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請您千萬別這麼說,能讓你們救起收留是我的福氣,怎麼會是辛苦呢?」
「丹雅說的沒錯,若不是你們,她早就死了,對于你們的恩情,說再多的感謝都不夠。」項子麒初見兩老就知道他們真如丹雅所言,都是老好人,他們對丹雅的恩情,讓他不知該如何報答。
「丹雅是個好姑娘,她陪在我們身邊,我們就像多了個孫女,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滿足。宋姑娘……我能叫你丹雅吧?」童婆婆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撫著丹雅的手背說道。
「女乃女乃,你不是說我就像是你和爺爺的孫女嗎?你們當然能叫我丹雅,也應該叫我丹雅。」宋丹雅摟著童婆婆,不許童婆婆與她就此劃清界線。
童公公听她這麼說,心下頗感安慰,她果真是個好姑娘,並不會因身分尊貴就瞧不起他和老婆子是鄉野間的村夫、村婦。
「今後你們有什麼打算?」童婆婆關心地問道。
「我找了間屋子暫時讓童公公、童婆婆與丹雅住下,丹雅回來的事,我會向我父母稟明,取得他們的諒解。」至于她爹那邊就比較棘手,他與丹雅只能暫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讓我們住下?」童公公和童婆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丹雅告訴我,童公公與童婆婆喜歡清靜,這里有些吵雜,所以我另外找了間比較清幽的屋子,希望童公公與童婆婆不要嫌棄。」項子麒在來見童公公與童婆婆之前,已經事先請管家張叔安排好,屋子與僕佣一應俱全,他們只要人搬進去就成。
「這怎麼好意思?我和老婆子在這里住著住著也就習慣了,項公子就別麻煩了。」童公公推辭項子麒的好意。
「請叫我子麒。這一點都不麻煩,誠如你們先前所言,你們就像是丹雅的爺爺女乃女乃,丹雅要搬到別的地方,怎能棄爺爺女乃女乃于不顧?況且先前一直都是由你們照顧丹雅,現下由我來照顧你們也是理所當然,而且我為你們做的,永遠不及你們為丹雅做的萬分之一。」項子麒極力說服兩老。
「爺爺、女乃女乃,你們不會因為我回到了京城、回到了子麒身邊,就棄我于不顧,對吧?」宋丹雅渴望與兩老再住在一起,因此懇求地看著兩老。
「可是……」童公公仍猶豫不決,不好意思接受項子麒的好意。
「老頭子,不如咱們就搬吧。」童婆婆感受到項子麒的誠意與宋丹雅的渴望,她和老頭子好不容易多了丹雅這麼個善解人意的乖孫女,怎麼舍得與丹雅分離?
「那麼就由子麒來安排吧。」童公公頷首同意了。
听兩老同意搬遷,項子麒與宋丹雅兩人總算松了口氣,相視一笑。
「呵,正好咱們家當不多,要搬可輕松了。」童婆婆打趣道。事實上,他們的確是家徒四壁,沒有值錢的物品,說要搬,隨便包袱收一收即可走人。
「女乃女乃,我幫你收拾行李。」宋丹雅笑著和童婆婆進內室收拾行李,留下項子麒和童公公獨處。
「她是個好姑娘,我現下可明白她為何要騙我她叫向思麒了。小伙子,你也明白是不?」童公公望著丹雅與童婆婆的背影,對著項子麒道。
「是,我明白她的心。」
「向思麒」——即使分隔千里,她的心依然思念著他,認定除他以外,非君不嫁。他豈會不明白她這點心思?
「你們會幸福的。」童公公由衷希望,雖然他是個小小的鄉野村夫,但也知道他們這一路將會走得非常艱辛。
「爺爺,謝謝你。」項子麒學丹雅叫童公公為爺爺,真心將童公公和童婆婆當成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看待。
「既然跟丹雅一起叫我爺爺,就不用跟我客氣了。」童公公知道他背脊有傷,便拍拍他的臂膀,對他頗為滿意。
「是。」項子麒感受到童公公的認同,揚笑。
項子麒的笑容讓童公公贊許地直頷首,他沒見過丹雅家里為她擇的那名夫婿,但已私下決定他會比較喜歡項子麒,因為項子麒擁有一身正氣,且是真心真意地對待丹雅,連同曾救過丹雅的他們都一並照顧,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愛。假如他是丹雅的親爺爺,早就毫不猶豫地將丹雅許配給項子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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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子麒將丹雅與童公公、童婆婆安頓好,確定張叔將一切打點妥當、樣樣不缺後,這才放心地回府。
兵部尚書府里,項安邦正大發雷霆,他下了朝後掛心子麒的傷勢,興沖沖地到子麒的院落去察看,豈知竟不見人影,四下尋找,皆不見子麒蹤影,因此氣得暴跳如雷。
「那個混帳小子拖著滿身傷,上哪兒去了?為何沒人攔著他?你們是全當他傷好了是不?」項安邦坐在大廳,右掌用力拍擊一旁的花幾。想到子麒差點就丟了性命,卻在傷勢尚未痊愈之前就四處亂跑,要他如何不動怒?
「老爺,你就消消氣。子麒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曲秀荷在一旁安撫暴怒的丈夫,想要明說子麒為何突然出門,卻又躊躇猶豫,不曉得該不該讓丈夫知道宋丹雅沒死的消息,畢竟子麟的死直到現在仍讓他們夫妻倆的心隱隱作疼。
「你還好意思這麼說,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受了傷的孩子要出門,你怎麼就沒將人攔下?」項安邦找不到子麒來痛罵一頓,轉而責怪妻子未盡到母親的責任。
「孩子大了,你總不會要我哭得呼天搶地,像唱大戲似地硬將人給留下吧?」曲秀荷埋怨地瞪了丈夫一眼。出身名門世家的她怎麼也做不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等事來。
「這……唉!」項安邦自知理虧,不該將怒火波及到無辜的妻子身上,甩袖嘆了口氣,兀自生著悶氣。
「相公,假如子麒突然跟你說什麼來著,你得先沉住氣,別急著發火。」曲秀荷不以為宋丹雅還活著這事能瞞得了多久,她接過丫鬟端上來的盧山雲霧茶,遞給丈夫潤潤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些什麼?」項安邦听妻子如是說,接過茶皺著眉追問。
「總之你記住別急著發火,先听孩子說就是了。」曲秀荷認為此事該由子麒親口向他們稟明,而不是她將私下听到的話轉說給丈夫听。
「你究竟隱瞞了我什麼?為何這麼神秘?」項安邦打從心里感到不快,感覺有事正在發生,而他卻一無所知。
曲秀荷喝著她的盧山雲霧茶,堅持不肯事先透露,讓項安邦拿她沒轍,只能氣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項安邦要繼續追問時,項子麒回來了,管家張叔尾隨于後,項安邦這才發現他進門時就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偏又說不出是哪不對,現下總算明白,原來是子麒帶著老張出門,莫怪他剛回府會不見老張出來迎接的身影。
「你這混帳小子到底是上哪兒去了?」見子麒一進大廳,項安邦立即咆哮追問。
「爹、娘。」項子麒向父母行禮問安。
「你給我老實招來!為何不肯安分地待在府里養傷?還有,你帶著老張跑去哪兒了?」項安邦想不透子麒帶著老張出門會上哪兒去?外頭有什麼事重要到需要老張出面打點?
張叔在項家待了大半輩子,早看慣老爺和少爺們之間的爭執,在老爺發火教訓少爺時,他所要做的就是立于一旁,暫且置身事外,待老爺咆哮教訓過少爺後,需要時自會問他話,況且這次的事非同小可,少爺的確是該好好向老爺、夫人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