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野娘子 第9頁

「西門元寶!妳可是土匪窩里的小土匪耶,妳哪來的良心啊?」西門元寶嘟著朱唇,不悅地踢著腳下的石子。土匪若有良心,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世人的大牙?

「是胡土自個兒走霉運踫上妳,妳搶他可沒錯,不搶才是對不起自己,干麼老是惦記著他呢?他被野獸叨走就叨走,或許野獸還會感激妳,哪天叨來一只野兔兒送妳飽餐一頓呢!」西門元寶嘴里念念有詞,抵死不認她正良心不安。

東方翼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一個小泵娘埋頭猛踢地上的石子,他愣了愣,暗自猜想這個姑娘會不會和他之前一樣,被西門家的人給搶了,不待細想,他便勒馬停步。

「姑娘,妳還好嗎?」

「啊?什麼?」西門元寶愣愣地抬頭看,一見是胡土出現,立即嚇得往後跳一大步。見鬼了!她剛剛才在想他是否成了一堆白骨,結果他就出現在她面前,到底他仍是活得好好的,還是……她見鬼了?

西門元寶恐懼地看著他,認真考慮是否要拔腿就跑?平時她是很勇敢沒錯,但總不能要她搶鬼吧?

「姑娘莫驚,是在下唐突了。實乃這條道上不甚平靜,土匪強盜總是肆無忌憚地在此行搶,在下見姑娘弧身一人,心想姑娘是否遇上了盜匪,所以才會出聲詢問,並非想嚇壞姑娘。」東方翼先賠了個禮,不願嚇壞眼前這位讓人驚為天人的貌美小泵娘。

西門元寶听他說了一長串,早忘了害怕。每個字她都听得懂,但一從他的嘴巴說出來,她就完全不曉得他在說什麼,只覺得頭昏眼花,靈燦燦的大眼緊盯著他好看的嘴巴瞧。先前她就發現了,他的嘴巴真是他女乃女乃的好看啊!

趁著今兒個太陽大,可以把他看得更加詳細清楚。她發現白天的胡土長得比黑夜的胡土要好看,他的好看和哥哥們是截然不同的,令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使她不自覺地認定男人就該長得像他一樣。

「姑娘?」她怎麼老盯著他看?她的眼神令他感覺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胡土,你是中原人嗎?」西門元寶傻愣愣地問了他這一句。如果他是中原人,為何她會听不懂他說的話?

胡土?眼前的姑娘怎會叫他胡土?東方翼先是無法意會她在叫誰,緊接著恍然大悟,他知道她是誰了!怎麼會忘了她那雙靈燦燦的雙眼,怎麼會忘了她說話的嗓音呢?她就是那天搶了他後,又將他一拳打昏在地的西門元寶!

冤家路窄!居然又在同一個地方踫上她,真不知該說是幸運抑或是倒楣。東方翼打算開口問她有關愛馬的遭遇,隨即想到西門元寶並不曉得他早已發現她的身分,而在自己的身分不願暴露的前提之下,唯有佯裝他們倆是頭一回踫面了。更何況,他沒忘記她打人有多痛,最好是和她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又被她打個正著。

「在下的確是中原人,不過姑娘怎麼會知道在下的名字呢?」他倒要看看西門元寶會怎麼回答?她敢理直氣壯地承認她正是那晚打劫他的人嗎?

「呃……那個……我……昨晚……就是昨晚我在睡覺時,觀世音菩薩來跟我托夢,說我今天會遇見一個叫胡土的男人啊!」沒錯,就是這樣!西門元寶在支吾之余,總算想出了個好理由來。

呼!她實在是太佩服自己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顆靈活的腦袋,哥哥們與寶娣真該與她多學學。

「觀世音菩薩為何要跟妳托夢?」鬼扯連篇!他若信她,就是十足的笨蛋!

「因為……因為……」完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編出好的理由來,只好煩躁地再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因為?」東方翼挑了挑眉,看著她躊躇不安的模樣,使他的心情好多了,他的雙手也就不急著往她脖子上掐去,以泄行搶與一拳之仇。

「關于原因,你該去問觀世音菩薩才對,問我做啥?」西門元寶說得煞有其事,篤定她的謊言不會被拆穿,畢竟那晚她偽裝成男人是那樣成功,絕對不會有人看穿她其實是女人的。

東方翼忍住想笑的沖動,原來她並不如他想象中的愚笨,其實她傻呼呼的模樣還挺逗的。

「姑娘,妳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東方翼謹慎地看了看四周,他可不想待會兒被一群西門家的人給包圍起來,但看了好半晌都不見有其他人埋伏,想來她今日真是獨自出門的。

「我就……無聊,所以出來晃晃。」總不好跟他說,她是出來看他死了沒吧?

「這條道上不甚平靜,姑娘一個人在外頭,恐怕不太妥當。」東方翼不點破她的身分,一副好心人的模樣,要她注意自身安全。

「是嗎?」西門元寶佯裝驚訝。這條路平不平靜,她自然一清二楚,但沒有自家人打劫自家人的道理是不?有她西門元寶在此,還有誰敢打劫行搶?

「是的,姑娘千萬別以為在下是在嚇唬姑娘,不久前在下便是在此處遭人行搶,對方不單搶劫財物,甚至還將在下打昏,劫走在下的衣袍與馬匹,行徑實在是無恥之至!」東方翼享受小小的報復快感,他被她害得差點曝尸荒野,區區一句「無恥之至」算是便宜她了。

听他說了一長串,西門元寶明白他在說被她打劫的事,尤其是最後那句「無恥之至」,使她揪緊眉峰,得拚命克制住才沒又出拳打昏他。

這小子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她對他已經夠寬厚的了,又沒把他全身剝得干干淨淨,吊在城門口示人,他有啥好抱怨的?不過是搶了他一些銀兩、外袍和馬兒罷了,他也可以斤斤計較,老擱在心里,實在是太娘兒們了!

「依我說呢,對方對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假如想要你的命,光是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死,你哪還能站在這里屁話連篇?」西門元寶心底老大不爽,以輕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過他一遍。不是她臭屁,她真的有辦法用一拳就將他送上西天,畢竟她在五歲時就可以眼也不眨地打死一頭大黃牛,難不成他以為他的身子骨比大黃牛要來得健壯?

嘖!簡直是笑死人!

屁話連篇?!東方翼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連以女子的裝扮示人時,說出來的話都同樣的令人不敢苟同。

「你別以為我在撒謊騙你,關于力氣大這件事,我從不說謊騙人的!」見他一臉訝異,西門元寶誤以為他不信她的話。力氣大是最值得她驕傲的一件事,他可以說她厚臉皮、大嘴巴、大飯桶,就是不能說她力氣小。

「見姑娘如此義憤填膺,我真要以為那晚打劫我的人就是姑娘本人了呢!」東方翼嗤笑她反應過度,如此明顯的反應,就算是傻子也會發覺端倪。

「哈!你別說笑了,怎麼會是我呢?」西門元寶大聲干笑,心虛地別過臉不敢看他。

他女乃女乃的!不會被胡土發現了吧?不!不會的!胡土一看就知是呆子一個,如寶娣所說,成天文謅謅說些讓人听不懂的話,除了呱啦呱啦說得人昏頭轉向外,他還會什麼?

「姑娘說得是,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怎麼可能是攔路打劫的大盜呢!」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西門元寶強忍住回嘴的沖動,假如他是她的哥哥,她早就出手或動口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當個傻子听他說。

他以為他是誰啊?打小她便認定將來長大後要成為西門家最厲害的盜匪,結果她偉大的志業到了他口中,竟變得見不得人。哼,臭酸儒就是臭酸儒!如果不是有他們這些盜匪搶奪,他又怎麼會懂得啥叫人心險惡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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