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飄 第16頁

于是,恭雲起與華夜雨兩人苦中作樂,一路說說笑笑,偶爾開開孫存仁的玩笑,弄得他火冒三丈,卻得拼命忍住,不敢發作。

兩人捧月復大笑的同時,心里皆明白眼前這一關恐怕很難過得了。

不過,與其愁眉苦臉、垂頭喪氣地跟著申正道走,不如痛痛快快、張狂大笑,還比較有意思。

第六章

「快槍門」一伙人遠離大道行走,盡量低調不引人注目。

申正道急著將張淵飛與華夜雨帶到隱密、無人打擾的地方好盤問「沖霄劍」的下落,所以大隊人騎著馬一路趕,就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自己悠哉地到處閑晃跟被人押著走,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因此騎著馬走了一會兒功夫後,華夜雨不僅腰桿挺不直,嬌俏的小臉也己經垮了下來,沒心思再同張淵飛談天說笑。

身邊的恭雲起發現她情緒上的變化,猛地出手扯住她的馬韁,勒馬停下腳步,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微微一怔。

「你怎麼不走了?」孫存仁不悅地瞪著他問。

「華姑娘累了。」恭雲起說著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累了關老子什麼事?快走!」孫存仁望向華夜雨,果然見到她一臉疲累,精神萎靡不振。不過他僅負責押人,其他的可全都不在意,所以她累是不累,不在他該關心的範圍。

抱雲起悄悄對她使了個眼色,要她做出累垮了的模樣。

「我不走了!」她收到暗示,耍脾氣大叫,定在原地。

「你怎麼能不走?」孫存仁可不想師父認為他辦事不力,連忙惡聲催著。

「華姑娘已經累得香汗淋灕,她出身高貴,怎受得了一路騎馬頗簸?我看,不如你去雇頂轎子來好了。」恭雲起當場扮起小廝,以掌當扇地為她扇風。

「什麼?要我雇轎子?你在說笑嗎?」他們趕路都來不及了,華夜雨突然要性子找麻煩,孫存仁立即惱得大呼小叫,哪管她出身哪戶高貴人家。

「不是在說笑,我非常認真地建議你馬上去雇頂轎子來。」恭雲起搖首,雙眼無比認真。

「對,我要坐轎子,不騎馬了。」恭雲起的話在在暗示她得堅持要坐轎子,因此她便擺出大小姐頤指氣使的姿態。

「這里是荒郊野外,我上哪兒雇轎子啊?」孫存仁要他們看清現狀,別做無謂的要求。

「這是怎麼回事?」本來在前頭走了一段距離的申正道發現他們沒跟上,又見他們吵成一團,特意策馬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申掌門,是這樣的,咱們是習武之人,騎馬走了大半天自然不當一回事,可是華姑娘乃金枝玉葉,她可受不了這番折騰。況且,她至今滴水未進,莫非這就是申掌門口中對待上賓的方式?」恭雲起笑問申正道,故意將華夜雨的身份抬高,就是看準申正道不熟悉京城顯赫的人家有哪幾戶,誆申正道來著。

*****

華夜雨听見金枝玉葉四個字,暗笑在心中,努力挺起累癱了的腰桿,學京里豪門貴族的小姐夫人般.睥睨地掃了申正道一眼,仿佛申正道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螞蟻。由于她常常受到相同的眼神看待,所以學起來有把握十足十的像。

申正道狐疑地看著華夜雨,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她以外,沒人是京城人士,因此無從得知她的身份究竟有多高貴,若是普通的富貴人家倒還好,若出身顯赫,那他可得罪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強迫自己盡量和顏悅色地待華夜雨,能不嚇著她就別嚇著她,況且他還巴望著由張淵飛口中得知「沖霄劍」的下落,能忍讓當然得盡量忍讓著點。

一旁的孫存仁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偏又一時間說不出是哪兒不對,所以兀自皺眉苦思。

「呵,看來是老夫怠慢華姑娘了。但誠如我大徒弟所言,這荒山野嶺的確實是雇不到轎子,華姑娘你就委屈點吧!武義,你帶人去找干淨的水來,咱們大伙兒下馬在這里休息一下好了。」

申正道一吩咐下去,弟子們馬上听從辦理。

華夜雨听見能休息,不禁松了口氣,對張淵飛悄悄使了個眼色,佩服他將申正道耍得團團轉。

抱雲起早料到雇轎來讓她坐是不可能的事,之所以提出來不過是隨便說說,鬧著玩的。

「夜雨,樹下涼快些,我帶你去那兒坐吧。」恭雲起將小廝的模樣扮演得維妙維肖,抱她下馬後,便牽起她的手,為她清理出一塊干淨的地方,讓她舒服坐下。

申正道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見張淵飛對她呵護備至,不由得更加懷疑她的身份或許真的很高貴。

「師兄,這樣待他們好嗎?你不怕他們得意忘形?」申正道的師弟不放心地在他耳邊問道。

「他們的小命就掌握在我們手中,能囂張得意到哪兒去?放心,待我們順利取得『沖霄劍』後,就把張淵飛給解決了!」申正道比了個「殺」的姿勢。

「那,那個小泵娘呢?一並解決了?」師弟細聲問。

「她嘛……我想嚇唬她一下,讓她不敢將這件事傳出去就成了。」

華夜雨不過是他抓來威脅張淵飛的人質,一個嬌弱的女子,隨意嚇唬減脅幾句要殺她全家,大概就心魂俱裂了,哪還會有膽子對外宣稱見到他們取劍殺人的情景?

「為何不殺她?」死人是不會開口的,唯有將兩人部殺了,才是萬無一失。

「她的來頭好像不小。若殺了她,恐怕會有人追查,我不想到時惹出不必要的風波來。」申正道向師弟解釋他的用意。

「我明白了。」師弟頜首,同意他的顧慮。

師兄弟兩人竊竊私語,計劃著取了「沖霄劍」之後該有的部署事宜。

*****

「夜雨,折騰了大半天,你一定累壞了吧?你得體諒申掌門,他是個粗人,哪會懂得憐香惜玉。」恭雲起坐在華夜雨身畔,涼涼地損著申正道。

「臭小子!你的嘴巴給我注意一點,否則我不介意賞你幾個耳刮子!」孫存仁交代師弟將馬兒看管好,走過來監視兩人,橫眉豎目地瞪他,威脅他別太囂張。

「你若打腫了我的嘴,到時我恐怕會疼得無法開口說話啊!」恭雲起有恃無恐地回著。

「可不是。」華夜雨格格嬌笑,和張淵飛一搭一唱地激怒孫存仁。

「哼!瞧你那是啥德行?活像宮里頭的小太監!」既然打不得,孫存仁干脆以言語譏諷張淵飛。

「咦?你當過太監嗎?不然怎麼知道宮里的小太監是啥德行?」恭雲起無辜地反問。

「張淵飛!你——」孫存仁受到污辱,氣得渾身發抖。

「大師兄,不如咱們趁師父沒注意,好好教訓這姓張的小子一頓!」其他師弟想狠狠教訓張淵飛已經想很久了,正好趁此機會提出建言。

「你們想私下跟我玩?我樂意奉陪。」恭雲起不待孫存仁回答,率先表明不介意和他們打一場。他人是被抓了,可不表示就得乖乖鈹圍著打而不反抗。

「你們又打算以多欺少?」華夜雨皺眉,不苟同地看著他們,不懂他們怎麼只會以多欺少,難不成這是他們的門規?

「……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孫存仁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干脆舉雙手投降。

其余原本想狠狠教訓張淵飛的師弟們明了他們在張淵飛身上討不了便宜,因此也悻悻然地抹抹鼻子,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地別過臉去。

「不打了?」恭雲起感到可惜。

「再打他們的槍要是又被你斬斷了怎麼辦?在他們師父、師叔與眾師弟們面前丟盡臉面,往後他們要如何抬起頭來做人?」她實事求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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