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簪還來!」昊風強忍著痛在後頭追趕。
張天生見他們追來,跟著也跑起步來,想搶在他們前頭獻寶,他們這一追逐立刻引起府內其他奴僕的注意,且議論紛紛。
三人二追一跑來到大廳,便見張員外皺擰著眉看著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吵吵鬧鬧、沒規沒矩。」張員外看著兒子及另外兩個他認不出是誰的小孩。這是哪個僕人的孩子?怎麼弄得一身髒。張夫人則是眉也不抬一下,逕自喝著她的龍井茶。
「爹,我為您抓到小偷了。」張天生氣喘吁嚷道。
「小偷?」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張員外及夫人的注意。
「沒錯,瞧,他們偷了娘的金簪。」張天生獻寶似的揚著手中的金簪,在父母面前毫不避諱侵佔之意。
美麗耀眼的金簪馬上奪去張員外及夫人的目光,便見張夫人雙眸發亮,擱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兒子面前。這不是她的,可是卻是如此美麗非凡,這支金簪簡直是巧奪天工,一定是最好的師傅所雕刻出來的,她著了迷的接過兒子手中的金簪,愛不釋手。張員外雙眼也看得發直,瞧了瞧妻子與兒子,再瞧了瞧追在後頭的兩個小孩。是了,他已經認出他們來,他們正是初一的弟弟和妹妹。只是……初一他們三人看起來就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如何取得如此美麗的金簪?
「我們不是小偷,你才是小偷!你搶了我娘留給我的金簪。」似水不服氣,不容許旁人誣蔑地大聲叫道。
「沒錯!是他搶了我們的金簪。」昊風站在一旁幫腔。
他們的指控,惹來張員外及夫人的不悅,又見門外站了群僕佣,若是他們不說話,豈不是默認兒子小偷的行為?!想他們的寶貝兒子可是他們的心肝,豈容得了旁人如此當面指控。當下,夫妻倆拉下臉來,心底已有了主意。「你們在說什麼?天生說的沒錯,這正是我的金簪,你們偷了去非但不承認,還敢胡說八道。」張夫人苛刻地瞪著他們。
「我好心收留你們,可不是要讓你們當家賊來著。」當著所有人的面,張員外擺出老爺的派頭來。
張天生得意洋洋地站在父母身邊對他們做鬼臉,他就知道爹娘會站在他這邊,不會由著這兩個小奴才欺負他,滅了他當主子的威風。
似水和昊風兩個人都呆愣住了,看著他們一家子一搭一唱,將白的說成黑的,「貪婪」二字此刻清楚地顯現在張家人臉上。「我們不是賊。」昊風大喊。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請你們還給我。」似水急哭了。遭人欺負至此,又無力反抗,她怎會不傷心。
張夫人冷冷看著他們,理都不理,逕自命兒子將發簪插在她的發上,更添光采。
「你們實在太讓我痛心了,居然還妄想狡辯。」張員外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停搖著頭。
「我們沒有!」
「老爺,這兩個小孩不知感激,還偷了夫人的發簪,不如將他們逐出府吧!」有人惡意道。
「是啊!是啊!再留著他們,下回丟的不知是什麼東西,將他們趕出去吧!」有人加入附和。一時間,所有意見紛紛響起,多的是不願他們留下的聲浪,在他們心里總認為這兩個孩子是白吃白住,根本沒資格留下來。
「我知道你們的氣憤,我也很傷心難過,但,現下外頭的天候是愈來愈寒冷,就這麼將他們給趕出去,恐怕他們會凍死,我于心不忍啊!」張員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那該如何是好?」
「說不定以後他們會再犯呀。」
「得給他們個教訓才成,否則他們永遠都學不乖。」
「沒錯!沒錯。」
「爹,他們說的沒錯,如果我們不給他們一點教訓,說不定他們明兒個又偷了咱們家值錢的骨董,非得讓他們明白什麼樣的東西是屬于主子,什麼樣的東西才是屬于奴才的。」張天生樂道,惡意的等著看他們受到懲罰。張員外捋著胡須,表面上是在考慮眾人的提議,事實上,他心底早就有個底了,不過是做做表面工夫了。他的確是要懲罰他們,若是沒有給予懲罰,其他人豈不懷疑這兩個孩子所言屬實,否則他怎會輕易放過。
昊風與似水徹底嘗到了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滋味,昊風牽著似水的小手,護在她身前,哥哥現在不在這兒,他有責任要保護似水的安全。
似水睜大清澄的雙眸看著一張張邪惡的嘴臉。
「等等!」聞風而來的朔風終于趕到大廳,他連忙護在昊風與似水身前。「初一,是你?!」張員外看著他,這下子事情難辦了,這孩子比他所想的要聰明,根本就不好騙。
「爹,初一來得正好,或許是初一指使他們來偷娘的金簪。」是報老鼠冤的時候了,張天生明目張膽地陷害初一。
金簪?朔風往張夫人瞧去,正巧瞧見插在她頭上眼熟的金簪,不正是雲夫人留給似水的遺物?他們將母親所留下的遺物分成兩部分,一份是典當度日,一份則是留在身邊做為紀念,沒想到張家人如此卑鄙無恥,居然連僕人的東西也搶,朔風感到非常憤怒。
「初一,是不是你要你的弟妹來偷夫人的金簪?」張員外嚴肅地半眯著眼問。「把金簪還來!」朔風定定瞪著張夫人發上的金簪瞧,理都不理會張員外的問話。
張夫人被他瞧得心底直發毛,本是理直氣壯地搶奪他們的金簪,現下倒覺得有些心虛了。
「初一!」張員外怒喝!
「還來!」朔風跟著怒喝!氣勢完全不輸給張員外。
「老爺!」張夫人忙出聲向丈夫求救。
「那金簪不是你們的,你們就這麼佔為己有,難道不覺可恥嗎?」朔風這話說得是又重又狠。
被這麼個小孩痛罵,張員外和張夫人頓覺臉上無光,更何況他們是主子,對方還是小小奴才。
「可惡!初一,你帶著弟妹為賊,且死不悔改,就讓我代替你死去的爹娘好好教訓你,以免你將來為害,來人,給我拿家法來。」張員外可不願自身氣勢輸給一名少年,決定讓初一好好明白誰才是主子。
昊風和似水听見張員外要以家法伺候,兩人嚇得忙拉住朔風的手。似水對他直搖頭,表示不願追回搶去的金簪了,只願他不會受到傷害。
「我不會有事的,別怕。」朔風對他們微微一笑,心知這一劫是逃不過了,張員外打他是打定了。
家法很快請出,張員外拿著與人等高的木棍大喝。「跪下!」
昊風與似水站在朔風身邊,多少想發揮保護的作用。「你們快退開。」朔風怕木棍會打著他們。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是說過,生生死死都要在一塊兒嗎!」似水用力搖首,晶眸泛著淚光,早有與他同生共死的想法。
「大哥,我也不走。」昊風不容許自己做膽小之徒。
張員外見初一不听他的話,氣得脹紅了臉,木棍毫不留情地胡亂揮下,三個人一塊兒打。
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三個人都被打到,朔風眼明手快地將兩人護在懷里,盡可能不讓無情的棍棒打到他們。
一陣陣的劇痛使肌膚辣麻著,回想著一場場的變故,他的心愈來愈沉,也愈來愈冷了。
第五章
三人遭到一陣毒打之後,張員外一家還親自到他們住的小房間里去搜,看能再搜出什麼來。搜了半天,又讓張員外一家人搜刮到不少寶,張員外在欣喜之余,也開始懷疑他們的來歷。