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錯人 第16頁

「啊——」中了「肝腸寸斷散」的「唐門」弟子紛紛倒地抱月復哀號,為首的「唐門」弟子眼明手快躍開,僅沾染到一些毒粉,這才沒像其他人一樣悲慘地倒地痛號。當他再抬頭要攔人時,早就失去冷貫霄與堂玄辰的蹤影,讓差點能將人拿下的他扼腕不已啊!

第5章(1)

毒液隨著血液于體內流轉,冷貫霄臉色慘白,嘴角淌有黑色的血液,一手捂著心口,另一手則帶著堂玄辰,步履踉蹌地逃離「唐門」弟子的追蹤。

「如果不是你這麼快拉我走,告訴你,下一個倒下的人絕對是他!」僅管雙足不穩地走著,但不服輸的堂玄辰仍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並非她技不如人。

「你中毒了。」冷貫霄不走大道,盡量選擇荒草蔓生的小徑,以掩去他們的足跡。

「中毒的人是你,我才沒有中毒。」堂玄辰嗤了一聲,驕傲地揚高挺俏的鼻尖。她可是「堂門」弟子,自小與毒物為伍,早練就百毒不侵了,「唐門」那些個雕蟲小技豈奈何得了她?

「你中毒了!」冷貫霄再次一字字堅定地說道,不曉得她在硬撐什麼。

「我沒有!中毒的人是『唐門』弟子,你沒瞧見他們一個個中了我下的毒,倒地哀號的模樣嗎?」可惜為首的那個僅中了少量毒,早知如此,她就使出殺手,讓他倒地不起。

「看見了。」冷貫霄咳了聲,五髒六腑登時翻騰,讓他再吐了不少顏色黑暗的鮮血。

眼前一片迷霧,雙腿虛軟,他終于再也走不動,整個人半跌跪在地,身後讓他拖著走的堂玄辰也跟著他倒下,且是整個人難看地趴臥在地。

狼狽的兩人四目相接,方才九死一生的情景浮上心頭。冷貫霄沒忘她不顧自身安危,挺身為他擋下絕大多數的毒粉;堂玄辰沒忘他挺身為她擊落所有暗器攻擊,最後不畏毒液會入侵五髒六腑,硬是提氣帶她逃離。

兩人深深望進對方眼里,細細領會對方是如何為自己奮不顧身,頓時甜中帶酸、蜜中摻苦,百般復雜滋味涌上心頭,不想再佯裝對方對自己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他們再也騙不了對方,也騙不了自己,早在兩人初相遇于樹林動手的那一刻,對方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心頭,無法拔除了。

「你該听我的話,不要運氣……」瞧他,毒液已在他四肢百骸流轉,讓他變得這般狼狽,教她看了好心疼。

「你不該擋在我身前,該是由我為你擋去那些毒粉攻擊。」身為男人的他沒能好好保護她,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一顆心不住為她揪疼著。

「你傻了是不?我可是『堂門』弟子,那些毒對我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當然由我來擋最為恰當。」盡避連由泥地上爬起的力氣都沒有,她仍在逞強,嘲諷「唐門」所下的毒不足為懼。

「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啥模樣?」受到毒物折騰的冷貫霄疲累至極,干脆躺在她身畔,覺得兩人現下的景況著實可笑。

「啥模樣?」不就是平常那副德行嗎?他何必特別提出?

「你的臉……」修長的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我的臉?」他突來的親昵,使她腦中一片混亂,只能傻傻地重復他的話。

「腫得像豬頭。」眼前的她因中毒,一張臉足足腫了三倍大,完全不見先前嬌俏可人的模樣。

「……那是剛剛我不小心跌趴在地上,撞到臉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中了『唐門』的毒。」她死鴨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認她中毒了。

「哈哈哈……」冷貫霄听到她的辯解,忍不住翻身大笑,喉頭又因這一反應,而吐了不少血。

事實已經如此明顯,她居然還死不承認,莫非中了「唐門」所下的毒,在她心里真是那麼難以接受?

「喏,吃下去,可以緩緩你體內的毒。」堂玄辰吃力地取出懷中瓷瓶,倒了顆白玉藥丸喂他服下。

冷貫霄就著她的手服下藥丸,讓翻騰的丹田舒緩些。他仰望幾乎要被荒草遮蔽的湛藍天空,雖然身中劇毒,但此刻卻感到十分平靜,有她的陪伴,就算死在這里,他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喂他服下藥丸後,她自己才服下最後一顆白玉藥丸,減緩體內劇毒所帶來的不適,平靜地躺在他身畔,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丑模樣會嚇著他。

「我們可能會死在這里。」她輕道,不得不承認「唐門」所下的毒是有那麼點厲害,但在他身畔,她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或許吧!」冷貫霄不在意地笑了笑。

「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我會以這副丑模樣死去。」頂著一張豬頭臉死去,也不曉得下了陰曹地府後還能不能回復原本的模樣,如果不行,那她豈不是太冤了?

「反正死了終究會化成一堆白骨,是美是丑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冷貫霄要她別太在意表面皮相,在他眼中,她依然是那個嬌俏可人的堂玄辰。

「變成豬頭臉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松!」她怏怏不快地回道。

「男人不會無聊到對外表斤斤計較。」假如是他一臉豬頭相死去,他是絕不會耿耿于懷的。

「我才不是無聊!你說,倘若我死後化成鬼仍是這副丑德行,不被其他小表笑話才怪!況且,你要我拿什麼臉面去面對『堂門』的列祖列宗?我居然是死于『唐門』的毒手耶!……我看,干脆我先毒死自己,如此就不算是死在『唐門』手中了!」唯一不辱沒「堂門」名聲的方法,就是先自我了斷。

堂玄辰愈想愈覺這個方法可行,如此她就有臉面向列祖列宗稟告她是死在自個兒的手中,絕不是顏面盡失地死在「唐門」手中,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一想出這個可行的方法,堂玄辰馬上自懷中取出毒藥,打算先行將自己毒死。

一旁的冷貫霄發現她的蠢行,搶先一步奪下她手中的毒藥,不讓她因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害死自己。

「你做什麼?」堂玄辰杏眼圓瞠地質問。

「阻止你做蠢事。」他白了她一眼,不曉得她腦袋究竟裝了什麼。他們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刻,她犯不著急著尋死。

「蠢事?這怎麼會是蠢事?這對我非常重要。你可知道被『唐門』打得落荒而逃,對我而言是奇恥大辱,我根本就沒臉面到黃泉去面對列祖列宗……」若非全身失了氣力,她早氣得跳起來直跺腳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虛軟地要他理解她心里的苦楚。

對冷貫霄而言,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次輸在「唐門」手上,且落荒而逃,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她的惱怒、氣忿看在他眼里,只覺她是氣昏了頭,以致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為了止住她的慷慨激昂,為了止住她心中沸騰不已的忿怒,也為了鎮定自己那顆為她激切驚慌的心,他大掌一伸,攬住她的頭,因中毒而冰涼的唇便狂猛地吻上焦躁不安的唇瓣,填補心頭奇異的空虛。

猛然的侵襲,使堂玄辰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看著冷貫霄,心卻悄悄逸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為這渴望的一吻,喜悅躍上眸底。

冷貫霄望進她的眼眸,毫不退卻,吻得火熱、激切。

他的眼眸炙燙,彷佛可以望穿她的靈魂;他的唇冰涼,但他的吻絕對火辣,驅走了她的不安與焦躁。她的心因他的親近而平靜,也為彼此終于能夠濡沫相對,輕輕合上眼簾,感受此刻唇舌交融的親密感。

冷貫霄沒想到她的唇瓣宛如裹了蜜糖,讓他一吻便上了癮,對她的唇舌放浪挑逗,追逐嬉戲,心頭莫名的空虛因這一吻而充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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