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在來之前是知道我討厭衣家的人了?」冥劍淵看向她的眼神足以讓地獄凍結。
「是的,我很清楚。」
「而你還是來了!連城,你該明白『幽冥山莊』不歡迎姓衣的不是嗎?」他倒要听听冀連城的說法。
「是。冥大哥,我很抱歉。」犯了禁忌的人是他,不該由衣幻羽代他接受冥劍淵的責難。
「你確定真要帶她一塊兒上京?」冥劍淵對「衣家莊」的人始終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
「是的,我相信她。」
冀連城知道冥劍淵為何憂慮,先前他也懷疑過衣幻羽,但一路走來,他已經明了她跟她家里的人不同,她不會為了自身利益而枉顧他人,她有許多次機會可以不理會他的死活,將他丟下,但她沒有,仍是毅然決然地與他同行,即便吃再多的苦也不曾听她抱怨過。因為看見她種種的美好,是以他再也無法放開她的手。
「我不信任她。」冥劍淵當著衣幻羽的面說出他的觀感。
「冥莊主,我知道您不信任我,可是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衣幻羽大膽發言。冥劍淵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能懷疑她的人格。
「是嗎?」冥劍淵冷冷一笑,不將她的話當真。
「我們家的確是有人對不起莊主您,但並非每一個人都對您不住,不是嗎?」因為恨她二姑姑,所以連帶的討厭衣家所有人,這對衣家其他人都不公平。
沖動的話語使冥劍淵對她側目,至今尚未有衣家人敢指著他的鼻子這麼說!
「我偏要恨盡衣家所有人又如何?」他挑釁地看著衣幻羽。
衣幻羽被他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他說的不錯,他要恨盡衣家所有人,她也拿他莫可奈何,她沒有阻止他恨「衣家莊」上下的權利。
「幻羽,夠了。」
「你走吧!從今以後別再踏進『幽冥山莊』的大門。」冥劍淵不想再見到衣家的任何一個人。
冀連城帶著衣幻羽離開,不想她和冥劍淵鬧得更加不愉快。
「我姑姑已經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了,您不也該由昔日的仇恨中解月兌嗎?」她停下腳步,硬是要將話說完。
她無法了解二姑姑當初為何要背叛冥劍淵?亦無法體會當二姑姑嘗到苦果時心中有著怎樣的感受?更不曉得二姑姑是否後悔了?可她曉得二姑姑為此事不見容于家人,被趕出了「衣家莊」,遭受世人的指責,一輩子都得待在寺廟中永伴青燈,這樣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
「你話說得倒是挺大聲的,是在為她抱屈嗎?」冥劍淵危險地半眯著眼瞧她。
冀連城怕冥劍淵會對她出手,挺身擋在她身前保護她。
「不是,我是在為你們兩個人抱屈。我希望你能放過我二姑姑,也放過你自己。」這「幽冥山莊」就和他的人一樣,整個被仇恨纏繞住,讓人快樂不起來。他為何不試著過屬于他的生活,不再于恨海中沉浮呢?
冥劍淵給予她的回答僅是冷笑,他朝冀連城擺擺手。「你帶她走吧!我不想見到她,也不想再听見她說話。往後若是你獨行,『幽冥山莊』自是歡迎你,若有她同行,恕我不招待。」
冥劍淵話說得很白,他歡迎冀連城是因為當他是年輕的晚輩、是兄弟,至于她,仍舊礙眼得很,不是受歡迎的人物。
「冥大哥,我真的很抱歉。」辜負了冥劍淵,除了抱歉之外,他不曉得該說什麼。
「不用再說了。」冥劍淵搖了搖首,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冀連城抱拳向他道別,落寞地帶著衣幻羽離開了「幽冥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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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避和冥劍淵不歡而散,冥劍淵仍是派總管挑選了兩匹跑得特別快的駿馬供他們趕往京城。
「冀大哥,對不起。」
「怎麼突然說對不起?」
「是我害得冥莊主不高興。」衣幻羽不希望冀連城與冥劍淵的交情因為此事而有了裂縫。
「不要緊,最終他會諒解的。」冀連城不以為冥劍淵會為了這點小事而耿耿于懷,冥劍淵不是個器量狹小的男人。
「希望如此。」衣幻羽好沮喪,她從未想過會有人恨她們家的人,總以為大家是喜歡「衣家莊」的,「衣家莊」才會長年賓客絡繹不絕,原來實情並非她想像中的美好,她的家人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不管是有心或是無意,終究是犯了錯。
她的姊姊是一例,二姑姑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姑姑或許反省後悔了,但姊姊呢?姊姊可會發現自己錯了?
衣幻羽凝望著冀連城,心中暗自慶幸她硬是跟著他,以行動教他知曉衣家並非所有人都如出一轍,她對他是真心真意的。
「怎麼了?」她看他的眼神專注得使他誤以為臉上沾到了髒東西,下意識地模了模臉。
「沒,我只是很開心能待在你身邊。」她害羞地向他表達情意。
「我也很高興有你陪著我。」她的存在讓他明白他也有開心的權利,不是只能鎮日埋在痛苦仇恨當中。
冀連城一時興起,將她自她的馬背上抱起,安置在身前,衣幻羽輕輕靠著他的胸膛,玉頰緋紅。
害羞歸害羞,她很喜歡他如此呵護她的感覺,那令她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珍寶。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冀連城的嗓音低醇,問。
「什麼事?」
「那天你被蒙面人抓住時,是用什麼東西撒向他?」冀連城一直很好奇,只是沒有機會問她。
「石灰粉。」
「你身上怎麼會有石灰粉?」隨身帶著石灰粉似乎不太尋常。
「我們家的女孩自小就被爹爹要求要帶石灰粉在身上,若遇到有人圖謀不軌,可以撒向壞人的眼中逃月兌。」本來她是覺得姊姊比她更需要,沒想到隨身攜帶的石灰粉還真的發揮了效用,雖然沒能正確地撒向壞人的眼中,但至少幫她爭取到向冀連城示警的時間。
「原來如此。」想來是衣樺耀擔心有人意圖染指家中貌美如花的閨女,才會想出這個應對的方法,雖說此舉對學有武藝之人並沒有效,但多少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她淡淡一笑,曾經遭遇驚心動魄、生死一瞬的景況,她已不放在心上。
「跟著我你將會遇到更多危難,而且無法過著安逸舒適的生活,你不後悔嗎?」目前他無法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只能帶著她東奔西走。
「我不悔。假如我要的是安逸舒適的生活,就不會出來了。」不管前方是否有毒蛇猛獸在等著他們,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你不問我那群蒙面人要的是什麼?」
「當你想告訴我時,自然會說。」她不想逼他。
「你可知太子之位一直空懸的原因?」以前只字不提是因為防備她,現下他信任她,便不會再對她有所隱瞞。
「傳說前任太子因急癥去世,皇上過于傷痛才讓太子之位空了這麼久。」難道太子之死和他被追殺一事有關?
「太子並非死于急癥,而是被人毒死的。」陰謀詭譎的皇宮大內發生毒殺太子的事件,一點也不足為奇。
「什麼?!」她一驚,嚇得全身直冒冷汗,小手顫抖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冀家莊」就是知道了其中的陰謀,才會被滅莊的吧?也因此一大堆人追殺他,口口聲聲要他把「東西」交出來,恐怕是他手中握有證據……難怪冥劍淵會問冀連城有沒有辦法進宮。
「我手中握有那群人謀害太子的名單與證物,所以他們才會三番兩次地派人來追討名冊與證物,甚至連王將軍都親自出馬了。」他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