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冥劍淵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搶走衣淨的愛,為何人們會那麼健忘,硬是不提起冥劍淵對朋友不義?他心底的苦有誰能了解?人們每一句對冥劍淵的贊揚,就像是在他的心口捅下一刀般,日積月累之下,他豈能再忍受?
所以,除去冥劍淵的念頭一次又一次地籠上心頭,這一回他打定主意要冥劍淵承受莫大的痛楚,加此方能消他心頭之恨,而他也成功地辦到了,看著冥劍淵的挫敗,他非常愉快。
「你想要的一直都是外在的虛名,就連對淨的執著也是,你不過是將她當成陪襯你的綠葉,認為她可以讓你在江湖上更加露臉罷了。你對她的感情並不如你口中說的深,說穿了,你最愛、最在乎的人是你自己!」冥劍淵覺得皇甫行既可惡,又可悲。
「你不是我,憑什麼斷定我不愛淨?這世間並非只有你的愛才是愛,我敢說我對淨的愛絕不會比你少!」皇甫行暴怒,他不否認自己狂熱于追逐權勢名利,可是他也敢說衣淨是這世間上他唯一深愛著的女人!她時時刻刻都在他的心版上,冥劍淵怎能說他不愛?
「是嗎?正因為你認為對淨的愛不比我少,所以就可以狠下心來毒害她?」冥劍淵冷冷地嘲諷皇甫行。
「我既然得不到,你也不能得到,很公平不是嗎?」皇甫行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總之他打定了主意,而且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冥劍淵的眸光冷冷射向皇甫行,對皇甫行恨之入骨,偏就礙于皇甫行是唯一知曉解藥的人,教他就算想殺了皇甫行也得強忍下來。
賀淮生愁容滿面地看著他們兩人,再看看躺在床上、猶然昏迷不醒的衣淨。這復雜難解的情愛糾葛,是與非、愛與不愛,是無法判定的,連他都不曉得該如何排解了,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在做什麼?衣姑娘現下的情況很危險,你們怎麼還有心思打斗呢?」妙手神醫風清突然端著藥碗出現,不解地睨了他們一眼。這兩個人真夠古怪了,爭一個女人爭了這麼多年還不累?再者,現下衣淨命在旦夕,他們兩人居然還有心思大打出手,該是先想辦法救治衣淨,等救活了她,再一爭高下也不遲吧?若是爭了半天,結果卻爭到個死美人,那有啥樂趣可言?嘖!
風清的出現讓兩人的臉部表情同時放柔、放軟,焦點全放在風清手中的湯藥上。
「配出解藥了?」冥劍淵問得心焦。
「不,這是可以讓衣姑娘醒過來的藥,也可以暫時緩緩她體內劇毒流竄的速度,不至于馬上就要了她的命。她身子骨弱,又不是習武之人,很難挨得過這奇毒的侵襲,在‘離去’前,她會非常痛苦。」風清先提醒他們要有心理準備。
風清的提醒讓兩人心中皆是一凜,曾受過痛苦的冥劍淵記憶猶新,那痛足以摧毀人的心志,她是絕對承受不了的。想到她會遭受多大的痛苦,他的心就狠狠撕裂,恨恨地瞪著皇甫行。
皇甫行的臉上不見一絲快意,風清的話同樣在他心里發酵,他甚至不願去想當她毒發時會有多痛苦,而這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笑不出來,完全感受不到快樂,反而是感受到來自內心深層的悲傷。
「我來喂她服下。」冥劍淵接過風清手中的湯碗,仰頭灌下一大口湯藥,就口餔喂昏迷的衣淨喝。
「住手!」他的動作過于迅速,皇甫行搶步上前欲阻止,一旁的賀淮生卻眼明手快地擋著他,不讓他有機會阻止冥劍淵。皇甫行為之氣結,眼睜睜地看著他親密地以口喂衣淨,心如刀割。
「你有妻有子,這事若傳到尊夫人耳中,不大好。」賀淮生認為皇甫行與冥劍淵的恩怨夠多了,不需再多添一樁,因此小聲地提醒皇甫行注意自己的言行,畢竟他很在乎臉面,若他對衣淨有過多的關懷一事傳了出去,恐怕有損名聲。
冥劍淵溫柔地喂衣淨將湯藥一口口飲盡後,萬般不舍地將她摟在懷中,心,持續為她痛著。
「放開她!」皇甫行命令道。
「這房間被打爛了,該換間房讓她好好靜養。」她該待在靠他最近的地方,哪兒都不去。
「我說放開她!」
冥劍淵充耳不聞,步履穩健地抱起衣淨離開。
皇甫行看著冥劍淵抱衣淨離開,痛苦地感受到她的再次離去。為何她總是不斷的在離去?為何她待他不能像待冥劍淵一般?如果她肯給他一記真心的微笑,肯回頭多看看他,肯像一個女人關懷著自己的男人般地關懷他,就算是虛情假意,他都甘之如飴。但……為何她就是不肯?
只要她待他有待冥劍淵一半的好,只要她開口,任何事他都會為她辦到,就算她想當皇後,他也會為她招兵買馬,拚了命地打進皇宮,讓她成為全天下女人羨慕的對象!但……為何她就是不肯?
難道在她心中,他真不如冥劍淵?他真有那麼差嗎?
冥劍淵懷抱著衣淨,臉頰不舍地輕輕在她的女敕頰上廝磨著,這麼個小小嬌弱的身子,是如何背負起這許多苦難的?他好希望她在為家人著想時能多想想自己,也想想他,想想他這個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的蠢男人。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她的犧牲,也不是她的委曲求全,而是她能安然無恙、開開心心地站在他面前。他想念她燦爛的微笑,非常、非常的想念……
冥劍淵將臉埋在她的頸際,淚水無聲落下,不教人發現他正承受著椎心之痛,正因她而傷心落淚……
***獨家制作***bbs.***
衣淨悠悠轉醒,整個人仿佛三魂少了七魄般,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光是睜開眼就費了不少力氣。她迷茫疲累地看著陌生的床頂,一時間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何會變得如此虛弱?
「你醒了?」一直守著她的冥劍淵見她轉醒,心下大喜。
衣淨怔怔的看著他又喜又急的表情,回憶瞬間涌上心頭,立即焦急地瞧著他的臉。他的臉色不再蒼白,已有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雖然有些憔悴,可精神已比先前要好上太多,看來皇甫行遵守了承諾。她放心地對他嫣然一笑。
「你現在覺得如何?」不曉得風清配的減輕疼痛的藥有無效用,冥劍淵擔憂她毒發時會痛不欲生。
「我……很好。」回他話時喘著氣,事實上她渾身都不舒服,而這不舒服不知該如何說明,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熱交替興許是毒發的癥狀,但不難熬,她認為自己可以熬得過。
「我讓風清再過來看看你。」冥劍淵還是不放心。
「不用了……」皇甫行要的是一命換一命,就算有藥可解她身上的毒,她也不能服下。
「為何不用?」
「……對不起。」
「為何突然說對不起?」冥劍淵皺著眉看她。
「你應當已經從皇甫大哥口中得知我中毒的始末了……若非皇甫大哥發現我的惡行……你……你就要死在我手中了……」她喘著氣,困難地說道。這是她與皇甫行談好的說詞,就算用盡氣力,就算疲累得想再合上眼好好休息,都得把話說完,否則皇甫行會再對冥劍淵不利的。
他听著她傻氣地把所有罪行都攬到自個兒身上,就和當年如出一轍。只是,當年他蠢得看不清隱藏于背後的真相,現在了解後,再听她所說的謊話,不禁令他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