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淚 第20頁

頓時,整個「幽冥山莊」陷入一片混亂,所有人如無頭蒼蠅般,慌亂地東奔西跑,在六神無主的情況下,只能照著皇甫行的話去做。

皇甫行木然地再次抱起衣淨,她的嬌軀一下子寒似冰,一下子熱似火,他的心亦跟著備受煎熬。當她冷時,他的心跟著發寒;當她熱時,他的心跟著狂焚。

一滴淚,在沒人瞧見時,悄悄自皇甫行眼角滑下。

他,終于成功地毀了她,毀了冥劍淵,也毀了他自己!

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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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劍淵清醒後便處于狂暴之中,他從未想過在「幽冥山莊」內,衣淨的生命竟會陷入危險中,更教他發狂的是,她竟也中了和他相同的毒!只是,經由風清的診斷,他體內的毒已清,而她卻承受著莫大痛楚,命在旦夕!

他中過相同的毒,所以他知道當毒發時有多痛苦,他無法想象她嬌弱的身子要如何承受,光是想象就教他痛不欲生。

風清開了藥,暫時鎮定住她體內的奇毒,不讓它流竄得過于迅速而奪去她的性命。

冥劍淵喂她服下藥後,摒退了所有人,怔怔地坐在床畔,看著了無生氣的人兒。執起她虛軟無力的手腕,在她的衣袖垂落下時,他清楚地看見腕間有著一道道教他痛徹心扉的傷疤。

一道接著一道,像是劃在他心頭般,無須問也知道是誰劃下的。她怎麼下得了手?她怎麼舍得在他還誤解她時,就痛下離開他的決心?當她劃下這一道道傷痕時,心里在想什麼?恨他?怨他?想他?愛他?

傷口是那樣的深、那樣的痛,她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狠下心來劃下那一刀接一刀?

他問自己,當她傷心欲絕地做出輕生的舉動時,他在做什麼?愚蠢地恨她?怨她?固執地認定她對不住他?

他怎麼會那麼蠢?怎麼會看不見她為他做的犧牲?

對她的憐惜與心疼痛到說不出口,他的心不斷地遭受挖刨,他瘋狂地想大聲咆哮,而更想做的是狠狠地痛揍自己!對她的不舍震痛心扉,他氣血翻涌,渾身突地一顫,吐了口鮮血,是遭受自己內力撞擊所致。

他的心整個被掏空了,他的靈魂也不知飄到何處,內力沖擊下,他再次吐了口鮮血。

「……為什麼會這樣?」冥劍淵沒費事抹去唇角的血漬,冷凝著聲問身後的皇甫行。他知道皇甫行未離去,與他一樣待在房里,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床上昏迷的淨。

「你在問我?」皇甫行眼見冥劍淵遭受莫大痛苦,甚至被自身的內力反噬,心底不禁涌現一股快感,可更多的傷痛卻涌上心頭。他熟知「英雄愁」的毒性,明白它正侵蝕著她的嬌軀,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而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正一點一滴地扼殺她的生命,也扼殺自己的生命。

「不該問你嗎?當時我昏倒,就只有你與淨在一塊兒,出了什麼事你應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嗎?」冥劍淵的話語中帶著怒焰。

「這是她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皇甫行淡道。

「什麼意思?」冥劍淵輕撫了下她蒼白的臉,轉身站起看著皇甫行。該是他們倆開誠布公的時候了。

「你毒發的模樣嚇壞她了,當時我也很著急,怕你會有個萬一,許是我凶惡的模樣也嚇到了她,因此她才坦承你會中毒全是她支使其他人所為,為的就是向你報復,畢竟你害她待在‘菩提寺’十多年,她要你嘗到比她痛苦百倍、千倍的滋味,于是在意外的情況下得到這難得一見的奇毒後,便興起毒害你的念頭。」皇甫行流利地說著編造出來的謊言,目光沒半點閃爍,直視冥劍淵。

冥劍淵痛苦地閉上眼楮,他很清楚皇甫行在說謊。都到了這個時候,皇甫行還要說謊來傷害淨,他究竟有多痛恨他們?

「我們倆是‘至交好友’,我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毒發身亡,所以我逼她交出解藥,她明白奈何不了我,便乖乖地交出了解藥。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怕你會追究,又可能擔心會再次被驅逐到‘菩提寺’,她很明白這一去,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出得來了,于是一時想不開,她也吞下了毒藥。由于她的動作過于迅速,我來不及阻止。不過這麼一來也好,至少她不能再傷害你,也不能再打幽冥劍譜的主意了,不是嗎?」皇甫行說得冷血無情,仿佛她的死亡是最正確的選擇,唯有自己才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痛。

「你的謊話說得很動听,可惜我一個字都不信。戲已經演完了,交出解藥。」冥劍淵拒絕再听更多傷害淨的言語,雙眸迸射精光,要求皇甫行別再作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皇甫行平靜無波地看著冥劍淵。

「你很清楚,別跟我作戲!我要解藥!現在、馬上!交出來!」冥劍淵忿怒地朝他怒咆。

「沒有解藥。」看來戲是演不下去了。

「不可能會沒有!毒藥是你給的,你不可能會沒解藥!我知道你和淨達成怎樣的交易,我要你現在馬上救她!你要下毒,害我一個人就夠了,別扯上她!」他不要她用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不要!

「沒有就是沒有。」

「皇甫行!」

「你吼得再大聲,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沒有解藥,也沒有毒藥。你若不信,盡避往我身上搜。」皇甫行雙手一攤,歡迎他搜身。

「你是如何容許自己做出這麼混帳的事?傷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讓你很快樂、很有成就感嗎?你心中有恨盡避針對我來,不要對付她!」冥劍淵光火地揪住皇甫行的衣襟嘶吼。

「我是針對著你,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來嗎?」皇甫行拍開他的手,笑道。

冥劍淵全身因忿怒而緊繃,像頭豹子般蓄勢待發。

「傷害你的身體並不能真正傷到你,可是傷害她,就足以教你狂怒,而且痛不欲生。這樣不是很好嗎?」皇甫行不再否認,大方認了。

「你這個混帳!」冥劍淵受夠了皇甫行的笑容,瞬間拔起幽冥劍刺向他!

皇甫行早料到會與他動手,飛雲掌立即擊出抵擋。十多年前,他們兩人撕破臉時未曾交手,盡避當時他很想殺了冥劍淵,可礙于打不過,所以只能忍下來等待時機,但今日他不想再忍,也不願再忍,何況今日的他不一定會打輸,是他們倆該好好算這筆帳的時候了!

冥劍淵劍勢凌厲,先前吐了兩口血對他似乎未造成影響,每招每勢皆攻向皇甫行的要害,未曾留情。

皇甫行也一樣欲置冥劍淵于死地,飛雲掌以劈山排雲之勢狠劈向冥劍淵。

斑手過招,房內的家具擺飾全被他們渾厚的內力掃碎。太多的恩怨情仇橫亙在他們之間,起因皆是他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而心愛的人現在正于鬼門關前徘徊。一個為了救回心愛的人,一個則是要回敬對方曾加諸在己身的痛苦,是以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他們曾是最好的朋友,曾經以性命相交,最後卻反目成仇。會有今日這樣的結果,是他們相遇之初始料未及的。

皇甫行的飛雲掌是快,可始終快不過幽冥劍,幽冥劍快如流星、迅如幽魂,一劃過皇甫行的雙腕與下肢,立即受傷沁出血。

「交出解藥!」冥劍淵怒吼。

「我說過沒有解藥就是沒有,你殺了我一樣沒有。」皇甫行不在乎會死去,倘若他真死在幽冥劍下也不錯,早一步到黃泉,衣淨將會屬于他,冥劍淵再也無法介入他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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