冉冉著雪白的雲,毒辣的九月太陽被阻隔在雲層之外,只有雲淨和碧空。「我們去走走好不好?」這樣繼續在床上「生大病」,她實在受不了了,「我們去溪邊?」

「不熱嗎?」雲真有點好笑,這孩子,似乎定不下來。

「今天不會太熱。溪邊還有涼蔭呢。」

望著藍天白雲,是呀……她已經好久沒離開療養院了。「好呀。」

「我騎車來載妳。穿長褲喔!」

連穿長褲都這麼好看。若櫻贊嘆的看著眼前的麗人。同樣是緊身T恤直筒牛仔褲,自己穿起來像小學生,穿在雲真身上,顯得優雅又有種清純的性感。

「抱著我的腰啦。」終于振作起來的若櫻拉過她的手,坐在她後面,雲真無聲的嘆口氣,搖搖頭,忍不住唇間的笑意。

一起靜靜的站在溪畔,雲真滿臉驚奇,「我從來不知道玉里有這樣的地方。」

水流潺潺,河灘遠近都有著雪白的石頭,若櫻訝異的抬起頭,「殊為沒帶妳來過嗎?」

「……我一直待在療養院。」雲真微笑,「我愛靜。」難怪她的皮膚這麼蒼白。

「這里也很靜呀。」若櫻眷戀的挽著她,覺得長久想念的痛楚居然輕了一點。很難把雲真看成情敵,說不出為什麼,她這麼喜歡跟她親近,跟她一起的感覺……很像殊為。

那種安寧的,疼惜的,溫柔的氣息。

她甩甩頭,「那邊,那邊有野生的芭樂叢……」

一大片濃蔭臨水,隨著微風,芭樂叢似乎也開心的枝葉嘩啦。雲真笑著坐下來,水面清風,亮麗的陽光在溪水中點點。若櫻繞著找熟透的芭樂,她正眺望,撲撲兩聲,兩顆熟透的芭樂「滾」到她的懷里。

莫名其妙的拿起芭樂,若櫻抱著好幾顆過來,「咦?雲真,妳也找到芭樂了?」

「沒有。」她指著枝頭,「從上面掉下來的。」

「破打到頭了?」若櫻緊張起來,「痛不痛?」

「沒有的事,」她微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滾到我懷里……」

若櫻搔搔頭,看著頭上的芭樂叢。「殊為跟芭樂八字不合嗎?他被K到頭好幾次。我倒是從來沒有過。」

枝葉嘩然的更歡快。

啃著溪水洗淨的芭樂,吃沒幾口,若纓落淚下來。雲真諒解的望著她,「殊為常帶妳來吧?」

她點頭,眼淚跟著芭樂一起落肚,有種咸咸澀澀的味道。「……對不起……我本來想帶妳出來散散心……」她越哭越厲害,雲真攬著她,舊地重游,景是人非,莫怪她這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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