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沒事的。」他自認申正道那伙人想要取他的性命,可不會太容易。
「我真不曉得你怎麼會有辦法等閑視之。」她看著他,不曉得他是哪來的自信。
「你啊!就是想太多。」他笑著揉了揉她的發。
「因為你啥都不想啊!」她不幫他多想點,怎成?
「等會兒吃完後,陪我去一個地方。」他再挾了顆白胖泛著面香的小素包子遞至她唇邊。
華夜雨張口咬下,胃口極佳地吃著,口齒不清地問道︰「去哪兒?」
「到我家。」
「什……什麼?咳咳……」華夜雨吃了一驚,被口中的素包子嗆到。他忽然要她上他家,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這麼吃驚?我娘輾轉听說了你和我的事,想見你是理所當然的呀!」他與她孤男寡女南下的事已被爹娘知情,他娘一得知他護著一名小泵娘南下,便不住地猜測著是怎樣的姑娘能讓他細心照料,成天在他耳邊叨念著,非要他把夜雨帶回府讓她瞧瞧不可。
「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怎能就這樣一上你家?」華夜雨慌亂地模著頭發,暗叫聲糟,今天她打扮得不夠慎重,頭上還有空隙插上金步搖呢!還有,她連件禮物都沒帶,怎可兩手空空、厚著臉皮到他家去?
「不成、不成!我得回家備禮才行!」她慌了,整個人由椅子上跳起,來回走動,喃喃自語,想著該各上怎樣的大禮,才不至于失禮。
「你現下這樣已經夠漂亮的了,不需要再打扮。還有,我娘是要見你的人,可不是為了要收你的禮,所以禮物也可免了。」他拉住她,不讓她有機會慎重其事地裝扮一番,他怕到時上他家的會是尊金光閃閃的佛像。
「你說得倒是輕松。」她白了他一眼,早認定他是未來的相公,如今要見末來的婆婆,怎能隨便?
「我的確是要你輕松地去見我娘。不必這麼緊張,我娘不會吃人的。」他笑她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之前他們被申正道一行人挾持時,也不曾見她這麼緊張過。
「唉呀,你一點都不懂啦!」他完全不明白姑娘家的縴細與敏感。
「對,我不懂,走吧!」再和她扯下去,只會浪費時間,恭雲起干脆不理會她的抗議,直接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貼身丫鬟不知發生何事,見恭雲起拉著華夜雨的手往外走,立刻跟上,免得兩人這一走又是十天半個月的。
「等等,我現下真的不能過去啊!」她在後頭哇啦哇啦地叫。
「我說行就行。」
「那至少讓我去買個禮物吧?」她退而求其次。
「我娘什麼都不缺。」他替他娘拒絕了。
「這不是缺不缺的問題,你到底懂不懂啊?」她快被他氣死了,惱怒地踢了他一腳。
抱雲起的小腿被她踢了一記,吃疼地回頭看她,沒想到她居然會動粗。
「誰讓你不听我說!」她瞪了他一眼。
抱雲起定定地看著她,久到她以為他生氣了,連身後的丫鬟都嚇到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時,他竟搖頭大笑。
「你……你在笑什麼?」怪了,她踢他的腳有那麼好笑嗎?還是他腦子壞了?
「你這潑辣的小丫頭。」他發現了她的小脾氣,而且還很對他的胃,可愛極了。
「對,我就是潑辣!」他若再不肯听她說,她可以更潑辣。
抱雲起朗聲大笑,猛地將她攔腰扛上肩,跳上自家的馬車。華夜雨的貼身丫鬟見狀,立即手腳俐落地在馬車絕塵之前跟著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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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華府的千金嗎?」瞧那一頭閃亮亮的金步搖,想要認不出她的身分也難。
「可不是。」馬車跑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那輛馬車……好像是大理寺司務家的啦!抱府的公子爺怎麼會扛著華府千金上馬車?」尋仇嗎?
「看那上頭的花紋,的確是恭府的馬車,或許是華府千金得罪了恭公子,所以他才會扛著她上車,想好好教訓她一頓,總不可能是見色起意吧?哈哈哈……」乏人問津的華府千金啦!抱公子又不是瞎了眼,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可不是,不過那是哪位恭公子?好像不曾見過啊!」看來面生得緊呢!
「管他是誰,總之看來華府是得罪了恭府,這下子京城又有熱鬧可看了!」
宣武門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眾人在吃驚之余開始議論紛紛,猜想著各種可能性,就是不去猜這一招乃是情人間只可意會的小情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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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夜雨被恭雲起架到恭府後,望著貴族人家才能有的金亮大門,她不禁心生懼意,十指拼死地緊扳著馬車。
「你要我像剛剛那樣扛你下馬車嗎?」恭雲起偏頭問,不介意再將她像扛沙袋般地扛上肩。
「不!我自己走!」華夜雨可不想在他家丟盡臉面,睨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許再造次。
「能自己走就再好不過了。」他扶她下馬車,以眼神示意她放輕松。
華夜雨深深吸了口氣,渾身僵硬地對他微微一笑。她也知道不要緊張,偏偏就做不到,這和平時到其他人府上作客不同,畢竟她要見的可是他娘啊!想到自己兩手空空來到;也不知他娘是否真如他所言的不會在意,愈想就愈煩悶。
討厭!都是他不好!
「別緊張,沒事的。」感受到她的緊張,他牽起她冰涼的小手,在她耳畔輕道。
「我盡量試試。」呼!再深吸口氣。
華夜雨在恭雲起的牽引下走入恭府,走在雕梁畫棟間,她瞧見了粉牆青瓦,蒼松翠柏。郁郁蔥蔥,繁花翠葉,輕盈空透,玲瓏雅致的風景和她家的景致簡直是天差地別。
瞬間,她了解眾人口中的風雅為何意,也更加發現兩人之間的差異。
「別胡思亂想。」仿佛察覺到她的心思,他輕道。
「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
「因為我了解你。記住!你與我是對等的,沒有配不配得上這種蠢事。」當他是一文不名的張淵飛時,她可沒勢利眼地不理會他。
「我知道。」只是他娘會不會這樣認為,她一點把握都沒有。他娘出身兩淮最大鹽商之家,富可敵國,他瞧不上「沖霄劍」中所隱藏的寶藏是理所當然的,可她的心情卻非常沉重。
他爹是大理寺司務,他娘是富可敵國的鹽商之女;她爹是農人出身的暴發戶,她娘則是豆腐店的女兒。不論她怎麼想,都不覺得他娘會有喜歡她的理由,未來堪慮啊!
「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你盡可放心。」他就是喜歡她,倘若家人不喜歡她,仍不會使他改變心意。
華夜雨定定地看著他,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挺身為她遮風擋雨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她已有足夠的信心面對他母親了,不管她會遭遇到怎樣的對待,皆無所畏懼。
抱雲起不顧她的貼身丫鬟就在身後,傾身啄吻了下她冰涼的朱唇,為她加油打氣。
他的吻帶給她勇氣,使她的朱唇與小手不再冰涼,她揚著笑開心地輕撫著還留有他迷人氣息的**。
身後的丫鬟見狀,瞪大了眼,沒想到恭雲起會大膽地當著她的面吻二小姐,一想到他們的親密舉動,她便脹紅了臉,努力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現下的模樣比先前要更漂亮。」她嬌羞的模樣,宛如初綻放的花兒,令他見了想一口吞下。
「你就愛哄我。」他的稱贊,讓她燦爛一笑,更加美麗。
「我想一輩子都這麼哄著你。」他意有所指地對她眨眨眼,要她知道,他心里早就認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