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珞格格,在這遇見您正好,劉大人托我交給您一封信。」她抬眼看著那名侍衛,先是有些茫然,接著想起了什麼問︰「劉大人?你說的可是欽天監的劉大人嗎?」
「是的。」
「謝謝你。」收下信,她道了謝後,走回慈寧宮的路上,便迫不及待的展信閱讀。
閱畢信後,她先前凝重的神情,霎時盈滿了喜悅。
劉大人寫著,依據他連日來的推算結果,十一月二十三日將會發生她所說的太陽風暴。
「十一月二十三、十一月二十三就能回去了!」她歡喜的手舞足蹈,興奮得立刻想將這件事告訴永璜。
可當她旋即想到,皇上要他在一個月內完婚的事,欣喜之情不禁冷了下來。
他們得先解決迫在眉睫的難關,才能去想回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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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內的一處院落里,四周築起了高聳的圍牆,牆上覆上了帶著尖刺的蒺藜,以防止有人攀爬。
永璜便是被圈禁在這個院落里,小小的院落只種了兩株楓樹、兩株松樹,外面的景致被四周修葺起來的高牆給擋住,置身在這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仰起頭,只能看到頭頂的天空。
這牆里牆外都有侍衛戌守著,從早上開始,他便一直佇立在院子里的楓樹下,看著面前的那株楓樹,不言也不動,像尊木雕似的,一旁的兩名侍衛不時瞥向他,暗暗觀察他的動靜。
半晌後,他們發現他竟開始對楓樹發掌,一掌一掌的拍向樹干。
兩名侍衛互覷一眼,低聲交談。
「欸,你說大阿哥為什麼要打樹呀?」
「八成是被圈禁起來心里覺得煩悶,所以拿樹來發泄吧。」
「可听說這大阿哥武功驚人,不過我瞧也沒什麼嘛,你看他打那樹那麼多掌,那株樹連一絲損傷也沒有。」
「也許是傳聞夸大了。」另一名侍衛話才剛說完,就看見那株楓樹的葉片嘩地像雨一般的一起往下墜落,頃刻間,那株楓樹已經一片葉子都不剩,只剩下凋零的樹枝,而樹下則積了一層厚厚的楓葉。
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形?!不損傷樹干,卻讓樹上的葉子在瞬間掉落,這武功也太邪門了吧!兩人瞪大眼,屏住氣息,不敢作聲。
這時,駐足在樹下一直沒有開口的永璜,終于徐徐出聲了。
「你們去稟報皇上,說我有重要的事要求見他。」發泄完了心里的怒氣,此刻的他,已能平心靜氣的面對皇阿瑪了。
「可、可是……」兩名侍衛遲疑的道。
「還不快去稟報!」他沉喝一聲,一掌劈向圍牆,那牆角頓時轟然碎裂了一大塊。
嚇得兩名侍衛驚跳起來,慌張的應道︰「喳,奴才這就去稟告。」
說著,兩人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第8章(1)
半晌後,永璜被帶到御書房。
「永璜,朕听說你打碎了圍牆,威脅侍衛說要求見朕,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說清楚。」端坐在桌案後的皇上,見他進來,橫眉豎目的瞪向他。
「請皇阿瑪撤回兒臣與宜瑛格格的婚事,兒臣無法娶她。」他直接說明來意。
听見他竟是為了這種事求見自己,皇上動怒了。「你就為了這種小事,鬧出事來要求見朕?」
「這對兒臣來說是很重要的事,兒臣請求皇阿瑪撤回指婚。」永璜不卑不亢的道。
「你這麼做是為了錦珞?」早上她才來求,下午就輪到他了,他們倆倒還真是心有靈犀。
「沒錯,兒臣今生非她不娶,求皇阿瑪成全我們。」他坦承。
「朕已下旨,這事是斷不可能撤回。」皇上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望著眼前的兒子,臉上不再有以前那種敦厚憨傻的笑,此刻流露出來的是一派的沉靜與穩重,一想到他竟裝傻瞞騙了自己這麼多年,怒氣又忍不住沖上胸口。
早已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所以永璜不疾不徐的再道︰「那麼,請皇阿瑪將兒臣和宜瑛、錦珞與永瑱的婚事往後延三個月,兒臣願意前往大小金川,協助傅恆叔解決糾纏多時的戰事。」
聞言,皇上詫異的挑起了眉,「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大小金川久攻不下,你以為憑你就能解決?」
「大小金川的戰事膠著,遲遲無法解決,皇阿瑪為此也很頭痛,何不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有把握能解決這場戰事。」永璜平靜的眼神里透著一抹自信。
那種自信的眼神流露出一股舍我其誰的傲氣,讓皇上不禁被他的眼神給震懾。忽然間憶起八歲以前的他,天資過人,能文能武,七歲時便能寫出策論,那內容連大學士張廷玉看了都贊不絕口。
時隔十幾年,他彷佛又再見到當年那個聰慧絕倫的大兒子,沉吟了片刻後道︰「朕可以讓你去,不過你要先通過朕的考驗。」大小金川不是他說想去便能去的地方,想去那里,要有其本事,否則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好,請皇阿瑪盡快出題。」
翌日,皇上便找來了驍騎營中十名身手頂尖的侍衛,指著他們對永璜道︰「你若是能闖得過他們的包圍,取得那面黃旗,朕就答應你的要求,將你們四人的婚事延後三個月,讓你前往大小金川。」
他先前早已听說永璜擁有一身高強的武功,但一直未能親眼看見,趁此機會,他也想看看大兒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朝前方那十名侍衛掃去一眼,再望向綁在一個木樁上的一面黃旗,永璜點點頭示意,「兒臣明白了,請皇阿瑪下令開始。」
「你們開始吧。」皇上下令後,便在事先備妥的椅上坐下,在一旁觀戰。
此刻,十名侍衛團團圍住了那面黃旗,他們高大的身影將黃旗遮擋了起來,連看都無法看見。
永璜來到他們面前,腳步慢慢的在十人面前繞了一圈,下一瞬間,便迅雷不及掩耳的發動攻勢。
那十名侍衛早就知道他會攻擊他們搶旗,所以也早擬定計策,一旦他攻擊誰,他們便相互支持以擊退他。
不過他們誰也沒料到,永璜一出手便連傷了四人。
那四人手上登時血流如注,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又是用了什麼武器或是暗器。
只有在旁觀戰的永瑱,看清了他手里拿著的是什麼,大叫的提醒他們,「是樹葉,他能飛葉傷人,你們留心些,不要讓他奪了黃旗。」
幾人連忙回到木樁前護住旗子,然而永璜卻沒有趁機動手搶旗,而是采取蚌個擊破的方式,一個一個的打敗他們,不久,那十個人便全部負傷倒地,他氣定神閑的走到木樁前,突然,一個身影飛撲了過來阻擋他取旗。
兩人頃刻間便動上了手。
見永瑱與永璜對決,皇上並沒有出聲阻止,而是一臉興昧的靜觀兩人交戰。
兩人激烈的交手,在場眾人全都屏息注視著,真正的高手過招,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大家全都睜大了眼看著。
前鋒營、神機營、驍騎營,附近所有未當值的侍衛全都聞聲聚集過來。
只見兩人的身影高來高去,眾人的眼神也來來回回的移來移去。
「你說誰會贏?」有人忍不住開始低聲交談。
「一定是咱們統領。」有人力挺自個兒的長官。
有人低聲道︰「可是我瞧那身手和氣勢,應該是大阿哥會贏。」
「噓,不要吵,用眼楮看。」另一人出聲阻止他們的交談。
這時,永瑱出腿掃向永璜的下盤,他一個回旋避了開,下一瞬,他立刻回敬永瑱一掌,擊向他胸口,那掌看起來十分凌厲,來勢又快,永瑱連忙抽身後退,想避開要害,然而就在這時,卻見永璜飛快的收回手掌,凌空躍起,一個飛身來到木樁前,伸手拔下了那面黃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