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她所知,在她所認識的人當中,根本就沒人像他一樣!所有人都只會關心自己,而那也很正常,不是嗎?
「姑娘,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霍沖霄由衷地感謝她。
「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湊巧發現罷了。」看著他,她這才發現他好高大、好強壯,厚實的臂膀仿佛可以撐起一片天似的,渾厚的嗓音也讓人感到安心,打從心里覺得他是可信任的。
「在下霍沖霄,不知是否可以知道姑娘的芳名?」霍沖霄想好好感謝她。
「我姓白,叫白離蝶。」明知不該隨便告訴他人她的閨名,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這個名字很適合你。」霍沖霄咧嘴對她一笑。
霍沖霄的笑容讓她無所適從,他親切得讓她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在她的生命中,除了爹和娘以外,就再也沒有人對她這麼友善了。他是第一個,而且他是個陌生人,只因她幫了—個微不足道的小忙。
「或許這對你而言是舉手之勞,但對我而言卻非常重要。」抓到了凶手就可以查出對方這麼做意欲為何了。
「抓到了!逮到他了!」引頸企盼的人看見可疑男子給逮了回來,高興地大喊。
「掌櫃的,就是這個家伙!」
「你還不乖乖跟我們掌櫃的說你為何要放火?」
「放開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們憑什麼抓我?」形貌猥瑣的男子用力掙扎,但任他再怎麼使勁,卻依舊掙月兌不了兩個壯碩壯丁對他的鉗制。
「都人贓俱獲了,你還敢撒謊!」賞他一記爆栗。
「我沒有!打火石和竹罐不是我的,你們不能硬栽給我!」男子高喊冤枉。
「我們沒說找著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霍沖霄危險地半眯著眼看向那名男子。
猥瑣的男子被霍沖霄看得心生不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早听說過霍沖霄的大名,本以為霍沖霄不過是名尋常的商人,不足為懼,豈料真正照了面後,他才感受到霍沖霄的可怕。他怎麼會忘了商人最重視的是利益,他放火燒了倉庫,霍沖霄又怎麼會輕易饒恕他呢?他開始擔心小命就要不保了。
白離蝶眼見他們已順利逮著人,而她也著實在外耽擱了太久,于是沒有向霍沖霄道別,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胭脂後,便無聲離去。
待霍沖霄抬頭要再向白離蝶表達感激之情時,已不見她的蹤影,登時感到些許倜悵,可也更加肯定了她不是個會隨意批評他人的人,霍律柱真的是抓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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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幻曦等白離蝶回來等到火冒三丈,待白離蝶拿著胭脂進到她房里時,她馬上大發脾氣,一杯茶迎面就朝白離蝶的臉潑去。
「你這個賤丫頭!跑到哪兒去了?我不過是要你出門幫我到『丹碧坊』買個胭脂罷了,怎麼,你心里不情願,所以故意偷懶跑到別的地方去是嗎?」今晚狀元夫人邀她過府赴宴,結果她等白離蝶到「丹碧坊」買胭脂足足等了一整天,眼看著晚宴就要來不及赴了!這丫頭肯定是存心不讓她好過,才會故意晃到這麼晚的!
白離蝶沉默無語,不多做解釋,抬手拭去臉上溫熱的茶水。她太了解衣幻曦的個性了,她根本就听不進任何的解釋,假如對衣幻曦坦言今天她被人綁了去,只會招來衣幻曦不屑的訕笑,不如什麼都不提。
「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偷偷地嘲笑我?你可曉得今晚會有多少青年才俊、達官貴人到狀元府作客?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你就巴不得我永遠都嫁不出去是不是?你的心腸怎麼會這樣狠毒?你說,我到底是哪里對不住你?」衣幻曦氣得脹紅了臉,破口大罵。
所有人都要與她作對,每個人都見不得她好!自從來到京城後,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不,該說自從衣幻羽無恥地搶走冀連城後,她就變得很不幸,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不幸的紅顏了!
白離蝶緊抿著唇,不辯駁、不回應,任由衣幻曦叫罵。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哼,我老早就知道你嫉妒我!所有人都嫉妒我、待我不好!幻羽是這樣,你是這樣,姑姑也是這樣!」在「蘭王府」悶了好幾天,衣幻曦終于爆發了。
她是衣幻曦,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結果看看姑姑是怎麼待她的?全然不將她當貴客看待,沒每天派人過來噓寒問暖就算了,連大姑姑本身都待她冷淡得很!她已數次暗示大姑姑幫她介紹好的對象,好讓她擁有好的歸宿了,可大姑姑一概將她的話當耳邊風,根本沒放在心上過,害得她得自個兒忙和!如今她好不容易和狀元夫人攀上了關系,結果白離蝶卻惡意從中破壞,教她情何以堪?
「我並不是故意要回來遲了。」白離蝶終于開了口。
「說謊!你就是恨我!你就是嫉妒我!」衣幻曦抓了狂似的,抓起東西就往白離蝶身上扔。
她討厭幻羽、討厭大姑姑、討厭白離蝶!
對,尤其是白離蝶!她憎惡白離蝶那雙好似什麼都知道的眼眸,每當她大發脾氣時,白離蝶總是冷淡地看著她,仿佛她很可笑似的,令她難以忍受!明明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白離蝶憑什麼以睥睨之姿看她?憑什麼?
「我要毀了你,就像你毀了我的幸福一樣!」衣幻曦聲兒拔尖,張牙舞爪地沖向白離蝶。
她要把白離蝶的臉兒抓花,讓白離蝶再也無法自以為美麗,再也無法耀武揚威地站在她面前!
「這是在做什麼?」清冷高傲的聲音突地自衣幻曦身後響起。
衣幻曦眼角垂掛著淚珠,一臉無辜地轉身,看見了冷落她多日的大姑姑終于出現。
衣逸蹙眉看著衣幻曦撒潑的模樣,她是接到了丫鬟的通知,說是衣幻曦在她住的院落里大發脾氣,且正在為難白離蝶,這才過來瞧瞧,果然見到她不成體統地要傷害白離蝶。
真不曉得哥哥是怎麼教導衣幻曦的,居然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自以為是。
「大姑姑……」衣幻曦委屈地喊著,眼—眨,淚珠滾滾落下。
「王妃。」白離蝶一身狼狽,屈膝向衣逸問安。
「剛剛是怎麼回事?」衣逸坐下來,板著臉問衣幻曦。
「大姑姑,你都不曉得這丫頭有多可惡!她明知道我今晚要赴狀元夫人的家宴,我派她到『丹碧坊』幫我買胭脂,結果她竟故意在外頭偷懶,磨到現在才回來,現下可好,家宴也不用赴了!」衣幻曦垂淚跺腳,向衣逸抱怨,意在央求衣逸為她作主,好好嚴懲白離蝶一番,教她以後再也不敢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你可問過她為何遲了這麼久才回來?」衣逸問道。
「我……大姑姑,想也知道這丫頭是有意讓我不好過啊!我才不想知道她上哪兒鬼混去了,或許她是和哪個下三濫的男人在哪兒胡攪蠻纏,問了只會污了我的耳,還不如不問!」衣幻曦的姿態擺得可高了,擺明了瞧白離蝶不起。
「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話,是你該說能說的嗎?何況你問都沒問,就能先把人定罪嗎?」衣逸不快地怒瞪衣幻曦一眼。
衣幻曦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她傻傻地眨眨眼,不敢相信大姑姑非但沒有維護她,反而還訓了她一頓。
驚訝的人不僅只是衣幻曦一個。白離蝶作夢也想不到衣逸會為她說話,衣逸的態度讓白離蝶心頭暖暖的,尤其是在親眼見到霍沖霄不顧自身安危地救了底下的雇工後,這感覺更加強烈。原來她認識的人當中也有肯為下人著想的,並非每個都像衣幻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