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看丹瑜一臉不可思議,「怎,我不能有自己的女乃媽?媽媽生我的時候身體大虛弱,剛好女乃媽的孩子沒養活,就……」
丹瑜心算了一下,「那時候女乃媽都四十歲了……」哇!斑齡產婦哩!
「女乃媽這行業還有年齡限制啊?」
他敲了敲丹瑜的頭,「我家規矩大,小孩子非用人女乃養活不可。剛好那時候我祖父過世了;女乃媽本來是照顧我祖父的,就過來照顧我。這些年……」他的表情柔軟極了,「也只有二哥和女乃媽像是我的親人罷了。」
真的是……傳奇呢。丹瑜心里突然冒出故事,分鏡飛快的跳出來。她許久不想的漫畫夢,在這些時候的沉澱慢慢的復蘇。
名字?故事的名字叫做「魔忒兒」好了。主角當然是光華照人的子宜。
她唇角煥發笑意。
☆☆☆
女乃媽和趙管家鐵婚那天,整個餐館熱鬧極了。女乃媽嬌羞的打扮過了,胖胖的臉有著慈祥的笑容。趙管家看著她,像是看著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一樣。
她把禮物送上,女乃媽緊張的推辭,「哎咱,這漂亮的金項鏈,你們女孩子戴好啦,我都老太婆一個了……」
「女乃媽呀,這是我在鎮金店選得快死的項鏈欸!」
丹瑜死活把項鏈掛在女乃媽脖子上,「這個款式叫做‘愛的軌道’。希望你們朝金婚這個軌道努力邁進喔!趙伯伯,我幫你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伯伯臉紅了,「一定,一定……」
女乃媽照著鏡子,哭了起來。
「老趙,我這把年紀了,沒給你留個一兒半女……」
「老牽手,你在胡說什……好日子不要哭啦,會折福的……」
丹瑜替女乃媽擦眼淚,「子宜就是你的孩子啊。你可是養育他長大的呢。這禮物是子宜要我去挑的,只是他最近忙……」她的心也緊縮了一下,是的,我也會寂寞的,「所以要我過來……女乃媽,你別哭了……妳哭我也想哭……」我真的好想子宜呀……
「乖,乖。」女乃媽哄她,「不哭、不哭。我們來吃豬腳面線……」
熟客圍著起哄,「對呀,我們也要吃豬腳面線……趙媽媽!祝你們幸福美滿啦……說不定明年還早生貴子哩!明年我們可以來吃滿月酒!老板,加油啊!」
趙管家不知所措,只會紅著臉說,「一定,一定……」整個餐廳鬧得幾乎翻過去。
一團混亂中,丹瑜瑞著豬腳面線,正在找位置,「這里!丹瑜!這里還有位置!」赫然發現蒼驊也在。
「你……」丹瑜有點不敢相信,「張先生,你怎也來了?」
「我喜歡這家餐館的菜,有媽媽的味道。」他笑笑,「來吧,難得吃到老板娘親手煮的豬腳面線呢。」
丹瑜喝了兩口渴,不禁噗嗤一聲。「我從來沒听說過鐵婚紀念日吃豬腳面線。又沒人生日,又不是要過運。」
「結婚就是種再世為人的過程吧?」蒼驊淡淡的,「吃豬腳面線也沒什不可以。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瑜眨眨眼,「呃……祝你生日快樂。」真尷尬,沒想到他生日,現在叫她拿啥給人家?
正想著,不當心掉了筷子。蒼驊俯身去撿,正好跟也彎下腰的丹瑜撞個正著。他揚起眉毛,「小姐,你腰上的那玩意兒,應該不是BB槍吧?」
她一模自己的槍套,心里大喊一聲完蛋。
蒼驊倒是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吃完面,「走吧,到我車上說話。」
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快來吧。不來的話……我要大喊這里有槍喔。」
他果然還是壞人!丹瑜臭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進他的車子。
「拿來。」丹瑜更不情願的把槍給他。
「SurvivalGun?你知道這只能裝一發子彈嗎?現在已經很罕見了,以前是特工的標準配備呢,這邊稱為掌心雷。誰給你的?」他把玩著。
「不告訴你!」丹瑜沒好氣,「我又不打算殺誰,只希望不要遇到壞人而已。」
「一發打不中,那還有什好玩的?你射過靶沒有?」
丹瑜搖頭。
「走吧,最少也該練練準頭。」
他帶丹瑜買了只貴得幾乎讓她掉下巴的BB槍,「在家里試著練練。應該帶你去菲律賓玩真槍實彈,不過子宜一定會宰了我。拿這把玩具馬馬虎虎練吧。總比沒有好,你又不能在家里開真槍。」
楞楞的接受了這樣的禮物,她實在不知道該怎定義這個男人。
「等一下,」在家門口,她拉住要走的蒼驊,「等我十分鐘。」她掏出素描簿,幫蒼驊速寫了一張肖像,有些羞澀的,「這……祝你生日快樂吧!」
她粲然的微笑著,大力向他揮揮手,「我要回家去啦!再見!再見!」
我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嗎?他望著神似的肖像出神。我看起來這憂傷,這不快樂嗎?
他有點心煩,想一把撕掉,卻不知道為什沒下手。遲疑了一會兒,反而慎重的夾進公文包。
他不知道為什,也不想知道。這不能改變什。就算丹瑜那樣清澈的粲然也無法拯救誰。一切都太遲了。
第八章
子宜一直到看了晚報,才知道子尉被捕的消息。他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
他正坐在後台,艷麗的臉涂滿了胭脂水粉,穿著皺紗黑禮服,像是喪服一樣。
丹瑜的手已經痊愈,正忙著收化妝箱,看到他神情有異,「咦?今天的妝你不滿意嗎?」她研究了一下,「我覺得還好呀,是不是粉底太厚?你的臉色看起來太慘白了。」
「沒事。」他站起來,工作還是有其尊嚴的,他不明白敵人是誰,有沒有敵意,但是要他從後台逃走,還不如把他射殺在台上算了,「丹瑜,我給你的槍……你帶在身上嗎?」
丹瑜不明白他為什這問,不過經驗告訴她,不知名的危險又逼近了。「我帶著。」
「你要小心點,」子宜輕輕的說,「發生狀況的話,你先走。不要回家去,先到女乃媽那兒躲一下。如果沒有狀況,先在這兒等我,一下秀,我們就走。」
這是子宜最精彩的一場秀。許多設計師對他又愛又恨。模特兒不應該有自己太多的主張,要不然就會將設計穿得太個人、太自我。但是子宜堅強的意志和驚人的美貌,卻將他們的設計穿得如此艷光四射,再也沒有人能把同一套衣服穿出相同的味道。
他不是在展示設計師的心血,而是重創設計師的心血。他們往往會覺得受到重創。
子宜不是不知道,平常,他會留心不讓這種魔力毀了整場演出,今天他的精神緊繃到無法顧及,在他逼人的氣勢下,其它模特兒和設計師的其它衣服,相對失色得黯淡無光。
等謝場以後,他沖進後台,沒有槍聲不完全是好消包,即使一條繩子也能簡單的完成任務,「丹瑜!」
「我在!」丹瑜揮揮手,她的神情慘白卻鎮定,「怎了?」
「不用卸妝了!」他挽起丹瑜,「我們走!」
「喂!子宜!那衣服不能穿走呀!」
不顧後面的呼喊,子宜一面咒罵絆腳的長禮服,一面沖進停車場。
「這是我們的車嗎?」丹瑜目瞪口杲的看他打破車窗。
「當然不是。」他打開車門,「快上車!」
他只用一根別針就發動了車子,丹瑜覺得很不真實,恍如置身電影場景。
「子宜!我們剛剛偷了人家的車!」她慘叫起來,等車子都飆上馬路,她才想起這件事。
他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你現在才發現?搞不好還得殺人呢!」他仍然帶著墜著黑紗的小帽,像是黑寡婦般冷艷卻帶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