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 第13頁

衣逸的微笑與對白離蝶的稱呼教衣幻曦不滿地揪緊眉峰,大姑姑為何要對那個賤丫頭那麼親切?她才是那個夠資格當大姑姑佷女的人,白離蝶只是個低賤的下人,大姑姑待白離蝶好,豈不是辱沒了自己的身分?

霍沖霄與霍律柱知道白離蝶要出現,兩人皆有禮地站起身迎接她,待她的態度就像待蘭王妃一般。

當白離蝶緩步出現在眾人面前時,衣幻曦驀地驚得張大了口、瞪大了眼,她無法相信她的雙眼,眼前這個打扮得過分美麗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低賤的白離蝶?!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錯了!白離蝶只是個丫頭,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衣衫與頭釵首飾?她一定是在作夢,而且還是作著非常可怕的惡夢!

其實白離蝶並未打扮得特別華麗,而是衣逸漂亮的衣服與簡單的頭釵首飾突顯出了她的優點,再加上雲雩一雙巧手裝扮,這會兒才會呈現出這副不美得教人驚嘆都難的模樣。

霍沖霄見到美麗動人的白離蝶,眸底坦然地寫著對她的欣賞。倘若白天的她是朵小巧清雅的茉莉,那麼夜晚的她就是一朵高雅醉人的海棠花,霍沖霄發現他的雙眼根本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自少年時期即走遍大江南北,東至東瀛,西至西域,北至北國,南至南海,早已看過了各色美人的霍沖霄不曾如此失態過,可是今夜他卻控制不了自己,很想要好好地重新認識她。

一旁的霍律柱發現了霍沖霄與平日的不同之處——多了幾分激動與掩飾不了的欣賞,霍律柱忍不住別過臉去偷偷竊笑。

善于觀察人的衣逸見狀,唇角揚起滿意的笑靨。這就是她所要的效果,雲雩不虧跟了她多年,無須點明就明白她所想要的。

「王……」白離蝶習慣性地要向蘭王妃行禮。

「嗯?」衣逸听見白離蝶想稱呼她為王妃,略揚高了聲。

「姑姑。」白離蝶立即意會,改口稱她為姑姑。

「離蝶,咱們都是自家人,就無須行大禮了。霍掌櫃說你幫了他一個大忙,所以特地登門來道謝呢!」衣逸這話不僅止是說給霍沖霄听,也是說給衣幻曦听。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喜歡白離蝶,可不容許有人再隨意綁了她或是欺負她。

「霍掌櫃太客氣了,那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忙,不管是誰遇到相同的情況,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白離蝶轉身靜靜看著霍沖霄,他已經換好一襲依舊簡樸不花俏的衣衫,他的不夸耀教她欣賞,並不是每一個富有的人都可以做到像他這樣體恤下人,她尤其感受深刻。

「我說過,對白姑娘而言或許是微不足道,但對我而言卻是非常重要,所以帶了幾份薄禮前來,除了是要向姑娘你道謝,也是要鄭重地跟你致歉。律柱先前曾沖動地冒犯了姑娘,還請白姑娘見諒。」

「白姑娘,我霍律柱腦袋瓜不靈光就算了,居然還誤會姑娘,實在很對不住,霍律柱在此鄭重地向白姑娘你道歉!」霍律柱誠意十足,大聲地向白離蝶道歉。

衣幻曦苦澀地發現眾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白離蝶身上,她沒忘記衣逸要白離蝶改稱她為姑姑,這豈不說明衣逸認了白離蝶那個野種?她感到怒火中燒,感覺她的地位全讓白離蝶那個賤人給搶走了!白離蝶憑什麼?

「我接受你的道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白離蝶接受霍律柱誠意十足的道歉。

「是啊!王爺進宮去了,大家犯不著這麼拘謹。」

愛內的丫鬢再次送上新沏好的茶,所有人都坐下品茗。衣幻曦拉長脖子,對于霍沖霄送上的禮物好奇得很,她嗅聞到清雅的茶香與不知名的迷人香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衣幻曦嫉妒得要死也好奇得要命,那一小箱一小箱用上好黃花梨木裝的究竟是什麼?

「听離蝶說,霍掌櫃位于城西的倉庫遭人惡意縱火,霍掌櫃可有查出誰為主使者?」衣逸關心地問。霍沖霄是知名商人,倉庫遭人縱火可是大事。

「那名縱火者堅持他是無辜的,霍某已交由官府查辦。」京城乃天子腳下,倉庫失火一事立即引來官府關注,且衙役很快將人帶走,讓霍沖霄無法好好詢問對方為誰所指使。

「原來如此。」衣逸輕頷首。她坐在首座看著霍沖霄,外頭的人對他有極高的評價,與他來往的商賈、官宦總不吝于豎起大拇指稱贊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傅,一看就覺得他是個值得信賴、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不是無辜的!他撞到我之後,打火石與沾滿油的竹罐分明是自他懷中掉出的。」白離蝶確信她並未冤枉好人。

「我們明白白姑娘並未冤枉他,他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好讓幕後主使者有機會救他離開罷了。」對方在打什麼主意,霍沖霄清楚得很。

「怎麼可以這樣?他差點就害死人了!」白離蝶感到氣忿不平,若非霍沖霄沖人火場救人,老楊早就被燒死在倉庫里頭了,真若如此,老楊身後被留下來的家人將會有多傷心?而今那名縱火者不僅不承認,居然還妄想逃月兌官府的治罪,她著實無法接受。

「我想他不僅只想燒光我們的貨,還希望霍大哥最好能……受點傷。」霍律柱不好直言對方其實是想要霍沖霄的命。不只在商場上,亦有許多人皆明了霍沖霄的個性,知道只要一出事,霍沖霄絕對會親力親為,不可能置底下人的性命不管,所以他可以合理懷疑,對方想要的是霍沖霄的命。

白離蝶倒抽了口氣,其實她可以不用這麼驚訝的,身為下人的她早就看多、听多了。許多人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那些事常常在下人間流傳。下人們得應付脾性不同的主子,長久下來會變得耳聰目明,有個蛛絲螞跡絕對逃不過下人的耳目,在口耳相傳下,她想不听「衣家莊」附近的富賈士紳家新納了幾名小妾或做了哪些缺德事都難。

這應該是司空見慣之事,可她卻非常不願再听見有人受傷。從前所听所聞的都是些不相識的人所發生的事,可現下她與霍沖霄不能說不相識,而且他對她一直很友善,當霍律柱誤會她時,在無法證實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相信她,且要霍律柱向她道歉,光憑這一點,她就不希望他受傷。

「想來霍掌櫃心里已有了底。」看霍沖霄神態自若,約莫是早已掌握住誰最有可能是這起縱火事件的幕後主使者。

「的確,目前所欠缺的便是證據。」霍沖霄沒有隱瞞,向衣逸坦承。

霍律柱沒霍沖霄來得樂觀,對方狡猾得很,並不容易讓人逮著小辮子,如果拳頭可以迫使那人承認,他早就沖到那人的莊院,用拳頭「說服」對方坦承一切罪行了。

「沒有證據,擁有再多的懷疑都沒用。」

「王妃所言甚是,但霍家商從不曉得何為放棄,我們會找出證據的。」霍沖霄對自家人的能力從下質疑。

「我相信這世間沒有人敢小覷霍家商的能耐。」衣逸淡雅一笑。

听霍沖霄在蘭王妃面前不卑不亢地聲明霍家商的毅力與能耐,霍律柱感到好驕傲,更加挺起胸膛,以身為霍家商的一份子為榮。

白離蝶細听霍沖霄所說的話以及他面對衣逸的態度,加深了對他的認識,對他的好感亦加深一層。他臉上的那道疤在她看來一點兒都不可怕,也不丑陋,反而成了英勇的象征,就像他義無反顧地沖入火場救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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