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還好嗎?」她啞著聲問。
糟糕!學長的情況看起來比她還要嚴重百倍,他不會是遭受到什麼重大打擊吧?
實在不能怪她會這麼想,依她熟識衛少澤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他向來是一板一眼,認真又嚴謹的一個人,今天突然轉了性哼起歌來,要她如何不擔心?這麼輕松愜意的他,她壓根兒沒見過呀!
「我沒事,妳怎麼會認為我有事呢?」衛少澤難得輕松的聳了聳肩頭,頭發垂落于額際,令他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不再像是高不可攀的企業精英。
「剛剛你在哼歌呢!」她小聲提出可疑之處。
「妳覺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對于她提出的可疑之處他沒有回答,反而是對她提出疑問。
看了看灑在建築物上的燦燦金光,與迎面而來的清爽微風,她贊同的點點頭。
「妳覺不覺得四周的人感覺上都很快樂?」再次提問。
這回她用力頷首。沒錯!四周的情侶們開心的眼中僅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們眼底的那股濃情蜜意連正處于悲傷地獄的她都可感受到。
「陽光如此燦爛,天空如此晴朗,人們如此喜悅,生命不該浪費在悲傷的事物上,所以我會快樂哼歌是再正常不過。」他拐了個彎要她別再為逝去的戀情悲傷難過。
之所以知曉她遭到男友背叛,全因張志仁打了數通電話都找不到她,在沒有辦法之下,唯有打電話向他求救,在他的質問下,雖是有所保留,但重點部分一點也沒遺漏的說出前因後果。
他了解她的個性,知道此事對她的打擊甚大,足以掛上那個「過去式」的電話後,馬上撥給她,正好他人也在巴黎出差,才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罷見她哭得淚漣漣,他的心宛如被一記悶錘敲中,痛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恨不得代她狠狠教訓元凶一頓!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怎麼使她迅速自悲傷中走出,所以他來到她身邊陪她,不管她要說什麼,說得多久、多晚,他都願意傾耳聆听。
「學長,還好你來了。」她哽咽著聲低道,有人陪伴與沒人陪伴的差異甚巨,就算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她身畔哼哼歌,她都覺得不再寂寞。
由學長的話語中,她明白,他全都知道了,無須她說明,所以他趕到她身邊,不放任她獨自悲傷。
他的出現,使原本沒有安全感的她漸感安心,因為她知道,不論發生任何事,都有學長陪伴在她身邊安慰她、為她加油打氣,她不是孤獨的。
衛少澤淡淡的笑了,溫暖的笑容給她無形的支持,他由手中的紙袋取出一條棍子面包,撕了一半遞給她。
見他又變出棍子面包來,柴若凝破涕為笑。學長真的很厲害,知道她一定渴了、餓了,就先後拿出礦泉水與棍子面包來,她接過後,用力撕咬著,將手中的棍子面包當成張志仁,藉由撕咬的動作來發泄心底的怒火。
這棍子面包做得極有嚼勁,讓她咬得牙齒好酸,卻好吃得讓她舍不得放下。
她邊咀嚼著面包邊說︰「學長,假如你沒來,我這下可得餓死在街頭了。」
「怎麼說?」衛少澤層峰微蹙,不愛听她說泄氣的話。
「我的皮夾讓扒手扒走了,現在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我的手機。」她說得雲淡風輕,錢包被扒一事跟失戀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也報過警了,能抓到扒手除非是天塌下來,報警只是備個案罷了。
「說什麼傻話,妳全身上下最珍貴的就是妳自己本身,怎麼會是一支手機?」衛少澤不願她忘了自身的價值,再多的金錢都及不上她的價值。幸好他來了,不然她一個人身無分文該如何是好?
是了,她怎麼會忘了自身的價值,再怎麼說,她都此一支手機要珍貴得太多了,怎能妄自菲薄。
「別想太多。」他朝她一笑。
「學長,我直到今天才發現我不是真正了解他。」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小女人,結果發現,她的幸福是建築在謊言上。
「但現在了解他不算太晚不是嗎?」衛少澤要她凡事往好的方面去想,別太消極。
「嗯,其實我要的幸福很簡單,只想要兩顆心彼此相屬,沒想到對他而言會是復雜的,他硬是要讓兩人世界加入第三人……」當愛情出現第三者就不再美好。
「我明白。」她的心思,他何嘗不了解?他一直站在不遠處守護著她、看著她,當她因愛情開心嬌笑時,他的心是無比苦澀,但也暗暗祝福她,希望她的笑容永遠掛在櫻唇上,只要她開心,他就會跟著開心。
可今日她卻被愛情傷得遍體鱗傷,于是他告訴自己,夠了!他不願再站在遠處看她,他的起步是慢了,當他們相識時,她的身邊已有了另一個他,但這回他要走到她身邊,敞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不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
「唉--」她幽幽的長嘆口氣。
听她嘆息,衛少澤動情的將她的頭輕攬至肩頭,柴若凝沒有掙扎,接受他提供的倚靠,緊咬著唇瓣命令自己忘了那個爛人,人生還是很美好的,當她傷心難過時,會有朋友安慰她。
當別人無情傷害她時,也會有人大方的敞開胸膛來保護她,提供停靠的港灣,學長能來,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倚在衛少澤的肩頭,看著塞納河上來來往往的游船,她的心情感到平靜不少,不再覺得憤債不平。
「走。」衛少澤忽然牽起她的手,將她拉起。
「去哪?」柴若凝愣愣的眨了眨水漾明眸。
「跟我走就對了。」衛少澤拾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拉著她走。
他不可能害她,跟著他走也無不可,所以她由著衛少澤牽著她的手離開這里。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盯著被學長握住的手,她從來沒想過她的手會有被學長握住的一天,他的手掌厚實且溫暖有力,膚色古銅,不似一般長期坐在辦公室的白領階級那樣蒼白虛軟。
嚴格說來,他挺適合幫啤酒拍攝廣告,假如刻意弄亂他一頭黑發,再讓他的胸口敞開,露出大半的胸肌,相信一定會吸引一大票熟女垂涎。
敝了,她剛失戀,怎麼會突然為他盤算起他適合拍攝怎樣的廣告?她的情緒是否轉移得太過迅速極端?
她為此感到迷惑。
衛少澤牽著她走過幾個街口,來到一座旋轉木馬前。
柴若凝詫異的望著衛少澤,再看看色彩繽紛的旋轉木馬。法國到處可見旋轉木馬,可是她從未想過要親自坐上去,畢竟她年紀不小了,學長帶她來到這,不會是要她坐上去吧?
「學長,你想的不會就是我所想的那樣吧?」她好害羞的看著衛少澤,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如果她是小女孩,鐵定會歡呼一聲馬上沖上前去,選一匹最漂亮的馬兒坐上,偏偏她不是啊!
「正是。」衛少澤笑開懷,要她別懷疑。
柴若凝看了看四周,感到好尷尬,假如她真的坐上去,一定會招來路人訕笑。
「上去吧!我陪妳。」衛少澤顧不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干脆為她挑了匹漂亮的馬兒扶她坐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
「學長……」她的臉頓時嬌羞透紅,雙眸只敢盯著他瞧,完全不敢看向旁人的反應。
衛少澤笑著付了錢,朝她挑了挑眉,要她放輕松,這里沒人認識她,沒啥好害羞的。
她尷尬萬分,但旋轉木馬很快的隨著音樂啟動,襯著輕快的音樂上下飛躍,她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不由自主漾開笑顏,暫時將煩惱與悲哀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