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瑜靜靜的咀嚼這些話,渾然沒有發覺,她讓子宜靠她很近,而且子宜的手還摟著她的肩膀。
第二章
美容師呀……她還在想阿蓮的話。
說不定,這是也是條路。這和著色沒什兩樣,她試著說服自己。總比去7-11打工好。她一直對自己的色感很有信心!
要畫,就畫漂亮女人。她看見了模特兒經紀公司征求化妝師,丹瑜這樣跟自己講。
蹦足了勇氣,才到模特兒經紀公司,馬上氣餒了。真的不再找看看嗎?她掙扎著,說不定還找得到漫畫美編之類的工作;若是能夠單純畫插圖就好了;當漫畫家助手也行啊!只是,還有漫畫家征助手嗎?
「小姐,應征嗎?」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對著她微笑,笑容倒是友善的。
丹瑜深深吸一口氣,我不能忍耐存款低于五位數!
「是的。」
她走進模特兒經紀公司,吃驚這樣光鮮亮麗的行業,公司卻這破舊。幾個漂亮的辣妹瞪著她,像是把她當成敵手一樣。
「你來應征什?歌星?演員?還是模特兒?」
那個男人低頭翻著表格,「對了,我是經理,不過沒人這稱呼我,你叫我小李吧。」
「呃……」丹瑜清清喉嚨,「我要應征化妝師。」
「化妝師?!」
小李打量了她一會兒,「不用這樣吧?你這漂亮,你相信我,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可造之材,只要化點妝,換件漂亮衣服,我保證你會大紅大紫。」
「我不會唱歌,也不會演戲。」丹瑜覺得很尷尬。
「沒關系,那就當模特兒好了。我們有專屬的模特兒課程,你一定會成為紅牌模特兒的!」
「瞧瞧,兩年前,小李也這告訴我。」
一個辣妹吃吃地笑了起來,「喂,小李,你對每個女人都這說是吧?真是標準皮……」
「姑女乃女乃,別吐我巢,」小李不以為杵,「來吧,小姐,填這張表格吧。」
「不,」丹瑜很堅定,開玩笑,家里一個自戀狂就夠了,她不想跟子宜一樣,「我只想應征化妝師。」
小李皺起眉頭,「好吧,你有經驗嗎?」
丹瑜咽了一口口水,「我高中的時候,學過美容美發。」
想了一下,小李又笑顏逐開,「沒有經驗沒關系。什不能學呢?你先見習也可以。不過,沒有化妝師的專屬表格,先用模特兒的好了!」
正在填表格,門簾刷的一聲開了,一張冷漠的艷容出現。「小李,你在干什?」
「我在募集新人,這沒礙著你吧?」
他那種嘻皮笑臉的樣子不見了,變得警戒又小心,「我先說好喔,她是來應征的,我沒有強迫,也沒有騙她!」
這熟悉的聲音,丹瑜一抬頭,觸及那雙冰封的美麗眼楮,像是閃過一絲惱怒與……關懷?
「你來應征模特兒?」子宜瞟了一眼表格。
丹瑜搖搖頭,怎搞的?這巧?「我來應征化妝師。」
「這不是化妝師的表格。」他冷冷的看著小李,「‘經理’,你弄錯了。」
小李閃過一絲凶狠,馬上換上笑容,「是呀,我以為化妝師的表格用完了……我真是記性越來越差了!」他殷勤的拿出表格,「來,馮小姐,」他看著未填完的表格,「換一張吧。」
「她不填任何東西。」
子宜把表格都撕了,「她是我專屬的化妝師。」
「莫子宜!你到底是怎回事?」
小李的臉變得蠻橫恐怖,「我招我的新人,你當你的名模,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
他依舊平靜冷漠,「她和我住在一起,她的一切,都由我負責。」
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氣。一時之間,靜悄悄成一片。
「走吧。」他抓住丹瑜的上臂,硬拖走她。
「喂?喂!這是怎回事……」丹瑜胡涂了,「你怎可以這樣?我需要工作,喂!子宜,你弄痛我了!」
望著越走越遠的兩個人,小李的臉也越發陰沉。踫的一聲,他把桌子的東西都打得一跳,其它的女孩全噤若寒蟬,沒人敢說話。
「你夠了吧?」丹瑜終于甩開他的手或說子宜願息放開她,「你搞什鬼?為什把我拖出來?我需要工作呀!就算房租不用付,我也得吃飯生活。」
子宜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的舉止太異常。他不願意承認那種情緒是恐懼,「你為什要到模特兒經紀公司找工作?你到底去了幾家這樣的公司?」
看她扭著臉,忍不住握緊她的手臂,「說!」
丹瑜被他嚇到,好一會兒才說,「這是第一家。」看他擔心嚴厲的眼神,這才有些明白小李大概不是什好人,「可不可以放手?會……會痛……」
他這才松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為她擔心嗎?鎮定一下。不可能,只是……她是個滿好的幌子,就這樣。
「模特兒經紀公司不是什好地方。」他的臉色依舊陰沉,「工作這難找?」
丹瑜點點頭,「我要跟畫畫有關的工作。化妝師……」她咬咬牙,「我希望不要離畫畫太遠。」
他已經平靜下來,「我很想雇用你當我的化妝師。不過,我不能因為同情才給你工作。你得先經過考試才行。」
「什考試?」丹瑜跟在他背後問。
「先不管什考試,」子宜轉過身,「你得答應我,若是考試不過,你也絕對不能再走進任何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可以嗎?」
丹瑜滿臉疑惑的看著地,雖然子宜面無表情,她卻覺得他為她擔心。
「我答應你。」雖然不知道為什。
「跟我來。」
他們一起來到伸展台的後台,他拉開臨時衣櫥,「這些是我明天要走秀的衣服。多半是紅色,你要怎幫我化妝?」
打開專業的化妝箱,丹瑜生澀的拿起好久不用的化妝棉。
「你學過美容美發?」子宜閉著眼楮。
「嗯。」丹瑜仔細的用化妝棉和化妝水幫他清理臉孔,「家人覺得女孩子學這個,將來比較有頭路。」
「後來呢?」
「……」這樣無瑕的臉不用遮煆膏,她猶豫了一下,拿起粉條。
「我想畫畫,轉學到復興美工。」
「家人支持你嗎?」他仍然閉著眼楮,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臉上落下誘人的陰影。
「怎可能?」她澀澀的笑了一聲,小心的用指月復抹勻粉條,「我得靠打工才能付學費和生活費。」為了想畫畫,她被爸爸趕出家門,媽媽只敢瑟縮在門後掉淚,她身上那多傷痕,沒人替她說一句話。
「理想很沉重,對不對?」他睜開眼楮,冷冷的瞳孔倒映出丹瑜自己的臉孔,「放棄理想,不就輕松了嗎?」
「放棄理想,活著干什?」丹瑜覺得有些哽咽,硬咽下喉頭的硬塊,「把眼楮閉起來。」
「說得好。」他閉上眼楮,卻彎起嘴角,「不要忘了今天說的話。」然後肅穆的保持安靜。
丹瑜開始專注起來,什也听不見。替子宜化妝是種非常愉悅的經驗。這樣完美的素材,在她的手里漸漸煥發,艷然,比替她畫肖像還棒——沒有比這更完美的畫布,這是上帝的杰作。
「金色眼影?流行的緣故?」他看著自己的臉,「大部分的衣服都是紅色系的。」
「但是有很多部分都是用金色配件搭配,」她解釋著,「我用磚紅在眼窩打底,然後刷上金色眼影。你的眼楮這美,應該用這樣的色彩襯托,但也不能搶光衣服的光彩。我想不出金色以外的配色。」
她沒說出口的是,‘你的眼楮這美,就是衣服最好的首飾。金色只是珠寶般眼楮的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