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他一只粗糙的手指輕輕撫著我臉頰,感覺麻麻的,熱熱的,很舒服。
我看著他的眼光,那里面高深莫測,我什麼也看不懂。
他的手指突然用力一擰,「哎喲——」我疼得尖叫一聲,淚花在眼里直轉。
他的目光冰冷,表情、語氣和目光一樣冷。「如果是我,會給你右臉也打一耳光。」
「你……」他果然是為了他親愛的妹妹,我一點也不意外,可心里卻不知為什麼感到難受。
「你以為我和杰尼、尉芳一樣,看不出你的陰謀嗎?」
「你搞錯沒有?我才是受害者!」我沖著他叫。
「你會讓自己成為受害者?你以為我會相信?」
「是啊,我不害人就不錯了。是你妹妹打了我,我什麼也沒對她做。」
「不錯,你什麼都不用做,杰尼就會更相信你的無辜,更認定尉芳蠻不講理!你成功地破壞了他們的關系。」
他倒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計謀。我偏過臉不看他,「她本來就蠻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地敵視我,我並沒有招惹她,是她先來惹我的。
「所以你就報復她?我警告過你,不許你傷害她!」
我不說話,倔強地扭過臉。難道她就可以隨便傷害我?我突然感到滿月復的委屈。
「我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真是個好哥哥!我冷笑,「你要怎麼樣?我已經挨了她一巴掌,你再給我右臉一巴掌,你打呀!上帝不是說,有人打了你的左臉,你就把右臉也送上去讓他打嗎。我送上來了,你打呀,為你可憐的妹妹報仇呀!你打,打吧。」我仰著臉湊上去。
「你……」他緊擰著眉。
「你不是怪我傷害你的妹妹嗎?要報仇就動手!」我步步緊逼,委屈的淚水卻模糊了我的眼楮。為什麼他這麼保護尉芳,生怕尉芳受到我的傷害,卻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是不是被人傷害呢?
我的桀驁激怒了他,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別以為我不敢。」
「你敢,你當然敢!」我倔強地直視他的利眼,「反正我只是一個下賤的女人,小命根本不值錢,抵不上你寶貝妹妹的一根小指頭,你掐死我好了!」
他的手驀地收緊,我的喉嚨立刻發緊,空氣從胸腔里擠出來,我張大嘴想吸氣,卻吸不到一點空氣,我的頭像在膨脹,耳朵嗡嗡作響。他幽黑的眸子牢牢地盯著我,手臂上的力量越來越緊。我就要死了呀?我不馴地瞪著他,眼楮一眨也不眨。就算死在他手上,我也不會低頭,不會求饒!不知為什麼,我甚至有一絲興奮,希望就這樣死在他手上,也許是一種幸福……
我的眼楮有些模糊了,眼前笪尉恆的臉也開始模糊……這時,我的喉嚨突然一松,我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老天,我從來不知道空氣也是這麼甜美可愛。
「你就這麼想死?」
我喘著氣,說不出一句話。
「哼,我並沒有引誘杰尼,是杰尼自己喜歡和我相處,不行嗎?你還真是好哥哥,為了保住妹妹的愛情,要別的女人都離遠點。你就當一個守護神吧,為她守住她的愛情,守住她的男人。你最好守著她一輩子,好保證她的男人永遠不被別的女人吸引,保證她的愛情天長地久!」我喘過了氣,連珠炮似地說。
他蹲子,皺著眉,好一會兒才說︰「你真的沒有引誘杰尼?」
「沒有!」我直視著他。我當然沒有引誘杰尼‧宋,至少不是我所指的那種「引誘」,我只是讓他看到笪尉芳不可愛的一面,早早醒悟罷了。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楮,大概又想看看我的眼楮是不是在閃爍了吧。我努力忍住轉開視線的沖動,迎著他銳利的目光。
「但是你卻使他們發生了爭執。」
「難道情人吵架也要我負責?」
「你怎麼解釋項鏈的事?」
「我怎麼知道?也許……」我轉過臉,無意識地看著地毯。
「別說是尉芳栽贓你,她雖然幼稚,有時候任性、習蠻,但她沒這個腦筋。」
「也許……」
「也別說是佣人,他們沒這個膽子。而且尉芳已經把所有佣人都盤問了一遍。」
「那你報警,叫警察來查個清楚。」我惱怒地對他吼。雖然的確是我干的,可他憑什麼就這麼認定呢?「最好把我送到警局,刑訊逼供。」
他居然耐著性子沒有發火,嘆了口氣。「你究竟要什麼?」他這一聲嘆息,好像讓我的心也顫動了。我究竟要什麼?他為什麼又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我怎麼回答不出來,我要什麼?我究竟要什麼?
我呆愣著,他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你究竟要什麼?」
「錢,我要錢。」我听見自己喃喃的聲音,「很多很多錢。」
「杰尼‧宋家世良好,但他自己並沒有很多錢。」
「我沒有引誘杰尼。」至少不是為了吊上這個金龜婿。
他沉默了片刻,顯然並不相信,「如果我給你錢,你是不是會離杰尼遠點?」
我意外地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真假。
「我給你你要的錢,只要你以後不再勾引男人。」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遲疑地問。他怎麼這麼輕易就向我投降了?我才準備捏住他的弱點,以笪尉芳來要挾他,他就自動讓步了?
「是真的,你要多少錢?」他的表情好古怪,不像是輕蔑地施舍一個拜金的女人,反而很誠懇的樣子,又似乎有點痛心。
「我要……」我說不出來。我日思夜想地要找到一座寶庫,可一旦這寶庫在我面前打開,我反而不知道要拿什麼。
「一億夠不夠?」
「一億……」
他以為我嫌不夠,「我給你達賢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做了決定。
百分之十?市值大約好幾億呢。
「就這樣決定了。」他站起身,「我會叫律師擬好財產讓渡書,盡快辦好。」
我好像在做夢,還回不過神來。我費盡心機,千方百計要得到的,怎麼突然像下雨似的,這樣就落在我的面前了?
他走到門邊,手撫著門把手,又回過頭來,望著我一言不發。我看著他,看不懂他的眼光,他的表情,我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你讓我想起一種東西。」
什麼?狐妖妲己,還是蕩婦卡門?
「我曾經去過墨西哥的熱帶叢林,听到一個傳說。在叢林中,時常有探險者神秘地死亡,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夢幻的笑容。當地的土著人說,她們死于‘貴婦的面紗’。雨後潮濕酷熱的叢林里,會生長出一種黑色的毒蕈,它沒有艷麗的色彩,沒有五彩的花紋,挺拔縴美的身姿罩著黑色的絲網,像戴著面紗的貴婦,高貴、神秘、優美……而欣賞著這美麗姿影的人,正在贊嘆它的神奇時,已經吸入了她致命的毒香,然後在陶醉的微笑中死去。」
他究竟想說什麼?
「當地的土人叫這種毒蕈為‘貴婦的面紗’,知道嗎?你就讓我想起‘貴婦的面紗’,一種致命的誘惑。」
「哦?」我挑挑眉,「我是致命的誘惑?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拉開門走了。
☆☆☆☆☆
杰尼‧宋立刻沖了進來,「仕儒,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沒事,他沒有打我。」只是差點掐死我。
「他說了什麼?」他還是不放心。
「他……」給了我一大筆錢,叫我離你遠一點,「杰尼,謝謝你的關心。你以後不要再理我了。」
「是他對不對?是他不讓你接近我?」杰尼‧宋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