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醉 第9頁

解仇眼見就要閃躲不開,忽見倒坐沙地上的衣逸,旋即將她抄起擲向蘭墨塵。

「給你!」解仇擲出衣逸後,火速為弟兄們解開穴道,正欲與蘭墨塵再好好打一場。

火紅嬌軀迎面而來,蘭墨塵一驚,劍尖轉向,內力陡然收回撞進心口,教他受了內傷,可他仍不動聲色,躍起探出左臂,摟抱住她縴細的腰肢,免得她落到地上摔傷。

解仇見他受了內傷,大喜。眼下這情況轉而對他有利,該是讓他好好回敬蘭墨塵的時候了!正當他們一行人摩拳擦掌要給蘭墨塵好看時,耳邊匆地听見大隊人馬趕至的聲響,想必是蘭墨塵的人見他與衣逸久未歸營,心下擔心,出來尋人來了。

「算你運氣好!咱們走!」解仇見己方人馬紛紛掛彩,何況寡不敵眾,沒必要在此刻逞英雄,日後有得是機會和蘭墨塵再打過。

受了傷的衣逸未昏倒,她痛得雙眼迷蒙,緊盯著摟著她的蘭墨塵。她不僅只被解仇砍傷,同時也被解仇的內力震傷,教她心口疼得似有把火正在燒,可她強忍住不喊痛,就是緊盯著蘭墨塵看,仿佛盯著他看便有足夠的力量撐下去。

蘭墨塵不屑與解仇撂狠話,他瞧都不瞧落荒而逃的解仇一行人,雙眼緊盯著懷中的人兒看。她的臉色蒼白似張白紙,額際已冒出一層薄汗,好似十分痛苦,她傷得很嚴重嗎?

不論心下有多擔心焦急,他都沒表現出來,一臉淡漠,像是對她的傷勢不關心、不在意。

「小王爺!小王爺!您沒事吧?」領人來的是羅良剛,他在駐營區久久等候不到蘭墨塵歸來,心想可能出事了,所以馬上帶著人馬一路尋來,他的直覺果然沒錯,真如他先前害怕的,果真出事了!幸好他及時領人趕到,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大隊人馬火速趕到蘭墨塵身邊,不過解仇等人已然先行逃離,何況目前他最在意的並非解仇一行人,而是她的傷勢。

「小王爺,您受傷了?」羅良剛見他抱著衣逸一動都不動,也不回答,嚇得半死,深怕他真受了重傷,可外表看來人似乎好好的,並未受到多大的傷害,希望他沒判斷錯誤。

其余人等發現現場留有斑斑血跡,猜想先前曾有過一番惡斗,再見衣逸慘白著一張俏臉,肩頭又流淌著血,更加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小王爺……」羅良剛神色緊張地輕喚。不會是死了吧?但死人可有辦法瞪大眼,懷里還抱著個女人?

強忍了許久,胸口不住翻疼,手指陷入他手臂的肌理,朱唇輕啟,本是要告訴他放她下來,她可以站得好好的,可當她的唇辦微啟時,一口熱血再也無法控制,尋找到出口立即翻涌上,噴吐出,染上他的衣襟。

蘭墨塵死命盯著她看,當她朝他吐血時,他的眼皮眨也不眨一下,目光始終不曾自她死白的嬌顏上移開,就是緊盯著她看,宛如一眨眼她就會消失般。

「啊!衣姑娘吐血了!」驚慌失措的人是羅良剛。

蘭墨塵看著更多的鮮血自她的嘴角流下,她的臉色已白得近乎透明,他的左臂仍緊緊摟著她,未曾松離。

「我……沒事。」她使盡氣力、鮮血流淌,只為告訴他,她沒事。

當她這麼告訴他時,積郁在胸口的熱血跟著翻騰,他抿著唇,鮮血緩緩自他的唇角流下。

他的眼還是看著她,衣逸昏昏沉沉之際,仍舊可以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他為何總是以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她?當他這麼看她時,究竟在想些什麼?

「小王爺!您受傷了!您傷得重不重?」羅良剛看見蘭墨塵也吐血,看得他決昏了,他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比起小王爺,他才是真正想吐血的那一個啊!如果皇上得知小王爺受了傷,一定會怪罪下來,他可承受得住皇上的怒火?

接下來羅良剛喊說了什麼話,衣逸已听不清,只能依稀靶覺到四周的人既慌且亂,可有一雙手臂始終牢牢地抱緊她,不管旁人如何勸阻,抱著她的雙臂始終堅定、平穩。

倚靠在堅實的臂彎中,她未曾感到害怕,安心地合上眼,任由自己墜入漫無邊際的黑暗中。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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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墨塵與衣逸雙雙負傷而回,駐營區鬧得雞飛狗跳。小王爺受傷一事何等重大,不僅只請軍醫問診,還特地派人到城里請高明的大夫前來,以防稍有差池,所有人的腦袋瓜都得搬家。

羅良剛愁上加愁,本是想好好利用蘭墨塵回京後在皇上面前為他美言幾句,結果尚來不及拉攏蘭墨塵,便已出了事,現下他求得不多,只要求蘭墨塵能好生待在駐營區,別再帶著寵姬說要看星星、望月亮,那他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思來想去,蘭墨塵都該好好感謝他,若非他及時帶著大隊人馬趕到,蘭墨塵和他的寵姬早就命喪黃泉,可偏偏蘭墨塵對他的守護沒多做表示,雖說他的保護是職責所在,蘭墨塵至少可以說幾句好听話,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吧?

這些個權貴子弟就是不懂得身為下屬的心酸,也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他又不能與高高在上的小王爺計較,唯有將不滿放在心中。

本來他還想問蘭墨塵究竟是遭遇到誰的襲擊,但其實不用問也猜得到,他們去的是「荒漠蒼狼」的地盤,除了「荒漠蒼狼」外,還會有誰?發問是想讓蘭墨塵明白,他很重視這件事,也會派人將膽敢冒犯小王爺的人全都抓來,可惜的是蘭墨塵下令不見任何人,連他這堂堂的大將軍都被阻擋于帳外,因此心中盡避存有再多的不滿,又能說什麼?

總之,希望這回的事能給蘭墨塵一個教訓,教他往後再也不會帶著寵姬四處遛,累得他火燒眉毛,到處找人。

羅良剛怏怏不快地對蘭墨塵營帳外的守衛說了幾句他很關心小王爺之類的話,這才悻悻然地離開。離去前,他見到獨子羅力輔一臉焦急苦惱,沒好氣地自鼻孔重重噴了口氣,邁開大步,準備對力輔曉以大義。眼前可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絕對不能沉迷于當中!

帳內瑩瑩燭光,光與影閃動,蘭墨塵仿佛入定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榻邊,他的眼望著床榻上昏睡的人兒,俊美無儔的臉龐沒半點表情。

一旁的雲雩看得好害怕,平時的小王爺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她從來沒見過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隱約感覺得出有啥不對勁,偏又說不出來,所以就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小王爺,小姐由奴婢來守著,您累了休息吧。」雲雩小心翼翼地站到他身邊,請他到臨時備好的另一張床榻休息、休息,就這麼硬直地坐在衣逸床邊也不是辦法。

「我不累。」蘭墨塵的嗓音變得低啞,若不細听,恐怕會听不見他在說什麼。

「是。」雲雩可沒膽指出他形貌有些憔悴的事實來。

「況且,我並沒有守著她。」他沒有,他只是想坐著,又正巧坐在她身畔罷了。

「是。」除了是,雲雩不敢反駁。她跺到一旁為他倒了杯君山銀針,小王爺都坐了好半天,滴水未進,一定渴了。

「小王爺,您喝口茶潤潤喉吧。奴婢這就出去吩咐人為您張羅晚膳,您可有特別想吃的?」

「不用了,今天白天我吃過了,現下還不餓。」蘭墨塵聲音平板地回她,頭也不回,保持同樣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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