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的小手,白女敕女敕的像上好的玉石,還有光滑細女敕的手臂……噴火的目光順著手臂向上移動,可惜,手臂消失在門背後……手臂連著的是圓潤的香肩,香肩下是……轟……
伸出手在冷空氣中顫抖的人兒,又打了個大噴嚏。
他頓時回過神來,把手上的衣服往小手一塞,「快穿上,別著涼了。」
懊死,他發什麼呆,看到一只小手就能聯想到人家的全身,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下流齷齪了?真是該死!狠狠敲一下腦袋,急步走到屋外,讓夜晚的涼風冷卻自己全身的火熱。
一場大雨洗去了空氣中的悶熱,四周彌漫著芬多精的氣味,樹木在微風中沙沙地低語,草叢里的小蟲也嘰嘰地應和。
在這里,時間似乎停頓……平時緊繃的神經得到完全放松,盤踞腦海的企劃、合約、應酬……可以完全拋在腦後。
舉起手臂做個擴胸動作,用力吸一口芬芳的空氣。
「雷……天、天陵……」身後響起怯怯的嗓音。
回過身,從室內照出的膝隴燈光,勾勒出一個單薄的身影,差點讓他以為是天使。
是她,穿著棉質的保守睡衣,雙手正不安地絞扭著。
沒有性感的裝束,簡單的睡袍卻勾勒出她無邪的風情;長長的發絲技在背上,夜風吹拂過,發梢輕輕飛揚,她就像誤落塵世的精靈,那樣純真、那樣無邪,卻又性感迷人。
雷天陵怔仲地看著她縴巧的雙肩、輕揚的發絲、嬌女敕的粉頰、紅瀚的櫻唇……
藍晰瀅不安地絞扭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想向他道謝,可剛才那一幕太羞人,她實在開下了口。
可是他為什麼也不開口呢?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充滿了力與美,她想看清他的表情,但黑暗給了他掩護,她只能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流轉在自己身上。雖然灼熱,卻不會讓她感到不自在,只有溫暖的感覺。
長呼口氣,她幾乎想閉上眼楮,像冬天在主人的火爐邊烤火的貓咪,慵懶地陶醉在這舒適的溫曖里。
「嗯——」
「你……」
兩個人選擇在同一時間發聲。
「什麼事?」藍晰瀅總算克服了羞怯,閃著瑩亮的眼楮看著他。
「你先說吧。」
「我……沒什麼事,你說吧。」
「你……冷不冷?」言不及義的一句話。
「不冷。」身子卻在這時打了個冷壓。
「笨蛋!都打冷顫了,還說不冷。」
看來他還是不適合彬彬有禮地噓寒問暖,大手一攬她的肩頭,邊往屋內走邊叨念︰「洗澡完也不拔件外套就出來,你知不知道山里風大啊?虧你還是個山頂洞人。而且頭發還是濕的,也不吹干,你想冷死啊?著涼了怎麼辦?告訴你,我可不是醫生……」
「沒有電可以用吹風機……」被他溫暖的手掌擁著,耳邊听著他的大嗓門,她緊張的神經反而放松了。
「那不會用毛巾擦干嗎?笨死了。去!拿條干毛巾來。」
藍晰瀅乖乖地進房去拿了條于毛巾,「咯,干毛巾。」
「坐下。」
「哦!」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大手用力搓著她的頭發,幾乎搓痛了她的頭皮。
「啊?」
「嗯?」
「睡著了嗎?」要不怎麼都不說話?
他以為他擦頭發的動作,會讓人舒服得睡著嗎?可是她不敢抗議,只能悶聲回答︰「沒有。」
「明天跟我下山。」這是告知,不是詢問。
「做什麼?」他今天才上山,就急著走?
「咳,我來是帶你去參加聿的訂婚宴的。」
原來是這樣,莫名地,她心里突生一股悵然……她沉默片刻,才再度開口。
「程……大哥和……致雪姊的訂婚宴……不是舉行過了嗎?」她收到了請柬,卻不想參加,才躲到這里。
「延後了。因為你沒去,致雪哭著不肯訂婚、他們希望你能參加。」
又是好一會兒沉默,「明、明天不行。」藍晰瀅的聲音帶著鼻音,「今天下了大雨,明天道路一定很泥濘,沒法開車。」
「那就等天晴了。」雷天陵很高興自己達成了任務。「等路較好一點就下山。對了,我的車還拋錨在半路上,你這里有沒有電話?」
「沒有。」鼻音更明顯了。
「沒有?連電話都沒有,你這兒還真是原始部落!你窩在這兒當山頂洞人呀?」心情一好,就輕松地開起玩笑來了。
「我……我…」她就是穴居人、就是土包子、就是躲在山洞里的小老鼠,怎麼樣?又礙著誰了?為什麼不放過她呢?
她已經一個人躲到深山里了,為什麼一定要把她拉出來,拉到那些可怕的人中間,讓她傷得體無完膚呢?
「怎麼了?」雷天陵察覺異樣,握住她的肩讓她面向自己,可她側著頭不肯轉過來。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入眼的是一張帶淚的嬌顏,「怎麼哭了?是我的手勁太大,弄痛你了?」
她拼命地搖著頭,眼淚卻不斷地落下。
「那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眉頭緊鎖,她究竟哭什麼?不說他怎麼知道。
「你可不可以……別對我好?」哽咽地說出一句話,讓他愣在當場。
「什麼?」
「別對我好,拜托你別對我好!」猛地揮開他的手,從沙發上跳起來,「別對我好,求求你,別對我這麼好,」
對她好有什麼用?這世上僅有的關心她的人也背叛了她,反正都會背叛、都會離開,一開始又何必對她好?她受不了,與其最後承受背叛、承受失去,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晰瀅,你怎麼了?」雷天陵錯愕地伸手想擁她入懷。
「走開,別理我,你走!你走!」藍晰瀅失控地揮開他的手,轉身沖進臥室,砰地一聲甩上門。
「晰瀅!」雷天陵拍打著門喊。
「別理我,你走!走開!」
「晰瀅,」雷天陵伏在門板上,听見里面傳來壓抑的低泣,心里一陣揪疼,「晰瀅,究竟是什麼讓你傷心哭泣?告訴我。」
「別對我好。」藍晰瀅在床上,咬著被角,讓淚水沁進枕被。
反正對她好的人最後都會選擇離開,沒有誰會在乎她的感受。
第六章
縮在堆滿雜物的閣樓一角,藍晰瀅的臉幾乎埋在書本里,心情隨著書中人物的命運而起伏。
「死丫頭!死丫頭跑哪兒去了?」樓下隱隱傳來藍夫人的人嗓門,「阿香,看見掃把星沒有?」
阿香的回答听不清楚。
「那個掃把星才眨個眼就躲得不見人影,等我找到,非扁死她不可…」藍夫人喳呼的聲音漸漸遠去。
直到听不見媽媽的聲音,藍晰瀅才長長地吐出憋了半天的氣,放下了不知不覺緊按住胸口的書。
在藍家,沒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沒有佣人叫她二小姐,「死丫頭」、「掃把星」、「衰女」…她有數不清的代稱。
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書,只好等下次再看完了,現在還是趕快趁沒人發現時溜回房間吧。
在藍宅,只有閣樓這一角,才是她安全的天地。她可不能讓這最後一個藏身之地讓人發現。
圍手躡腳地溜回房間,一個原本用來堆雜物的小房間,剛在床邊坐下,門就被一腳大力踢開。她一點也沒受到驚嚇,因為已經習慣了。
「死丫頭,媽叫你去見她。‘進來的是藍家老大藍辛龍,俊俏的臉上有著過慣夜生活、縱情酒色的蒼白晦暗,眼也有縱欲過度的浮腫疲累。因為被人從床上挖起來,沒能睡到過午。臉色比吃了大便還難看。
沉默地站起身,走出門,經過藍辛龍身邊時盡量縮著身子不踫到他。
他沒有動作,沒有拉她的頭發,扯她的耳朵,可是她一口氣還沒呼出來,已經被瑞了一腳,一個踉蹌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